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火舞冰翔

4、04

　　04
　　时值半夜，楚非墨小腿蹬起被子来，楚怀觞武人习性，稍有动静便醒，轻声笑道：“怎么了？”
　　楚非墨揉揉眼睛：“爹，我热。”楚非墨从小体质很好，大冬天跟个小火炉似的，一个人睡从不怕冷，这会三个人一起睡，额头上的胎发都搭住了。
　　楚怀觞微微给楚非墨掀掉了点被子，楚非墨还是喊热，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楚怀觞，楚怀觞一笑：“那你想怎么样？”
　　楚非墨笑了：“和哥哥睡去。”
　　楚怀觞的听力很好，东厢里谢琰辗转反侧的压床声，他早就听到，想来肯定是被冷到了，于是一笑：“那去吧！”
　　“哇！”楚非墨高兴一笑，没想到爹亲会答应，忙爬起来。
　　楚怀觞忙道：“亲点，别吵醒你娘。”
　　楚非墨重重点头，小心爬下了床。
　　“拿好衣服，别落下。”楚怀觞叮嘱道。
　　楚非墨恩了声，抓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抱着，然后穿上鞋子，一溜烟的跑了。
　　谢琰实在冷得睡不着，努力裹紧被子，屋门吱呀一声开了，谢琰奇怪的抬起头，便看到小表弟从屏风外探过头来，因为第一晚住，谢琰没吹灭蜡烛，正好看到楚非墨露着小虎牙的笑容。
　　谢琰奇怪，楚非墨赶忙抱着衣服跑过来，找到凳子，把衣服一放，脱了鞋子便往被窝里转。
　　被窝里顿时一冷，继而就渐渐热乎起来，谢琰理了理楚非墨被汗水搭住的头发，楚非墨笑着蹭着谢琰的手，身子慢慢往谢琰怀里钻，他不敢扑，因为爹说过那会吵着哥哥的。
　　谢琰看出楚非墨的意图，一笑，伸手就把楚非墨抱在了怀里，娃娃暖暖软软的身体让他分外受用，抱着都舍不得放开了，楚非墨在谢琰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呼呼的睡去了，谢琰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天亮，公鸡刚报晓，两人便醒了，楚非墨半年前已经跟着师兄们练功了，自然醒得早，谢琰是因为严父的鞭笞，早已习惯早起。
　　楚非墨揉着眼睛爬下床，拿起衣服慢慢穿着，因为手臂还不够长，一只袖子穿上了，另一只怎么都套不进去，谢琰忙走下床，把楚非墨放到床上，帮他穿起衣服来，楚非墨笑了，这个哥哥真好。
　　赵玟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忙过来接手，笑骂楚非墨：“你个小淘气，就知道打扰你哥哥。”
　　谢琰忙道：“三姨，不打扰的。”
　　赵玟一听乐了，昨日还说着他这个侄儿太过呆板无生气，今日看来大有可改观之处，便忙给楚非墨穿好衣服道：“快去和你师兄们练功。”
　　楚非墨蹦蹦跳跳出去了，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哥哥呢？”
　　赵玟笑了，转头对谢琰说道：“山里早晨空气好，琰儿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不了。”谢琰摇头拒绝了，“还要温书呢。”
　　赵玟知道那是读书人的习惯，便也不再说，催促着楚非墨快去，自己则给谢琰放好了热水，也带门出去了。

　　山间深秋的早晨已而白霜遍地，呼出的气息都化成一阵白雾了，楚非墨跑来练武场，师兄们早就虎虎生威的练了起来。楚非墨还小，只能扎扎马步，打打基础拳。
　　楚怀觞坐在不远处的溪边打坐，溪上起了一层白雾，缭绕在他周围，远远看去如谪仙一般。
　　赵玟和山庄的几位老妈妈抬着一大桶早点走了过来，有豆浆，包子和油条，远远招呼着：“开饭了。”
　　经过一早晨的练功，几个汉子们早就饥肠辘辘了，听到师娘喊，一蜂窝的跑了过去，楚非墨也跑了过去。几个师兄看到了，赶紧把自己手里已经吹凉了的豆浆塞给他，楚非墨接过捧着喝了几口，然后环顾了四周：“哥哥呢！”
　　“你哥哥在读书呢，娘已经把早点给他送去了，别去吵你哥哥。”赵玟摸摸爱子的头，塞了个包子给他。
　　楚非墨捏着包子没咬下去，一双大眼睛往山庄那边一直看着，楚怀觞走了过来，拍拍楚非墨的背：“去找你哥哥吧。”
　　楚非墨哇哦一声，捏着包子就往山庄跑，赵玟摇头，笑骂道：“这小猴精。”
　　楚怀觞接过赵玟递过来的豆浆优雅的喝着，只笑笑，什么都没说。
　　不多时，谢琰竟被楚非墨拉着来到了练武场，赵玟赶紧骂道：“你这小淘气，又打扰你哥哥读书。”
　　谢琰摇头笑了笑，表示没事。楚非墨的几个师兄见是昨天的那位少爷来了，便赶忙让出一块坐的地方来，齐声道：“少爷坐！”
　　谢琰欠身笑道：“唤我谢琰便可。”
　　赵玟也忙道：“对对对，大伙都是一家人，不必拘礼。”
　　“师娘说得对！”叶明率先招手道，“来来来，谢琰小兄弟，这边坐。”
　　兄弟是江湖人的惯称，叫了你兄弟等于认了你这个人，谢琰并不知这些，不过看着对方语气诚恳热情，便也坐了上去，楚非墨忙把手里的包子递给谢琰：“哥哥吃。”
　　谢琰接过包子小口咬着吃，说实在的，他还第一次在野外如此不雅观的吃饭。
　　几个汉子笑了：“小兄弟到底是书香门第，这吃相，我们可是赶八辈子都赶不上呢。”
　　这话说得谢琰怪不好意思的，手足无措的四下张望，撇见了一旁坐的楚怀觞，拿着包子一口咬下笑看着他。那吃相有点粗鲁，但却意外的不违和。谢琰忽然放开了矜持，也是大口咬了下去。充满汤汁的肉包，大口咬下去分外的好吃，谢琰不由笑了。
　　楚非墨站在一边也学着谢琰那样，张开大嘴咬了下去，无奈毕竟人小，嘴更小，包子倒没咬好，弄得脸上一团汁，赵玟赶忙给爱子擦起了脸。

　　吃完饭后，汉子们稍作歇息便继续练功去了，楚非墨站在谢琰旁边迟迟不肯离去，楚怀觞牵起幼子手对谢琰一笑：“可愿随我四处走走？”
　　楚怀觞身上有一种绝妙的出尘脱俗的气质，却又没有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让谢琰很是受用，笑着点了点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