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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伯牙子期(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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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涵安顿好睡着的江向南,替他掖了掖被子,看着他墨黑的眉毛形成了一个“川”字,她心疼地触摸着,抚平他的双眉。
深深地看了眼,然后离开房间,走到客厅忙起自己的工作。
将原先自己所想的东西都画了下来,一切结束后,孟涵揉了揉酸硬的脖子,看了眼墙上的钟,竟然已过了凌晨12点,所幸今晚卢丹不在家,否则她估计得睡沙发了。
清晨在一阵闹铃中醒来,江向南手抚向酸胀的额头,眼睛微睁,看着陌生的床单、陌生的房间,他“蹭”地立起身,怔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卢丹家里。
走出房间,就看到厨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他走过去,看见桌上贴着的一张便条:我去上班了,早餐已经准备好。
勾了勾嘴角,孟涵,你依旧是你,一点都没变。
孟涵在杂志社的这一天,似乎整天都没在状态,时而发呆,时而握着画笔却不见动静,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却发现这一天搁置了许多的任务还没有完成,不得已又得加班。
他应该走了吧?
江向南,江向南,为什么昨天又要突然出现,明明是毫无相干的关系,却还要互相牵扯不清。
是你的不舍,还是我的留念。
“陈孟涵!”一声响指停在耳边,将陈孟涵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头一看,不禁意外地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高阳站在她面前,面带笑意,问:“刚才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孟涵一阵尴尬,眼前正是她的上上司,她竟然还在他面前走神:“……没什么,在想画稿的事情。”
“哦,是吗?”高阳显然不相信她的回答,“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陈孟涵抓了抓头发,说:“有些东西还没完成呢,而且回家了也没事可做。”
“你……”高阳看着她随意的动作,一句“你丈夫呢”差点脱口而出,而后又想到她的简历,不禁黯然,“家里就你一个人?”
陈孟涵见他问起工作之外的事,又看向他的神色毫无恶意,也就觉得像个朋友般谈天,于是答道:“我跟卢丹正同居呢,可是不巧她前几天就去参加画展去了,于是家里也就我一个人了。”
高阳听她解释,心里不禁舒了口气:“工作自有明天好忙,现在就回去吧,晚了一个女孩子危险。”
“……呃,没事的。”
高阳不听她的婉拒,伸手便将她手中的画笔取下,对她说:“走吧,我请吃饭,算是犒劳我的员工。”
“这个,好像……”他们俩差好几级呢,要让他请吃饭,真是面儿够大。
“你想拒绝你的老板吗?”高阳一笑,“走吧,下楼。”
陈孟涵没法子,只得赶忙整理下东西,跟着高阳下了楼。此时天还未黑遍,只是略有些阴沉,不多会儿,高阳取了车过来:“上车。”
陈孟涵现在是什么想法都没了,像是赶鸭子上架似的,只能蒙着头上车。
车内一路无语,陈孟涵刚想说些什么想要打破这个局面,竟让高阳抢先说道:“到了,就是这儿。”
听他这么说,陈孟涵才将注意力转向车外,只见一家极具江南特色的店面出现在眼前,门口悬挂着一排精致的小红灯笼,店面装潢的格调正是有小桥流水人家的感觉,陈孟涵看到这儿,心里一阵欣喜。
“怎么样,喜欢吗?”高阳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
陈孟涵看向他,不禁感激,虽然以前她和江向南每年也会回江南去看望她的父母,只是一年三百多天,还是有那么多日子留在这个都市,而江向南的饮食口味与她又不同,他喜欢西式风多些,因此她也就依着他,只有偶尔才会想起江南饮食,今天被高阳带到这里来,怎能让她不想家?
“谢谢你,高总。”
“高总叫的太生疏了,叫我高阳就行了,你的……”高阳笑着,后面那番话并未说出口。
陈孟涵没有注意高阳未说完的那半句,心里只有满满的江南特色,跟着高阳便进了店。
这一餐吃得陈孟涵足足有重了两三斤,在餐桌上,她对高阳也不再保持着上下级的距离,只当他朋友,想着高阳真是一个细心的人,应该是从她的简历上看到她是浙江人吧。
一顿饭吃完,天已大黑,两人并肩走出,“高阳,没想到你也喜欢吃江浙菜。”
高阳一笑,你没想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也说不出原因,唯对浙江情有独钟,即使是出了国,也还念念不忘,相信你肯定看不出,我还会做江浙菜。”
陈孟涵瞪大了眼睛,惊讶地问道:“你还会做菜?实在是看不出来。”然后仰起头,豪情万丈,“男人应该是干大事的人,像做菜这种小事自然应落到女子头上。”
“是吗?我倒不见得。”
“你不知道,再强悍的女人,面对家庭、面对爱人的时候,都会化成绕指柔。”
高阳站定,侧身看向身边的女子:“那你呢?”
陈孟涵一时还没有从自己的思考中绕出,不解高阳为什么突然停住问她这个问题,她也侧身看他。陈孟涵不是那种娇小的女人,高高瘦瘦的身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出,但高阳站在她身边,竟也高出她一个头。
“女人能不能成为绕指柔,还得看她的男人是不是百炼钢。”高阳看着陈孟涵脸上的两圈红晕,笑了笑,又继续走着。
“哈,你说的话真有见地。”她跟在他后头,从没发现他们两人可以像今天般这样说话。
“好了,不早了,我也该送你回去了。”高阳等着她上了车,然后飞驰而去。
以前,他从没想过会这么近距离地跟她接触,原来,她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生动的,活泼的,而不再是只留在脑海中的那个一成不变的她。
之前是恨不相逢未嫁时,他认了;但现在罗敷无夫,使君无妻,万事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