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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悲伤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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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很幸福吧？”钟岫对望着窗外发呆的王宏这么说。
：“…… 前天，谢谢你。”
：“你记性很好嘛。身体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我的身体的确没什么问题。”
：“你倒说得轻松，昨天不是还在休病假吗？”
：“班长生气了吗？抱歉。”
钟岫其实此时才开始生气的。
……
钟岫直到王宏离开医院自己才进去，她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来，来干什么。
她是知道周珏住在哪个病房的，不过走在有些阴惨的医院走廊里，还是觉得有点辨不清方向。她透过某个房间门上方的气窗看到一个风铃——“就是这里吧。”
钟岫敲了三下门，传来一声很小的“请进。”
钟岫推门进去，门撞到故意挂在那里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周珏躺着扭过头来看着她——“陌生的敲门声。今天虽然有点累，但是睡不着。似乎就是等着什么人来。没想到会是你。请坐吧。”
“我觉得应该来看看你。”
“应该吗？我们几乎不认识。”
“我们毕竟是同学嘛。”
“……算了。你究竟来干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只是觉得应该来。”
“来看我能活多久吗？……我从13岁起就被认为活不长了。”
“……不是……”
“你喜欢王宏，不是吗？”
：“……”
周珏看着天花板说：“没关系，我没有那么庸俗，认为你会恶劣到因此希望我早点死。但是，你实在没必要来看我……
……
抱歉，其实今天情绪很坏。你是被连累了。”
钟岫慢慢地说：“其实，我直到听到那风铃的声音，才模糊地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来……可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是喜欢他……看到王宏的假条以后我做了些调查……模模糊糊地知道了一点你们的事情……那时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天看到你们在一起……看到你们一起吃早饭……看到他背你的时候……心里也像被刺了一样，眼泪也流下来了……可是……
可是现在我知道，这眼泪只有一半是为我自己流的。我看到了他对你的用心，也看得出你对他的用心。过去，我是做不到像你那样，去喜欢一个人的……一直都怕被伤害，于是在被伤害之前拒绝别人……可是，你们那种感情其实是我渴望的，也是我珍视的……即使……即使这份感情不属于我，我也是很珍惜的……即使，这份感情不属于我，我也不希望它破灭……要是……王宏以后该怎么办呢……”
钟岫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她像小孩子一样，把头埋在裙子上擦着眼泪。
周珏的眼泪一直静静地在流：“……幸运的家伙……可怜的家伙……
我恐怕是因为自己反正没有什么可失去，才能这样不顾一切地去做一些事情。本来，我觉得自己可以死得无怨无悔了……可是现在，我后悔……不该把他拉进来。那个笨蛋未来还很长……他自己也还是小孩子……
……
可是……‘替我照顾他’这种话，我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钟岫一直觉得王宏这几天不过是个机器而已。该吃饭就吃饭，该回家就回家。别人问他他就说话，要不然就像开关关了一样一个人静静坐着。
：“又在想你的小女朋友了。” 钟岫走过去打岔。
王宏的脸上掠过一丝十分不悦的神情，机械地答了句：“没有。”
钟岫心想，这个笨蛋果然还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并且快支撑不住了。
：“新来了一大堆参考书，快来跟我去办公室搬。”不等王宏同意，钟岫已经开始向外走。这一天，她指使王宏做了不少事情……
那个时候，学生们还没有手机。
王宏正看着窗外发呆，地平线上升起了一道烟雾，并且爆裂开来——是烟花。虽然是白天，鲜艳的色彩还看不出来，但是可以辩认，依稀地声音也紧接着传来。
王宏拔腿就跑。
钟岫追了出去。
王宏在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他坐进前座，钟岫也抢进了后座。
：“……你怎么来了？”
：“少废话，快走吧。”
到了病房门口，周珏的母亲正在和医护人员谈话。她示意王宏他们进去。
周珏静静地躺着，过了约半分钟，她睁开了眼睛。
：“真难缠啊……你们两个都是。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王宏摇头。
：“那，抱抱我。”
王宏俯下身，轻轻地抱着她。
周珏尽力在王宏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你是我的，我不管……我一个人的……”
……
这是周珏16岁生日后的第7天，她和王宏认识三个月又14天——高一的寒假很快就要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