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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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菫之密语,千秋万代。得此秘籍者,便可号令武林、一统江湖。这便是从堇花大陆初创之时起便传遍天下之事,凡武林中人,无一不觊觎着此无上功法,幻想着那无上尊位。
而自数百年前春日野之后,菫之密语绝迹于江湖,从此武林便陷入雪山派、旋花宫与斗星门三足鼎立的新格局。尽管如此,江湖中却仍有人时时捕风捉影、为秘籍的所在大动干戈,这一奇书早已凝结了无数人的痴心贪念、血泪情仇。逐渐地,菫之密语已在众口相传中日趋模糊,遥遥化作一个离奇的传说。
然而,当所有人都对这一奇书的存在开始存疑的时候,天月二十一年,菫之密语竟再度出世。
这一自春日野之后第一位练成这一无上功法的人,便是斗星门门主柚希礼音。
天月二十一年,江湖动荡,边疆不稳,本是多事之年,三大派实力均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削弱,便有一些异教小派悄然崛起。其中旋花宫内乱之后,南疆中不少邪派便不再受其掌控掣肘,开始兴风作乱,为祸江湖。
受到忙于整顿宫内事务无暇分身的旋花宫宫主兰寿的邀请,柚希只身一人前往南疆,以一人一扇荡平了南疆十八寨,羽扇所到之处如摧枯拉朽鬼哭神嚎,很快便平复了动乱。而那一战中,他使出了几乎前所未见的招式身法,不久之后,菫之密语再临世间的消息便传遍了堇花大陆。
本身作为三大派之一的一门之主,柚希已是武林年青一代中的翘楚,以一把神鬼莫测的羽扇和一手精妙绝伦的七星指独步江湖。后世眼中对整个武林发展具有重大意义的天月二十一年武林大会上,三大派于静默山庄聚首,旋花宫兰寿、雪山派音月桂、斗星门柚希分别代表各自门派出战,他们之间的几番交手惊天动地,威力无匹,传说中最后甚至毁去了静默山庄流传百年的比武圣地。凡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在场众人,无一不被这三人的人品武功深深折服。自此,三大派的威信再度达到了新的顶峰。
兰寿、音月桂与柚希三人,年纪武功均相仿,他们之间的关系竟并不与传言那般水火不容,甚至有着堪称莫逆的交情。继三人陆续继承各自门派之后,不久便决定每年选定一处再聚,把酒论剑。这一发生在三个人、三大派之间的私人比试,逐渐成为武林中的一大盛事。
而自静默山庄初次交锋以来,三人之间的多次交手均各有胜负、多数平局,直到柚希菫之密语有了大成——三年之后便以一剑之势胜了音月桂,五年后在半招之间赢了兰寿。而在此之后,柚希便真正成为了武林第一人,再无敌手。
虽然身负绝学,柚希却并不高调,只是勤勉克己地履行着斗星门门主之责。自他平定南疆之乱之后,凡是江湖门派出现异动,柚希均会带着斗星门门人及时出现伸张正义。原本神出鬼没的斗星门并没有完全褪去其神秘本色,只是那些分布在五湖四海各行各业的门人却会时不时地在衣角或是袖口、武器上缀上一个蓝色星星标志。
十年间,红花城多了一位神秘的首富,他有着天底下最灵巧的手,凡上门有所求之人,只要是他们能想到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他行踪飘忽,时不时有人会在各个地方见到他与一位爱穿碧裙擅使软剑的美丽女子携手同游,闯荡江湖;但每年总会有一段时间留在红花城中,据他所言,“父母在,不远游”。
而罗汉镇的神算子也渐渐有了名气,每年去茶楼找这位号称上天入地无所不知的算命先生的人络绎不绝,有江湖名士,亦有达官显贵,大家只知道先生所求不多,却只愿为正义之士求问天机出谋划策,却鲜少有人知晓这位先生的真面目其实是个极年轻的俊秀男子。他还常常念叨着要往雪山去,因为他的人生目标之一便是能找个雪山派出身的好媳妇儿。
曾经行踪不定的冷面药神也找了一处山谷过起了半隐居的生活,只是由于某位在江湖上声名显赫的王爷每年都会去谷中小住一阵,以至于这药神谷的所在不得不对外开放。上门求医问药的人虽然并不是每每都能满意而归,但只要那白发青衫的清冷男子一出手,便绝没有失手的道理。这药神的名声让人们前赴后继地前往求医,哪怕被冷嘲热讽刺激地病上加病也乐此不疲。
这些人,无一不在这片大陆上举足轻重。而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哪怕他们本身有多么神秘莫测,却从不避讳自己身为斗星门门人的另一重身份。而除却这些明面上的归属于斗星门的荣光,不为人知的是,堇花大陆上一半的青楼、客栈业务也悄悄地握在了斗星门手中。
而令斗星门真正洗脱了邪门之名、声誉到达顶峰的则是另一件事。天月三十一年,当今陛下令其膝下唯一的皇子美弥拜访了斗星门门主柚希礼音,两人促膝谈心长达七日,美弥离去之时竟身着斗星门标志性的青衫,朝柚希深深一揖——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皇子竟亦是出身斗星门,这一点几乎昭告了全天下斗星门在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地位。
就这样,柚希的个人声誉与斗星门的声望在这十年里与日俱增。柚希作为斗星门历史上最广为人知的门主之一,把斗星门真正地发扬光大了,让其成为威望不亚于雪山的江湖大派。
这十数年内,不断地有江湖耆老请求柚希出任武林盟主一职,理由是菫之密语既然在他手中,他便是实际意义上的天下第一。然而柚希却似对这一众人梦寐以求趋之若鹜的位置无动于衷,甚至在第十三次与音月桂、兰寿一年一度的聚会上,将传说中唯一一卷存世的菫之密语当众毁去。
对柚希这一做法,围观的江湖中人皆瞠目结舌唏嘘不已,甚至不少人诋毁柚希过于小心眼,不仅想做当下的天下第一,也不愿后人超越于他。
而兰寿对柚希的做法则是抚掌而笑,敬了他一杯;音月桂更是心含忧虑,频频关心柚希的近况。
面对众人不同的反应,柚希但笑不语,眉宇间隐现淡淡疲惫。
他毁去了白玉匣与菫之密语,却留下了那副春日野的画。
这么多年来,他并不常打开那副画卷,因为那画上紫衣紫瞳的那人时常会让他想起另一个人。他没有留下他的画像,却从未忘记过他的形貌。
柚希坐在书房中,第无数次摩挲着那画卷背后的小字,就像把那段与心爱之人相知相守的寸短光阴拿出来,再一次细细品过。与那人相处的每一点细节,无一不在十余年的反复咀嚼中研磨得更为丰满鲜活,就想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一块美玉,日日雕琢,历久弥新。
放下手中的画卷,柚希又拿起了那枚一半的星曜之戒。黑色的小石头毫无生气地冷冰冰的躺在他掌上,与他戴在手上的那枚孤零零的一模一样的戒指互相望着,再也无法融为一体。
柚希闭了闭眼,又一次想起那一日,他当着英真等众人把戒指交给那人时,他清俊的脸上吃惊与犹疑的表情,和也许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出来的微微上翘的唇边弧度。
星曜之戒带上他修长的手指之时,他素来微凉的手竟也散发着微微热意。那一刻柚希便知道,他绝不像表面上那般,对斗星门、对他毫无感情。
然而现在,离开了它的主人十余年,最后一丝温度也从这枚戒指上消逝了。
他有多久没见到他了?又还有多久才能再次见到他?
五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亦或者,他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柚希摸了摸自己隐现银丝的鬓角,长长地叹了一声,将手中的小石头握紧,就像握住了那人修长的手指,握住了他与那人的曾经。
就在菫之密语最终被毁去的那一日夜里,柚希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很奇怪,他躺在床上,被嬉皮笑脸的小红唤醒,告诉他他有一个儿子,正在欺负美弥和壱城;然而那个据说是他儿子的少年从一棵高高的树上一跃而下,领着他去见他另一个父亲。
“小稀。”柚希唤着那人的名,却怎也不见他回头。
再醒来的时候,柚希只觉得自己嘴里发苦,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后来他又想起,这个梦似乎在很多年前他便已经做过了。那时候他还在古墓里,与兰寿一同经历着销魂又可怕的幻境。现在那个梦的一部分竟成了现实,他真的练成了菫之密语,让斗星门成了江湖第一大派——只是若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走进那个幻境,可以那样几近真实地触到摸到那个已经不在了的人,他想,他也许会心甘情愿地溺死在那个虚无缥缈的梦里。
不久之后,柚希瞒着所有人,离开了斗星门。
他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试图寻找过那人的踪迹。他自然知晓,他是找不到他的。那扇青铜门,把他和他隔在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这片大陆上全然不会留下一丝一毫属于那人的气息。
他走了很多地方,其中大部分是他和那人曾经去过的,也有很多是他们并没有去过的。在那遥远的过去,他们曾经约定好了要携手江湖,却最终没有如愿。柚希如今所做的,不过是带着他与他的回忆,往那些想去却没去的地方走一遭罢了。
柚希走到了那座苍炎教附近的山里。
与十余年前别无二致的青山绿水,小溪孱孱。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他。当时那个一身白衣的人顺着溪流漂到他的竹筏面前,虽几乎失去了生气,却依旧美得如同天上仙子一般,让柚希一眼沦陷。现在想来,也许柚希那个时候便该明白,他真的不是普通人……就像一缕不可能停留在指间的风,想要握,也是握不住的。若是那样,他也便不会再生出妄想留住他的贪念,像剧毒般钻心蚀骨,在失去后令他夜夜深受折磨——哪怕他心甘情愿。
柚希走上山顶,看到那破败的草屋,才恍然间想起,钟叔也已经不在这儿了。在很多年前,钟叔便成功找回了麦婶,两人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是否已子女成群。
柚希苦笑着摇了摇头,到头来,真正孤家寡人的倒真成了他一人?
在下山的路上,柚希意外地遇上了一个人。
一身似曾相识的白衣,撑着剑半跪在他与凰稀初次相遇的小溪边。柚希的心剧烈地鼓噪起来,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亦或是时间倒流的神迹,他忍不住用最快的身法掠了过去,把那个几乎快要摔进溪水的少年半扶半抱了起来。
当柚希迫不及待地撩开遮住少年面容的汗湿了的墨发,看清楚那少年的容颜,倒是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
不是他,自然不会是他。
只是看起来……却莫名地熟悉。
柚希恍惚地想了起来,这个少年,难道不就是他梦里……那一个么?
“你叫什么名字?”柚希下意识地问道。
少年捂着胸口,十分难受的模样,呢喃道:“我是凛城,凛城……煌。”
柚希的心里如遭重击,凛城煌……煌儿?那个栩栩如生的梦境里,甜甜地唤他爹爹的少年,竟也是这个名字。这个巧合未免太神奇了些。
待心情稍作平复了些许,柚希才看清楚少年身上的白衣和手里的长剑,他大概猜到了少年的身份,便问道:“你是雪山弟子?”
凛城见柚希对他并无恶意,还认出了他的身份,加上直觉这人有着莫名的可亲气息,模糊中便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我爹爹是雪山派绪月。”
柚希一愣,眼前这人……竟真的与他有着些许血缘关系。也许这真的是天意吧。“发生了何事?”少年明显受了不轻的伤,身上关节几处渗血,而发绀的唇色也显示出很可能中了剧毒。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他,恐怕会和十余年前的那人一样……
“咳咳。”凛城咳嗽了起来,唇边留下一道乌紫色的血痕,“我知道了一些事……有一个紫衣人,操纵着可怕的人偶,想要杀我……我……咳咳……”更多的乌血涌了出来。
柚希知道他快撑不住了,身上又没有像那日一般带了白华和其他灵药。他瞥了眼快要昏过去的少年,心里瞬间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几乎和那日他决定就另一个重伤濒死的人时一样果断。
这个孩子,无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都与他和那人有着莫大的渊源。他一定要救他,无论以任何代价。
“你……是谁?”源源不断的力量注入体内,原本折磨着自己的剧毒仿佛正在离去,凛城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神智,问眼前这个毫不犹豫救他的青衫人。
柚希做完该做的一切,笑了笑,答道:“我是你父亲的故人。”
凉紫央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家门主,脸色青紫脚步虚浮地带着一个陌生少年来药神谷找他。
柚希已经十余年没有如此狼狈过了。菫之密语大成之后,江湖上便没有第二个人能伤他这么深。当然,这一回本来就没有第二个人,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为了给少年续命,他当下给凛城输了一半的内力,并且用剩下的一半内力把他体内的毒素吸进了自己体内。
“能救他么,小师叔?”柚希苍白着脸,信赖地看着凉紫央。
凉紫央点了点头,目光却未从柚希身上离开,而且越来越暗沉。“他已经没事,只是你……”
柚希满足地点了点头,咧嘴傻笑了下,回头缓步走向了凉紫央留给他的住所。
已经七天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毒。”凉紫央的手从柚希苍白的腕上离开,指甲抠进自己的掌心,“来不及了,我无能为力。”
“没事的,咳咳,小师叔。”短短数日,柚希的脸颊已深深凹陷下去,脸色与唇色一样的苍白透紫,但他还是安抚地笑了一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如果梦咲还在的话……”凉紫央神情复杂地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生生堵在了胸口。
“捏捏在他那儿,过得一样很好。”柚希触了触心口,“我能感觉得到。”
凉紫央悠长地叹了一声。“你实在是……太傻了。”
柚希艰难地咧了咧嘴。他知道凉紫央的意思。他的小师叔啊,向来都是面冷心热,比谁都关心他。可是他……他真的已经承受不住了。
已经十余年了,他已经等得太久太久,等得自己两鬓斑斑,容颜老去——他看起来,都快比他的小师叔更加沧桑了。
现在见面的话,那人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吧?
“紫央师叔,以后,也许又要劳烦你了。”柚希祈求般看着凉紫央,“或者你可以把我娘找出来。”
凉紫央听着柚希说出这样的话,下意识地想出口宽慰他不会有事,话到嘴边却幡然醒悟了过来。
柚希说,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没错。区区这点毒素,就算他凉紫央祛不尽,凭着柚希武林第一人的功力,也不至于这么快便支撑不住。只不过……只因了他自己心里的生气,早在这几年便已消磨光了吧。柚希表面风光,其实内里已早早地油尽灯枯。
“好。”凉紫央抿着唇慎重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看着长大的门主,他一定会好好照看没有他的斗星门。
看着柚希倦怠地阖上眼睛,凉紫央替他掖好被角,便轻轻离去了。
凉紫央走后,柚希又睁开了双眼。
最早的疼痛过后,身子便开始逐渐麻木。剩下的内力还在条件反射般护着心脉,阻止毒素彻底入侵五脏六腑。柚希知道这是他的身体在自动地为自己续命,只是他已经不再需要了。
窗外的月色很美。他忽然想起了有一次,那人喝多了,在月光下放肆地舒展着四肢,用力地把自己压在屋顶上,双手抚上他的胸口。
那时他想说,不管他要不要,他的心都在那里。
于是,他最终还是把他的心带走了。
到现在都没有还回来。
柚希恍惚地凝望着屋外,月色如旧,屋顶仿佛,只是却没有人。任他再用力地瞪着,也不会有那道熟悉的影子出现。
柚希收回目光,镇定地动了动手指,把那丝护心的内力散去。
没过多久,霸道的毒性便涌上了心口,柚希的眼前黑了一瞬,自四肢到胸口的知觉都逐渐消散。
在最后一刻,朦朦胧胧间,他仿佛看到了很多人,有安兰,有凉紫央,有小红,甚至还有他并不熟悉的湖月,只是他们的影子都是模糊的,环绕在他身旁。唯有一个人,那么多年没有见过他,他的影子却格外的清晰。
他正俯下身来,脸上温柔满满,似要给他一个亲吻。
柚希咧了咧嘴,想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舌已被毒性锁住,只好做了一个口型。他想要唤那人的名字,十余年来未曾唤过的名。
小稀,你终于来了。
那人竟笑了,柚希发觉自己原本朦胧的视线竟复又清晰了起来,可以让他看清楚那人嘴角的每一丝笑纹。
清俊若仙,眉目似画。
那一身紫衣的人,与十余年前别无二致。
“真好。”不知不觉柚希竟说出了话来,“我很多年没有梦到你的脸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好看,小稀。”
“傻柚子。”那人伸出手,亲昵地从柚希的鼻尖拂过,滑过下颔、脖颈,最终停留在心口的位置,“你还欠我一样东西,怎能一走了之?”
“是你欠了我吧。”既然弥留之际还能有如此美好的幻觉,柚希索性也大胆了起来,一把握住那人的手,按在心口,一字一句说道,“你在十八年前拿走了它,还打不打算还来?”
披着月色的堇衣青年摇了摇头,反而朝柚希摊开了一只手,掌心赫然是一枚黑色的泛着幽光的戒指。“我要取回属于我的东西。”
“恩。”柚希迷迷糊糊地点头。那戒指本就是小稀的。
“还有……”凰稀像对待珍宝一般,轻轻把床上的人抱了起来,额头靠在柚希的颈侧,呢喃道,“你也是我的。”
柚希心里咯噔了一下,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感觉到了小稀的怀抱。温暖、泛着梨花香气的怀抱,是那样的真实。
“就算我已经变得又老又丑,你还是要我?”柚希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几缕灰白的发丝自颊边垂落,与凰稀光可鉴人的墨发缠在一处。
“生老病死,将由我们一同承担。”凰稀微微笑道,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柚希因为中毒而愈发灰白的发丝,慢慢地与自己的长发束到一处,打了一个结,然后抬头望进柚希泪光迷离的眼,“只不过,现在为时尚早。”
话音落处,那指间纠缠的发丝已一点一点变成了同样的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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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月三十九年,斗星门门主柚希礼音毁去菫之密语,后又消失于江湖。
有人传言,柚希因练菫之密语走火入魔,最终发狂而死。
亦有人说,柚希是被一些拥有神秘力量的邪派人士秘密刺杀。
还有人说,柚希不堪孤独终老的诅咒,自尽于药神谷。
总之,柚希离去后,斗星门并未迅速衰落,而是由两位长老带领着,走向更加波澜诡谲的明天。
堇花不灭,六合轮转,每一年都有新的主角走入江湖,而每一刻都有新的故事正在发生。
正可谓:
看长风破浪,踏歌行,青萍结绿,且啸且狂。舞风邀月弄潮去,散发披襟一方。颠众生,纷尘熙攘。谁道孺子多薄意?龙蛇走,江山也昂扬。红袖里,敛孤光。
千军横扫一梦醒,看人间,舞轻风暖,大风谁唱。江湖孤帆何足悔,漫卷诗书需记,七尺有,豪情万丈。青眼同歌白发老,知己共,醉卧生死场。心如水,任激荡。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