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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十六章 守护你的笑（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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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
“干吗…”
“恩，还有知觉。”
“什么意思！”
“怕你昏过去么…”
“我清醒得很！”
此类对话一路持续在行走中，难得她倒有如此的恒心，可那个不幸被问的人已经快疯掉了。。。
尽管他已经很努力的偏移身体重心，减轻对她的重量，身形悬殊的丫头还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她还是一直向前走着，带着谁都无法阻止的执拗。
不算长的一段距离，却似乎走了好久好久，扶与被扶的人都已经汗如雨下，筋疲力尽，好容易看见那幢童话般可爱的小木屋，三井星却再也没有欣赏的任何心情。
推推门，却发现锁住了。为难的看着倚靠在她肩头虚弱的人儿，“怎么办？锁住了呢？”
他费力的抬起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竟掏出来一把钥匙？
有些疑惑的接过来，果然打开了那扇结实的木门。这里，是他的屋子么？
心中带着疑惑，却知道现在不是解惑的时候，搀扶着他走进去，发现屋子里很整洁，像是有人定期打扫一般窗明几净，什么家具都是木制的，木制的柜子，木制的床……
欧化的壁炉前，铺着厚厚的毡子，看上去很温暖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把他搀到那里，让他在毡子上坐下，尽管已经是非常轻的动作，他却已经痛得快要虚脱。
“怎么办怎么办！没有带药出来，怎么办？”她跪在地上，到处翻箱倒柜，心里翻腾着焦急和担心，流了那么多血，再不治疗的话，不痛死，他也会失血过多晕死的！
“五斗橱的第三层，有个医药箱。”忍住痛，他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疯狂搜索的她，怎么慌得跟世界末日似的……
果然，顺利的翻到一个医药箱，看看里面的药品，似乎都没有过期，好像有定期更换的样子。再度冒出先前的疑惑来，却明白当务之急是替他疗伤。
“我先帮你把衣服弄下来，会有点痛，忍着点哦？”捏住他的衣襟，明知道会很痛，却不得不先从这一步做起。
“恩。”该死的有点头重的感觉，他不断的提醒着自己，不要晕，千万别晕，我该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呢！
汗水混着血渍的布料贴在肉上，她轻轻的，一点点的，好不容易撕下来，他已经疼得一头汗；而她，也受着同样的乃至更甚一层的折磨：因为此刻，他整个后背都裸露在她的视线里。
伤口不浅，大小不一，血丝汩汩渗出，惨不忍睹般的令她的心脏欲停……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熟悉这里么？”为了不让自己晕，也是看见了她眼中的疑惑，他主动开口，希望可以保持清醒。
“当然想知道，”她也想转移他对疼痛的注意力，哪怕是一点点都好。手里拿着双氧水和药棉，却哆嗦了起来，不忍擦下去。
“这块地是我家的祖产。以前我爸不开心时，就会带我来这里。他走以后，我也会来这里吹风。”思绪似乎有些飘离，“在山上吹一吹风，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心中一痛，那时候的你，是不是都独自一个人承受寂寞。。。
“吹吹风，你就不会气了，”他伸出手，有些吃力的从背后摸索到她的，握住，往自己伤口上引，“别怕，熬得住。”她心里想什么，他似乎越来越能够明白。
深呼吸，她犹豫着，颤抖着，终于狠下心擦下去。
他的身子在抖，火烧火燎的剧痛让肌肉几乎都要痉挛了，冷汗布满额头，咬着牙承受，却愣是没喊一声；倒是身后跪坐着疗伤的她，却似乎要崩溃般的痛苦着。
好容易熬过这一阵撕裂，喘息着，压低声音，“山顶有个流浪犬义工站，是我真正想带你去的地方。”
她有些惊讶，“流浪狗狗？”
“你不是最爱狗么。妈的，只能下次了。”懊恼啊懊恼，忍不住就要骂出口，今天还真是衰。
吹吹风，你就不会气了……你不是最爱狗么……
她怔怔的，机械的，依旧轻柔的替他上药，思绪，却在不断的被震撼着。
原来，你有记得我最喜欢什么；原来，你带我来是为了哄我开心；我却自以为是的认为你想要放弃，还让你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半天，都没有听到后面那个丫头的声音。“怎么，害怕了？”他以为丑陋的伤口吓到她了，却未曾想到，会有水滴，一颗颗落在背后，仿佛从背后的伤口里，直接贯穿过去，烫着了他左边的胸膛。
有些吃力的微转着身，回眸看着她，那含着泪的小猫脸，让他皱起眉，“为什么哭？”
“对不起。”红着眼眶，带着熊猫般的黑眼圈，她现在的样子真是有够狼狈。
“喂，眼泪是咸的唉，”他就是不想看见她的泪，他努力搜索可以把它吓回去的方式，“你是要给我撒把盐啊……”
这一招倒是相当管用，她使劲揉着眼睛，似是要拼命把泪水都收回去般傻兮兮的，“对不起，对不起！”
眉峰，却皱得更紧了，这麽多对不起，他发现比眼泪更让他难受。“好好地道什么歉？”
“要不是为了护着我，你怎么会受伤？都是我不好！”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看看安然无恙的自己，她无法控制的痛着。
相当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若不是现在又累又痛，他真想在她那个脑门上狠狠弹一下！
“三井星，你是不是只有在砍价时脑子才够用？”
“嗯？”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逻辑了。
“看样子你没受外伤，撞坏的却是脑子。摔下去的是我哎，你为什么会滚下去？”他狠瞪着她，这笔账还没有跟她算呢！
谁让她也跟着下来的？要不是自己抓得紧抱得牢，这伤放她身上还有命么……
是呀，摔下去的是他，她大可以安全的站在山顶，可是她为什么会跟着下去？
不假思索，她理直气壮的冲着他睁大美瞳，“废话！我怎么可能看着你摔下去不管？身体就这么自然扑过去了呗！”
“这不就是了！”臭丫头，还敢说我废话？这是对伤者的态度么？给我记着。。。
丢给她一记卫生丸眸子，忍不住低吼：“我也一样！难道看着弱弱的你摔碎么？你个小白痴！”
嘶，吼得伤口都震得疼。。。
是呀，一样的道理啊。。。
看见他摔下去，身体就自然而然的扑过去了，手臂就自然而然去抓他了，不会有一点迟疑，也不在乎是不是会一起摔死；
而同样的道理也成立，是身体的本能要去保护，也是心里的最自然反应，他怎么舍得让娇弱的她受到一点点撞击？
我们是一样的，在乎着彼此。
我怎么会认为你要分手？被你如此呵护在怀中的自己，其实从头至尾都是个傻瓜，对你的不信任，是对我的惩罚，所以现在，心口才会这么、这么的疼痛吧！
可恶，分明从道馆开始起就很熟悉包扎的流程了，可为什么现在如此的慌张而笨手笨脚？
是因为，受伤的是他吧。
看着他的伤口，心就在不断的颤抖着，手也会不自禁的哆嗦，双氧水撒上去有多么疼，光是用想的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他却一声不吭，任凭她怎么消毒，怎么上药，都没有喊一声疼。可是，她却从他绷紧的肌肉和微颤的身躯里，分明感受到他的痛苦。。。
好不容易开始裹绷带了，两个人却都像打了一场大战役般全身是汗几欲崩溃。
把绷带裹住伤口，再轻轻的绕到他的胸前，正欲固定好，却看见他咬得死紧几乎发白发青的唇，“流川，痛就喊出来，别再咬了……”
“枫！”他抽着气，蹦出这么一个字来，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死死瞪着她。
她愕然，拿着绷带的手停在半空。什么意思？
翻了个白眼，气势汹汹的抓住她半空中的手，“流川，流川，你是不是喊上瘾了？你连那个字都不会读了么？！”
人一激动，伤口似乎疼得也厉害起来，“唔……”他深呼吸，强忍着，却不肯妥协的抓住她的手。
呃……她突然有些呆滞，数秒后，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你这家伙……
终于，她恍然听明白了他此刻在意的缘由，有种彻底被他打败了的感觉，你，简直是我的克星啊！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还好心疼！
“枫……”
随着这个字出口，傻傻得绽出一个微笑，却含着眼泪，贴过去靠近他的胸口，只留一公分的距离。
“哼。”这回这少爷终算是满意了，放开她的手，顺从的让她把最后一道裹伤的程序完成。
“是不是你的杰作？”掏出手机，塞在她手心，虽然跌的满是划痕，幸好还能正常用。
她迟疑的接过来，屏幕上，是一篇挺长的文档，那是一封邮件。。。。
“他们真的和好了？”欣喜的抬起眸看过来，却看见他一副没好气的样子，有些心虚的低着头，偷偷的瞄他，“你不要生气哦？没告诉你，一是怕你不允许，二是怕这事儿根本成不了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眸光深沉，看不透情绪。
她有些不安，也有些沮丧，说到底还是生气了吧，自己总是擅自妄为的习惯，肯定会让他不高兴的。又是汗又是泪痕的脸庞，就这么黯淡了下去，垂眸，像没精打采的落水猫咪。
面对面的靠近，为彼此的气息而颤栗着，明明自己痛得要死，看见她那低落的样子，却似乎比伤口还要痛的感觉。握住那摆在膝上有些局促不安的小手，“傻瓜，我看你是太闲了吧……”
嗔怪的语气，却似乎并不严厉，她看着他的眸子，在眸光里找到了自己，也在那眸子里，感受到温柔的气息，你是高兴的吧，枫……
有些讨好的回握住他的手，有些冰冰的呢，“扶你去床上休息好不好？”
“嗯。”流了那么多血加汗的，的确是有些坐不住了。
她慢慢扶起他，站起来向床边挪去，迈动步子的刹那，去因长时间跪坐而小腿一阵发麻，晃动中好容易维持住平衡，却还是不小心让他牵动了背伤，撕裂般的痛袭上身来，忍不住闷哼出声，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用尽力气去抵抗那阵让眼前发黑的疼痛。
“枫！你要不要紧？”心痛与懊恼得快要无法呼吸，“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笨死了！”
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这样的自己，那个利索的三井星今天是中邪了么，怎么什么事都做不好！
痛的说不出话，却死死抓住她颤抖的手，好容易捱过那阵剧痛，冷汗，已经流了一身。
“不许说对不起！”死丫头，今天不听话到极点了么，“与其道歉，不如给我死过来！”
扣住她的手腕，一把拽过来，就这样一起抱着侧躺下来，大力的动作令背后痛的发抖，却死活不肯松开半分怀里的小猫。
她陡然的一惊，慌乱中轻微的颤动着，“枫，快放我下来，会碰到你伤口的！”
感应到她身子的战栗和僵硬，他俯下头，在精灵般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就让百炼钢顷刻间化为绕指柔：“如果不想我更痛的话，就别动。”
于是那倔强的身子就这么瘫软在自己的臂弯里，那美妙的滋味就这么被唇瓣再度掳获，
不再清醒，也不想清醒。
……
快要窒息前，一股新鲜的空气灌入她的唇与鼻腔，睁开仍朦胧的眼，是他虚弱却依然俊美的脸庞，紧贴着，无一丝空隙。
“星，”他低哑着附在她的耳边。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喊她的名字呢 ，说出来后才发现，认识这么久，只叫过三井星，臭丫头，傻瓜，白痴，笨蛋。。。
看着她受宠若惊般光彩四射的眸子，心中泛起疼来。
“我不去美国了。”捏住那个尖尖的耳朵，小巧的耳垂煞是可爱，不像现在很多女生那样打得全是孔，没有耳洞，没有任何过多的坠饰。
在本色的她面前，也只想坦然做本色的自己，“我要做日本第一的高中生。”
“枫？！”她刚想说什么，却被他捂住唇，“先听完，我只说这一次。”
晃晃因失血而有些晕眩的脑袋，抚上她无措的脸，“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我的想法，以为什么都不说，你就什么都知道的。你给我听好，”
一边依旧是霸道的指令口气，一边却用指腹轻轻摩擦那嫩的像水豆腐的粉颊，“不管是马上去美国，还是成为日本第一后再去，你都别想逃离这里！”
倏地一下子就收紧抱住她的手臂，不顾这样的动作会不会牵动到伤口，无视背后一阵又一阵撕裂的疼痛，无论怎样都一定要紧紧地拥住，怎样都不能放开。
“这里”是哪里？就是我的怀里……
心脏，像从地狱到天堂，像蹦极般从上到下，又在空中晃荡，揪紧，放松，也无法控制的疼痛。
就这样不能自抑簌簌流下的眼泪，一天一夜的纠结与委屈，其实都是自己白痴的担心。就这样，在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说第二次的心声里，彻底消散于无垠。
“枫，其实，”抬起头，搜索他看着自己的眼眸，明明又累又疲倦，却依旧像世界上最亮最摄魂夺魄的星子般，让心沉醉。
“你有向我表示过你的梦想的，你说你会在《NBA国度》上出现的，你明明一直都在为这个梦想努力准备的；是我笨，是我粗线条都没有注意到。”靠近他的胸口低语呢喃，
“我想说的是，无论你要去哪里，只要除了篮球，你的眼里、你的心里有我，只有我，就够了……”
终于，说出来了，其实早已经慢慢明白的道理。如果是真的爱，就该相信彼此，如果是真的爱，无论隔得多么远，心里有彼此，就不会分开。
从没有想过他可以对自己这样的坦白，能这样为她做到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怨怠？
女人就是水做的，伤心会哭，开心与感动的时候，泪雾依旧迷蒙在眼眸，眸子里，他正默默看着自己。
“看样子我真是坏蛋，”被那汩汩流出的泪水烫的心都要烧出洞来，用拇指擦去那些让他难过的泪滴，“好像跟我在一起，你哭的次数更厉害呢。为什么？”
她摇头，哽咽，“你才不是坏蛋呢。”抓住覆在脸颊上的手，“哭，因为我心疼啊”。
“什么是心疼”？这两个字虽然偶有听过，却不知其意也不感兴趣，可是，他此刻想知道了。
“就是看不得你受伤，比自己还要痛，舍不得你痛苦”。
“是这样啊，这就是心疼啊”。他暗叹着，如果这就是心疼，从抱住你的那一天起，我的心脏，早就饱受它折腾了呢。
蓦然想起仙道对她姐说过的那一句曾让他觉得很肉麻很肥皂剧的话，“如果你有一点点不信任，这里，就会很痛呢。”
原来，亦非肉麻的肥皂剧台词。原来他早已体会过，心痛的感觉。
无奈，扳过她水样般玲珑的脸庞，“那么，”他附过去，“我也会。”心疼。
“所以，不要哭了。”
不想看到你的眼泪，不想你难过，舍不得你伤心，这就是心疼。
用双唇堵住你的呜咽，用怀抱停滞你的颤抖。
后背的伤在痛着，心里却满溢着快要漫出来的柔软。若不是现在使不上力，恨不得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头里，那狂热的占有欲，令自己都吃惊。
那种满足感，成就感，好似得了大满贯般，也如篮球般更加炽热的另一种满足。
原来，我也有想守护的东西。原来，我要守护的，就是你不再哭泣的微笑。
额头抵着额头，轻轻的，他说出一直以来都很想说出的那一句：“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三井星的意识，瞬间就不知道飘到了哪座山脉，哪个云端。
心为之颤，神为之催……
心脏，承受不住般的颤动，而带着些许的疼痛。
她战栗着，满心涌上最大最大的柔软：这四个字，抵得上一万句我爱你。
因为流川是不一样的最特别的存在，他在以自己的方式，许下最美丽的诺言。
轻轻的将脸颊贴在他的耳边，“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离开你，永远。”
明明是僵硬的板床，却似乎像摇篮般令人沉醉，是抱着她的缘故么？
原来，不用蜷缩成一团，也可以睡得安稳，和舒服。
“傻瓜。”背后的疼痛似乎不再剧烈，就这么箍紧她的身子，带着小小的惩罚：“说蠢话。”赶你走？休想……
“枫，我爱你。”怀中的那个小东西，就这样嗫嚅出让人心醉的旋律。
“我知道。”俯下头，吻住。如果这都不是爱，还有谁可以为自己如此？
对不起，我也许很难说出口那三个字。
可我会用行动证明，你，是流川枫的爱。
就这样相拥而眠，困倦，疲惫，疼痛，似乎都在彼此的体温中渐行渐远；忘记了时间，任第一颗星，如钻石般闪耀于天边；我们，有无数个彼此相信的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