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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人算不如天算(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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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送回来’?泽兰看着顾惜朝望向西面的侧脸想,是他的话一定是做了什么布暑了吧,可真的那么容易吗?那个耶律大石没有擒住自己这个金国公主,而是擒了戚少商,他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吗?他在意的是顾惜朝吧,抓了个金国国主想让其去送死的人,但却是可以制住其军师的人,呵,那个耶律看来是想让顾公子跟过去吧,眼前这位白色战衣的公子会吗?如果戚少商真的回不来的话,他又知不知道耶律大石的真正用意?
“你,受伤了没有?”顾惜朝转过头看见泽兰正看着他,眼中些许担扰,于是便也关心地问了。
泽兰有一时的惊异,他第一次以关心的口气问自己吧?
“啊,没,没有……,军师无需挂心。”
“你,还是跟岳飞一样,叫我顾大哥吧,军师,公子的,听着别扭。”顾惜朝已不再对她有顾忌了。
“好…好。”泽兰的心里也立时明白了,自己以后可以像岳飞那样,自然地跟他说话相处了。
“好了,赶紧占领整个燕京城,并且清城。”
“是,但,我们不去追的话,就在这城中等吗?”
“没错,希望那家伙不会让我失望。”
那家伙?泽兰知道,说的不是耶律或岳飞或戚少商,是说谁啊?
很快,燕京城中的残余辽兵便被消灭了个干净,幽州燕京城落入金人手中,大辽帝国的最后防线崩溃。
金军占领燕京,并未对城内仍存留的民众有任何暴行,反而尽量使其安定,并整理城内秩序,三天之内,城内竟已恢复了平静,战斗及地震造成的破坏也已经在修复当中,金军甚至与城内民众分粮而食,这一切都得益于完颜阿骨打领导下的金军一贯的政策及顾惜朝的指挥有力。
“虽然穿着战衣,最终也是没有真正上战场痛快的打过一场。”站在西城楼上的顾惜朝望着远处的地平线,有些遗憾的自语道。
“也许你的战场注定不在这样两军相对的旷野。”站在他身侧的泽兰轻声回答道。
“也许吧,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到底是谁啊,你说的那家伙?”泽兰好奇,但又不敢追问,她不想惹顾惜朝厌,她能看透人的心思却看不透计策,唉。
正想着,地平线上便看到了轻烟微尘,泽兰心中惊喜,果然是来了,但,那底是……?
“有大批人马靠近!战斗准备!”泽兰在城头命令道。
果然地平线上的烟尘越来越大,一大批人马不快不慢地靠近,泽兰尖着眼望着,这到底怎么能把人又送回来呢?
渐渐地城楼上的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一支金人的部队押着一批辽兵俘虏,顾惜朝的眼晴远好过常人,他已经看清,耶律大石就在俘虏部队的最前头,再仔细看,却未看到戚少商的身影,他这次上战场并未再易容了,若他骑马或步行都应该看得到,还是伤太重在某一辆马车中躺着,可是这是支机动性很强的金人部队,除了几辆小型辎重车,根本没有载人的车,难道……?
顾惜朝不免有些担心,虽然戚少商够强,也许他完全可以自己脱困,想着时眼睛还在不断搜寻,然而让人看得最清楚的,却是那队伍最中间最前面的人,顾惜朝看到他,说实在的有一点点头痛。
完颜泽兰也有点惊异,原来如此,在最前面的那人,正是好穿大红锦绣花袍,身披龙鳞金甲,跨下四蹄点雪火龙驹,手持凤头金雀斧的完颜宗弼!
原来,顾惜朝与耶律大石都十分明白,燕京失守只是时间问题,顾惜朝希望耶律大石放下对辽帝国的最后执着,以自己一直的理想开辟新天地,耶律大石也会意,于是带亲信部队撤离,不再做垂死挣扎,然而要完全放弃自己的祖国及自己的根并非易事,耶律大石犹豫着是否还要再去投天祚帝,说服他离开此地,在他处再辟大辽帝国,本来辽人就是游牧出身,又有何不可,然而擒戚少商并非他本来的计划,只是地震使得机会所至,曾经辽兵千军未能擒住之人,自己却手到擒来了,一想到这个人可能与惜朝之间存在的关系,心中便有不甘,擒了他,的确希望惜朝会跟来,但若不来也好,不来说明他不在意此人,带着矛盾的心,他还是去往了天祚帝躲藏的方向。
然而,顾惜朝已想到事会至此,所以,他早以完颜晟的名义,以青羽传信,让正在西边追踪天祚的完颜宗弼带部队回堵可能从燕京出来的逃逸部队,其实完颜宗弼他们就在天祚帝躲藏地的附近,只是还没找到确切的位置,天祚跟燕京城中有暗中的通迅,耶律大石知其位置所在,只要他不去投奔而走它路,就不会遇上宗弼的部队,但就像顾惜朝说过的,自做孽不可活,这一步踏不出去,就只能让你又转回来了。
宗弼的部队这段时间的历练,已是金军中的尖兵部队,耶律大石知道若与其硬拼,自己的这些亲信部队可能都会耗损殆尽,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于是临时将部队化整为零,分多支逃散,被擒都即投降,以保存实力,这一切也仍在顾惜朝的预料之内,于是才会有现在的情况,宗弼五千人的部队押着耶律大石及其部队两千人左右来到了燕京城门口。
顾惜朝看着辽兵的人数心想,不好,看来有点高估这个红衣服的家伙,他立刻下了城楼。
完颜宗弼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地来到城门口,城门一开,里面首先出来的竟是那个,妖孽!还,还穿着这什么,银白的战衣,他娘的,这可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啊?
他还没来得及开问,顾惜朝已经急步来到他面前,他正以为他会跟自己说话呢,顾惜朝却直接走了过去,并在身后的兵队中寻找什么。
宗弼对这种无视虽然有些青筋跳起,可还是以平稳的口气大声道:“我说,顾军师,你找什么呢?而且你怎么在这儿?还穿得那么回事似的?”
顾惜朝没理他,转过头就问:“戚少商呢?”
“七,七什么?谁是七少商啊?干嘛管我要人啊?”
“是你堵截的耶律大石的部队,人质你不管吗?”
“人质?哪有啊?谁啊?”宗弼却是对顾惜朝的质问摸不着头脑。
“顾大哥!”岳飞此时却从部队的后方飞奔了过来。
“戚少商呢?”
“对不起,顾大哥,他们遇到宗弼的部队后分多支小部队逃散,我,跟丢了……”岳飞有些惭愧。
“跟丢了?”顾惜朝没有责怪岳飞,而是转头有些怒地对宗弼道:“完颜宗弼,有岳飞跟在后面与你前后夹击,你还放跑了那么多人,你不是很能打仗吗?”
“前后夹击?他才带多少人啊?再说,擒贼先擒王,这带头的擒住了,其它那些残兵都不成气候,我才懒得跟他们纠缠,分散兵力去追对我们没好处,军师不会不明白吧。”宗弼虽看起来五大三粗,但确实是个打仗的好手。
顾惜朝也知道是这个理,是自己的错,人算不如天算,算不到有地震,少商会被擒,如今他会在哪里呢?顾惜朝只得望了望辽兵俘虏中的耶律大石,他戴着皮毛帽,压得低低看不清眼,但他知道,他在看着自己,顾惜朝没有躲避他的眼光,对不起了,你本来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一切的结果都取决于自己的决定,怨不得谁,但要知道少商的下落,也许还是得通过他。
议事厅中,宗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把顾惜朝身上看出个洞来,然后他大嘴一张道:“什么,什么?你说什么?你是假借我皇叔的名义,诓我调兵帮你拦截耶律大石?你知不知道我就快找到那个狡兔三窟的天祚老贼了,要不是皇叔的命令,我才不来呢!这燕京城你搞不定,正好下了你这军师的职,我乐得见,唉呀,我真是吃错药了,还帮着你立功!”
顾惜朝根本没心思听他唠叨,心里寻思着怎么从耶律大石的嘴里套出少商的下落,所以不耐烦的回道:“说完了吗?说完了该干嘛干嘛去”,说完站起身走出门外去了。
宗弼猛的感到一把火直冲头顶:“你,顾惜朝!你给我站住!”说着冲出来拦住顾惜朝,“你,你太不把人放眼里了,我今天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假传军情,按理当斩,我今天就先斩后奏了!拿我斧子来!”说完向身后的军士叫道。
军士们也被他的气势镇住,不敢多言递上了他的双斧。宗弼手持双斧得意道:“这回你没话说了吧,今天定将你这妖孽正法!”
“完颜宗弼,你知道阵前无故斩杀军师该当何罪吗?!”顾惜朝却反将一军。
“你假传军情……”
“你别搞错了,我是借了完颜晟的名义,但我可没假传军情,要是有假,我们能打胜仗吗?你能截住耶律大石吗?”
宗弼听了一愣:“那,那你假借我皇叔名义……”
“我只是军师,并无权调动所有部队,我不用他的名义,调得动你吗?”
“那,那我皇叔可知晓?若不知,就是冒名!”
“完颜晟说过了,若是战情需要,我有酌情处理权,可先斩后奏,我现在斩了,只是还没奏,又有哪里不对。”
“你,你强词夺理!还有,你岂可口口声声直呼我皇叔名讳!”
“名字本来就是拿来叫的啊,你才是别给我一口一个妖孽,惹火了我,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好,你好,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我就惹火你,我还要斩了你,看谁有话说!”,说着举起了双斧。
顾惜朝真是懒得理他,暗自翻了个白眼,便背手当场站定,面对着宗弼,眼睛直视他的眼,不躲也不闪。
这时的顾惜朝已换回青衫,长发飘逸,儒士之风,与其说是军师,倒更像个书生,宗弼举起斧子要砍,却像上次一样砍不下手,自己怎么说也是个将军了,而且现在还颇有名气,岂可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书生下手?眼前这个人明明是痛恨的,可每次都砍不下去也不知是为何,特别现在他的眼睛还直视着自己,那双眼,说真的,还真是漂亮,什么呀,宗弼摇了摇头,把这想法晃了出去。
“好,我今天就不砍你了,但我得把你关起来,回去交与我皇叔发落,这你没话说了吧,把他给我绑起来!”
“谁敢!”
“绑起来!”
结果周围军士却无人敢动。良久才有人上前道:“宗弼大人,我们出发时就已受命,此行必服从于军师之令,绝不受命于他人,所以,所以恕我等不能从命。”
顾惜朝听了直想笑,这个宗弼拗起来倒是跟那个一根筋的八寨主穆鸠平有得一比,不过,他又能耐我何?
“没别的事,我要去盘问俘虏了。”
“盘问……?那怎么又是你军师的事了?哦,是为了那个叫什么戚少商的人吧?顾惜朝,你也太不把咱大金放眼里,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你倒是耍得我们团团转啊,我今天就不信这个邪了,管你妖法通神,今天我定降了你,他们不敢动手,我敢!”
顾惜朝也有些意外,这个完颜宗弼竟然完全发了彪,连眼神也完全变了,心想不好,这家伙竟真的发了狠,可不好应付,三十六计走为上,转身便想飞身离地,谁知宗弼知他有这一招,听说过他轻功绝顶,早有准备,手摸身腰间的抽,长臂一甩,竟是一条长鞭,鞭尾立时卷住了顾惜朝的脚踝,一使力就被他拉了回来,自从上次与小叶在长白雪山遇险,脱险回生之后,飞行的能力已不如前,感官也有所下降,可能是再次起死回生所造成的损耗,所以如今才会慢了一步,明明已起身腾空,却被从半空拉回来,空中没有着力点,竟直跌向宗弼。
宗弼嘴角扬起,哈哈,看这回你还往哪里跑,伸手一接便将他圈住。
“拿绳子来!”宗弼向身后军士下令到。
“放开我!你无权力处置我!”
“我管他有没有权,我就处置你了,怎么了?还有你们,你们不敢抓他,拿个绳子给我总不违命吧,还不拿来!”
那些军士见此等情形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去拿绳子。
顾惜朝试着挣脱,但这个宗弼身材比那个铁手还高大,自己连铁手都挣脱不得,又如何能脱得了身,没办法,先礼不行只有后兵了。
“完颜宗弼,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要不,我可不客气了!”
“哈哈!好笑,我倒要看看军师如何个不客气了……”
话音还未落,只觉空气中仿佛一种高频振动的声音,尖锐刺耳,却又仿佛听不见,还没来得及反应,冰凉的刃已贴在了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