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夜半——茉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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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不发疯了，不叫也不哭，很是听话了，我没必要为难这些素不相识却对我如此之好的人，也明白了自己的死不仅于事无补更是罪孽深重。只是饭还是不怎么吃得下，一天勉勉强强只能喝下一点粥，总是觉得肠子打结不易进食，况且也没有什么饿感。他们总是变着变着法样给我煮粥，常常放点花生呀红枣呀红糖呀什么的，还关心的问我爱不爱吃辣，喜欢的话可以帮我放一点这样我的食欲会更好些身上的病也会好一些，看着这些善良的人听着他们轻声细语的关怀我的心里时常都有暖流流过，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面对着嘘寒问暖的家人，想着母亲的脸突然很想哭，却是哭不出来，可能是心中郁结太深，连发泄都成了难事。
他看我老是吃不好很是担心，有事没事总爱来我的床边“开导”我，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说：“姐姐！你怎么就吃这么一点点粥呢？（我总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叫我姐姐，我的年龄和他相差无几）饿着是很痛苦的，我记得当年没饭吃的时候，野菜也被人挖光了，还有人去肯那种石头哩，说是可以充饥，可石头怎么能吃呢？我有时一次在山上发现了一些酸枣，我可高兴了，我爹看到了却很生气一下都倒在了马桶里了，说这东西越吃越饿，我才知道为什么这枣没有被别人采去了。还有邻家的小楼饿了就哭地惊天动地，真是令人心疼，你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自言自语也可以讲上个把时辰，可能拥有小孩心的人都可以这样吧。
少年晚上睡得不早，他总是在一天的劳动之后便在房里读书，因为怕吵着我休息声音尽量压小着，其实我很喜欢听他的读书声，那些圣贤之理从他清澈得声音之中吐露出来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舒服，和着屋外夏虫的鸣叫，像是有凉风吹过了我的心头，甚至可以让人想起蔚蓝天空下一大片欣欣向荣的金黄向日葵。“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已是较晚了还有谁会来，而且门也没敲想必是亲近之人吧。正想着一个甜美的响起“天阔哥哥”宛如黄莺出谷，说不出的婉转欢快，没看到她的脸却感觉她的眼笑成了水中溢满柔情的弯月。“带来了你最爱吃的米线，你闻闻多香呀！”他淡淡地恩了一声几乎耳语：“小楼以后别这么晚来了。”“不嘛不嘛，我就来，你读书这么辛苦要多吃点补补。”骄纵任性的声音里全是心疼与关怀。“嘘……娘和姐姐都睡了，不要吵醒她们了。”“谁？谁是姐姐？什么姐姐？这是你说的姐姐么？就是这个女人几天前鬼似地叫吧，真是可怕，竟把我爹爹从睡梦中吓醒，说是一个女鬼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还弄得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可见是个不祥之人。”她几乎恼怒地向我床边走来。“你敢再说”他用力钳住她的手，平日里如秋水般荡漾着温柔的双眸此刻烧起怒火仿佛要杀人，她瞪着一双桃花似地眼睛倔强地着盯他看，任是疼也没有叫出声来，她总是有理的“你为了这个毫不相干的人这样对我，这样对待你的……”。“你不要再说了，出去！”这样的人声音居然也粗暴起来。
“天阔哥哥！”
“出去！”
“你不要忘了我才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她终是满不服气愤愤地走了，木门“哐”的一声被重重地甩上，怕是连木屑都抖出来了。晚上总是睡不着，脑子其实没想什么东西，可是总有些曾经的片段蹦出来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上演好几十遍，实在不想去想可是却止不住，好像脑子不是自己的根本控制不住，有时候又会有些字句闪现我就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只有在放完了心中指定的次数之后才能得到病态的安心。明明已经很累，脑里眼里的神经都胀痛地跳着可就是无法休息，浑浑噩噩纠缠不清。莫名的我看见了远处黄昏暗淡的光下被风吹动的树影，越看越像人影，不，是鬼影！内心一阵惊恐却是脚下生风地朝着树林的方向跑去。身旁有一种熟悉的东西好像是飘忽的光又像是一种乐曲一直在紧紧追随着我，像是要保护我似的，好像有了靠山，脚步不自觉放慢有点。迷蒙的光线渐渐聚集起来，诡异的曲调慢慢伴着紫色的“佛光”如女子曼妙的舞姿在身边缠绕一时间疯狂扭动起来如蚀人的魔鬼，竟是说不出的触目惊心，这曲子……这曲子明明就是《溟山》，那个恶魔在这鬼魅的树林间优雅地为我抚琴，脸上带着令人迷醉的笑容，我的脚下的的土地幻化成一片沼泽一潭血泊，我缓缓沉沦，挣脱是徒劳它反而让我陷得更深，我甚至连那一丝呼喊的声音都被堵住，因为我绝望地看到那翩若惊鸿的舞女，她美丽苍白的脸是我的……
惊醒，或许我真的应该在血水中消融从此万劫不复，这床怕是都给我弄脏了。兀自抚摸着在酷暑依然冰凉的身体，却仍是委屈，但委屈的不是自己是这无辜的身躯——它跟错了人。
反正是睡不着了，在这小小的空间硬呆下去我又会浮想联翩到崩溃，罢了。披上一件薄衣，悄悄地推开门，随着月光倾泻而下的还有茉莉的清香，这香好似天上来的和月光一样圣洁，不可侵扰，真是爱了极了这份纯净。噩梦里的怨戾之气似被冲淡了，我无比地轻松地在花中漫步，蹲下来像小狗一样抖动着鼻翼细细地嗅着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洁白仙子，好像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有悠扬清亮的笛声，我顿时蹲在那里脑里一片放空，难道这是另一个地狱？天，我忍不住浑身战栗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天天生活在噩梦中！老天，求求你不要让我这么痛苦了，让梦快醒好不好，让一切都结束，不要再这个样子的真的不要再折磨我啦！我很虚弱，没有力气，没有心，面对无法结逃离的梦境只能缩成一团低声地啜泣。笛声戛然而止，我还是无法停止颤抖，直到有人从身后默默地把我环抱住，有如一床温暖的被子，他茉莉般的气息喷散在我的脸颊，飘动的发丝伸进了我的颈项，告诉我：“孩子，不用怕，有我在。”。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信了，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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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夜半——茉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