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六、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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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破
百里屠苏终于可以不用高姿态地每天“寻人”了，就在昨天下午，方家二姐打来了电话，以十分强势的态度叫他不要再追查此事。方兰生打电话报了平安，也说不会有事了，叶总又给了不少钱，于是这事儿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那些钱百里屠苏说什么也不要，最后红玉说既然人家都送来了，反正放着也是放，不如拿去赈灾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钱，就让咱们干点好事儿花了吧。百里屠苏说不过红玉，又想想似乎可行，才答应下来。
这些天襄铃已经根据方兰生传回来的资料数据将叶家那一片的地形、包括房子的布置都摸得一清二楚，画了图纸，标的仔仔细细，她这些天憋着一股劲儿，玩命工作，看得尹千觞都有些傻眼。
红玉就说，女人啊就是这样的，所以以后可千万别惹女人。说完，给尹千觞抛了个媚眼，下班去了。
百里屠苏陪着襄铃加班，他得拟定这次作战计划，方兰生身上的窃听器微型摄像头都很好用，他们获取了大量有关自贤山庄的信息，比如他们如何赚黑钱、如何走销路、如何贿赂本市高层。这些证据随便拿出一条，叶家差不多就完了。而关于非法制药，叶沉香一直口风极紧。
“先生，叶总的病情如何？”
“已经控制住了。明天他有个重要会议，目前他的状况不宜出席，但他执意要去，所以，需要医生随行。”欧阳少恭正翻着什么东西，听到百里屠苏的话就把手头的东西放下了：“下周给他安排了一个心脏搭桥手术。”
百里屠苏点点头：“先生去做么？”
欧阳少恭微微苦笑，摇头：“巽芳死了之后，我就不想再给人治病了。连自己的爱人都救不活，还有什么资格去救别人？”他按了按眉心：“雷严不肯把我从出诊医师的名单里除名，一般不用手术的病例我都会考虑。”
换言之，手术是他的底线。百里屠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本就不擅于讲话安慰人，可他触到了那人心中的伤。
“对不起……”
欧阳少恭稍愣，抬手揉揉他的头发，失笑：“说什么呢。”
百里屠苏收回几乎乱飞的心绪：“……明天的会议，先生要前去么？”
“我是他的主治医师，他心里还是希望我同行的，不过明天的会议涉及商业机密，不会让我进去。”欧阳少恭摇头：“倒是听说小兰会出席。”
“兰生去做什么？”百里屠苏想的是，多一次和自贤山庄接触，方兰生就会多一分危险。欧阳少恭有点惊讶：
“二姐没告诉你么？”
百里屠苏愣了愣，摇头。
“叶沉香要在会议上宣布小兰入赘叶家的事，所以……”欧阳少恭拍拍百里屠苏肩头，示意他冷静。
不过不冷静的不是百里屠苏，刺啦的一声，襄铃画了好几天的图纸被撕开两半，又揉烂了丢在地上，还不解恨，补上两脚！呆瓜你是笨蛋混蛋混球大傻瓜！百里屠苏强迫自己忘掉刚才那幕，对欧阳少恭道：
“先生，可以下班了。”
“嗯。”
相较于警局的氛围，方兰生觉得自己简直是悲催到家，每天焦头烂额地应付着三个不同的女人。这三个女孩儿都极好，他也不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可是——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好吧！
这几天他忽然开始怀念起襄铃来了。
“兰生，来，吃点水果吧。”叶沉香拎着一串莹润可爱的宛如紫水晶的葡萄，棉质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动作飘起来。
方兰生恍惚地望着那串葡萄，恍惚地想起那次“雪狼”组里休假，襄铃带着他们去爷爷家摘葡萄，他们玩累了就东一个西一个坐在葡萄架下，随手吃葡萄。当时襄铃趾高气昂地抢了他的葡萄，两人闹在一团，疲劳似乎也一扫而空。
“兰生？”叶沉香见他走神，唤他。
方兰生被几个女孩儿如此温柔地对待，几乎要透不过气来，此时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推开叶沉香：“你别烦我！”
叶沉香没料到他会忽然动手，退了两步才站稳，手中的葡萄却摔在地上，滚落了。她吃惊地看着方兰生，方兰生也愣住了，他……刚才做了什么？
沉默了一阵，叶沉香俯身收拾，方兰生忙上去一起弄。
“对不起。”叶沉香低声说。
方兰生再次愣住。相触的时间也不算少了，叶沉香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极要面子，这样拉下脸来向别人道歉，他从未见过。
“不……是我不好。对不起。”方兰生把她扶起来：“这种事叫你的小弟来做吧，我们去玩好不好？”
叶沉香眸子一亮：“真的？兰生，你原谅我了？”
“嗯，我想玩飞行棋。”
“嘻嘻，好。”
第二天的会议上，叶沉香汇报了近期自贤山庄的工作，新药的研发过程，以及方兰生的事。叶总对自己这个准女婿大加赞赏，本来么，方兰生长得就讨长辈喜爱，方家在商界也非常有名，叶总对于自己女儿能嫁这么个好夫婿，当真是笑得合不拢嘴。
散会后，方兰生在会议室外的走廊见到了欧阳少恭，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少恭~你怎么来了？”
“叶总身体不太好，我在这儿有个照应。”欧阳少恭捏捏他的脸，“看起来好像胖了啊，过得还不错？”
方兰生装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文君，你带兰生先回去吧。”叶沉香向欧阳少恭点点头：“我想和欧阳先生谈谈我父亲的病情。”
“嗯。”贺文君领着方兰生走了。
“欧阳先生，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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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袭计划制定完毕，红玉留在警局全权指挥，突入队伍则由百里屠苏和尹千觞分别带领。风晴雪带着一队警员进行游击战，先以强火力打开缺口方便突入，而后干扰敌人视线。突入口设定在别墅旁的树林栅栏处，两队分头搜索证据，半个小时后与大部队汇合，将自贤山庄扫平。
火光四起，百里屠苏向尹千觞打个眼色，尹千觞会意，带人向另一边去了。
火光中枪声响起，百里屠苏听到耳麦里红玉的声音：“有伏击，左方十二人，后方四人。”
百里屠苏向周围几个警员打手势，警员散开，他闭眼，听风辨位，猛地向左侧闪开，躲过身后人的袭击。撞入左侧包围圈的入口，百里屠苏扑上距离自己最近的四人，干脆利落地将那四人打翻在地，转身的同时踢飞了另两人手里的枪。那帮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他撂倒了一大半，等到有两个终于想起来要开枪，百里屠苏哪给对方这种机会，拿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向后一掰，那人一声惨叫，身体向下滑去，百里屠苏扯着他往旁边一带，这人扑上另一人的枪口，两人同时摔在地上。
百里屠苏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人，补上两脚，将两人踢晕。
“红玉，附近还有人么？”他问。
耳麦里沉默了片刻，传来红玉的声音：“暂时没有了。”
百里屠苏看着地上洋洋洒洒的血渍，恍然间觉得有些头晕。最近这种状况出现得有点频繁了，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他很小的时候经常出现头晕心悸的症状，长大了几乎已经好了，现在又……看来得记着回去吃药了。
他切换到公用频道：“全队注意，准备突入别墅。”
尹千觞完成了对花园的控制后回来，两队人马汇合准备突入别墅。别墅的大门用的是指纹识别系统，现在也没有时间破解了，百里屠苏打个眼色，旁边有个小警员熟练地安置好炸药，定时完毕，他们都退开了。
炸药的量放置得十分巧妙，大门上破了一个大洞，尹千觞嘀咕了一句居然还挺有美感，被百里屠苏狠狠瞪了一眼。
虽然门被打开了，但里面恐怕还有什么机关，百里屠苏不敢大意，在门口观察。别墅里死一般的静，很华丽也很生活化，这种地方不会装什么机关。百里屠苏确认安全后，留了几人守在门口，带着尹千觞他们钻入洞中。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二十几人在走廊入口处戒备，四周太安静了，静得令人不安，叫人不敢贸然前进。
忽地，走廊深处传来“哐啷”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了。百里屠苏正要让众人沉住气，尹千觞身子一弹已经冲了出去，很快钻入走廊尽头，不见了身影。百里屠苏只觉头疼万分，这人怎么这么冲动……
片刻后，也没听到任何声音，百里屠苏这才吩咐队员二至三人一组，分散开寻找证据以及方兰生的下落。他自己则去追尹千觞了，虽然尹千觞很强，不过他还是不放心。
不想任何人出事，绝对不要。
当他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似乎听到里面轻微的响动。他贴在门上仔细听，里面有三个人的呼吸声。
“百里组长，我们已到达指定指点，五分钟后行动。”
百里屠苏掏出枪，拨开保险栓，在心里数到三，一脚踹开房门。
是个内外套间的卧室，百里屠苏不敢大意，他的听力过人，更深处传来些微说话的声音。门被踹开的声音已经惊动了里面的人，百里屠苏不想浪费时间：
“里面的人听着，我数到三，放下武器，双手放在脑后，走出来。”
没听到回应声，百里屠苏向前走了两步，再次开口：“一。”
里面没有任何反应，他走到沙发处，“二。”
叶沉香从里面走出来，将手里的抢扔过来，依言双手扣在脑后。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脸上毫无惊慌之色，百里屠苏的枪口对准她的头，她的身后，方兰生慢吞吞走出来，也把手扣在脑后。
百里屠苏冷冷道：“别动。还有一个呢？”
叶沉香的眼神在瞬间闪烁而过，百里屠苏又看了一眼方兰生，确定他并无受到伤害，才把目光转回来：“别耍花招。”
叶沉香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别人了。”
百里屠苏自信不会听错，里屋肯定还有一人。叶沉香此时不过强作镇定，可若是逼得紧了，难免她狗急跳墙。
“还有三分钟。”红玉提醒。
“让他出来。”百里屠苏冷声命令。
他的话音刚落，里屋里疾速冲出一道影子。令人眼花缭乱的瞬间，百里屠苏闪身的同时开枪了，伴着枪响，他迎上几乎同时动作的叶沉香，左膝顶住对方小腹，抓住对方手腕压下去。叶沉香痛得脸孔扭曲，却一声也没吭。
一旁的方兰生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贺文君蜷着身子倒在地上，地板上暗红色的血缓缓铺展。百里屠苏的一枪打在她的膝盖关节上，角度刁钻，子弹留在软骨里，疼得让人受不了。叶沉香被百里屠苏压在地上，眼里恨恨的。
“你身手不错。”百里屠苏冷冷地说，怎么听这话也不像是称赞。
他拿出手铐，可还没动作，就听到令一个声音道：“别动！”
在他侧前方站着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百里屠苏却不敢大意，包括这女孩如何走过去捡起叶沉香的枪、如何瞄准了他他都没有察觉。即使现在也是如此，女孩身上没有任何杀气。
百里屠苏不明白的是，她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可为什么刚才没有听到她的呼吸声？
情况似乎一下就被逆转了，孙小姐握着枪，道：“放开沉香姐。”她清冷地笑了：“你受过非常专业的训练，可惜，你该知道对我是无效的，放弃抵抗吧，或许我会留你一条活路。”
方兰生呆呆看着孙小姐，他现在有些明白叶沉香说孙小姐“很强”是怎么回事了，可以完全掩藏自己的气息、呼吸、心跳，连百里屠苏都无法察觉。
百里屠苏没有动。
“组长，还有三十秒。”耳麦里传来红玉的声音。
百里屠苏没有时间思考三十秒内如何完成大逆转了，他听到了身后门外的声音，一声枪响，他扑向方兰生。而同时叶沉香扑向愣住了的孙小姐，百里屠苏把方兰生往门口赶来的尹千觞怀里一扔，过去将孙小姐打晕，看着地上倒在血泊中的叶沉香，没说话。
那一枪正好穿过了心脏，当场死亡。
尹千觞抬了抬枪，耸肩道：“真巧了，要是她不扑上去……”
“人已经死了。”百里屠苏铐住孙小姐，扔给尹千觞：“收队。”
方兰生看着叶沉香的身体，倒在那里的女孩雪白的裙子上全是红色的血，定格在眼中，世界一片红白。
人……就这么死了……
在他的眼前……
随后赶来的红玉和欧阳少恭见到这里的情况都愣了，方兰生扑进欧阳少恭怀里，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来，却不是哭，听着揪心。没人说安慰的话，欧阳少恭轻轻拍了拍方兰生的肩，百里屠苏看到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六、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