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栖梧》紫夜未央

51、50、兄妹两相残

　　石成宁定睛看着眼前的石景曦，思索了一番，才往她腹部看去，很快顿悟，“将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瞒过去了，三妹，你到底有怎样的玲珑心？”
　　“五哥，你我都生长在同一个环境下，你有的心思，景曦怎能没有。去鲜卑的前一天，月影见过你，你此时找她，必然不会只是交代她照顾好我吧！这么多年，月影对你的心思，我又怎么会看不明白…”
　　听着景曦的话，石成宁点点头，感叹：“看来宫里许多你的眼线。从何时开始，你决定防着我？”
　　石景曦顿了会，看着石成宁的眼神你多了抹温情，“在蜀山时便发觉了，你的势力蔓延到江湖，决不是一时兴起，谋划多年，只有一个可能——皇位！”
　　“是谒金门露了馅？”
　　石景曦摇摇头，“是五哥对景曦的关心…虽说雪山冰蟾，人形何首乌和紫玉原石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多年来，天山派与两大山庄将宝物守护得很好，却偏偏在我得知三位药引能解我体内毒素时，便有了夜影楼的同时抢夺，太巧合了！。”
　　“所以，你想到了我？当初你请命去江宁建你母亲的衣冠冢，我以为是你得知命不久矣，想回乡看看你母亲，看看任家…却不知你也在夺这三位药引…呵呵，我果真不太了解你！”
　　“对不起，五哥，景曦从不认命的。蜀山后，将事情慢慢联想，再让栖梧阁去调查，顺藤摸瓜，事情终是清晰。”
　　“然后用一辈子的幸福和我赌？你嫁去鲜卑，只是让我野心与自信膨胀到最大？你让夜影楼劫了我的□□，还救出了众位兄弟？”
　　“五哥…我做的远不止这么多！景曦谢谢五哥这么多年的关照；谢谢五哥费心为景曦寻找药引；也谢谢五哥将我送去鲜卑，让我避开祸事。可惜，景曦却不能看着五哥走父亲的老路！”随后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五哥，你仔细看看，父亲如今是何境况！为了皇位，父亲狠断决绝，双手鲜血淋漓，到头来，身边可能有一儿半女守候？我看到了父亲的悔意，你却看不见么？这些年，他是在怎样的后悔孤寂中度过？五哥，我不希望你晚景也这般凄凉…”
　　“呵呵，景曦，你是知道，石家人只认一个理，成王败寇！今日你若来阻止，五哥对你，也必不会手下留情的！”说完后，大喝一声：“禁卫军何在！将三公主拿下！”
　　半晌都没有动静，石成宁皱眉，回头看向连夜，“禁卫军呢！”
　　“皇城八万禁卫军都在外边，把守着邺城，只可惜，他们不受王爷你的支配。”连夜笑着说道，缓步走近石景曦，“主子，按吩咐，一切在掌控中。”
　　“你…你们…”不可置信地，石成宁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人，“你们怎么会！连夜，你可是跟了我十二年，我将你从一个普通的将士，一手提拔至今的！”
　　连夜点头，“是的，王爷大恩，夜阑至今不敢忘，十二年来，一直按王爷吩咐办事，可惜，十五年前，三公主便是夜阑的主子了，夜阑的命，是三公主的！”
　　石成宁顿时有些石化，夜阑…夜阑！这个名字，他怎么会陌生！栖梧阁里，每个名字他都清楚，这是个被月影念过很多次的名字，他一直以为是和于砚箜，柳沉烟，徐月执一般年纪的二十岁江湖少年，却原来，原来是这么一个而立之年的将领！十五年？甚至比栖梧阁建立的岁月还久…比景魂月影跟着景曦的时间还长…
　　“原来这么早，你便开始算计我？”石成宁笑得有些无力。
　　景曦神色渐渐有些哀伤，“没有，我本没有算计五哥的想法，夜阑参军，阴差阳错被你看上，一路提拔。我当时没有插手，是因为，我真的想夜阑跟着五哥，保护五哥，助五哥登上皇位的！只是我没想到，当年那个温柔善良的五哥，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十五年？那时的你才几岁？不可能，不可能呀，五岁的小姑娘，再聪慧也不会有这般心思！”石成宁算过年岁后，诧异问道。
　　“你觉得为何栖梧阁内没有人识得夜阑，又为何景魂月影只听人名，不见真人？就算如今是为了防你，可当年，却只是因为，我也不知夜阑是谁…”
　　“什么意思？”景曦这番言语，让石成宁迷惑。
　　“他是三哥的人！他的命是三哥救的，他从军是三哥指使的，三哥只不过是在为自己铺路，只是可惜，他没有等到享受成果的时候，便…”
　　石城跸？那个曾经聪慧至极，让父亲最喜爱的孩子？那个十二岁溺水，让父亲大发脾气三日的孩子？“三哥？”
　　“是的，夜阑的命是三世子救下的。我曾在三世子面前立誓，若他离世，三郡主便是我要效命一生的人！而那个誓言是在三世子离世前两日立下的，当时世子已然身中剧毒！”夜阑平静地说着，想着那个睿智的少年，却也不免心伤。
　　“三哥的死，我虽知道不是意外，可从来不知道，在落水前，三哥是受着怎样痛苦的折磨。之后我学习药理，有很大部分原因也是这个。三哥中的是蚀心草，中毒人每日午时，要承受蚀心痛楚，每次病发便如鬼门关走上一遭…七日后，则全身溃烂而亡！”
　　景曦越说越哽咽，停顿会继续道：“皇后把我们推下河里，不过是不想三哥毒发后，被人查出中毒罢了。你知道父皇很喜欢三哥的，必会追查！那日落水是午时，在水中，三哥正好病发，才游不起来…可那日，是我拖着三哥玩耍，本来三哥坚持要回房，准备好等待毒发折磨的…”
　　“景曦…”看着眼前泪如雨下的景曦，石成宁却有些嫉妒，这么多年来，景曦心中，永远只有那一个亲哥哥，他如何也比不上…
　　抹了眼泪，景曦才道：“所以，我救下了所有兄弟，却由着你杀了先皇后和先太子！没有亲手杀了他们为三哥报仇，却有些遗憾…”
　　“若今日反的是三哥，怕是不会有这般境况了吧，呵呵，总归我不是他…呵呵呵呵呵”
　　“不会，三哥不会！连一只蚂蚁，三哥都会放生，他决做不来残害父亲与兄弟的事情！在得知中毒，他有这么多天的时间可以报仇，可他却选择找夜阑，只让他立誓保护我一生，可见，三哥与你不同…”
　　“哈哈哈哈，是不同，所以他死了，我活着！原本心底还有内疚，私心嫉妒三哥得到父亲的喜爱，而我却要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所以那日你们落水，我只救了你，没有救他！却原来，他早中毒，迟早要毒发而亡…这些年我对你的照拂，便算还清了！”
　　说完看了眼夜阑，“呵呵，你有连夜又如何？你敢动我分毫么？张虎、石君两日后便入京，他们每人带了五万军队入京，加上镇守在西宁与浔阳的十万大军，景曦你能赌么？哈哈哈哈！”
　　看着五哥渐渐疯狂的笑容，景曦实不忍心道出实情，却也只能说：“张虎、石君现在怕是已经丧命了，他们的军队会由副将接收，主将刚死，将士们怕不会这么快进京。”
　　石成宁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
　　“你盯着夜影楼和龙源钱庄，却忘了，我还有天山派和武当派么？这次是你太心急，疏忽大意了，你明知道我有栖梧阁的…”
　　“你！哈哈，果然是我们石家的人！确实，因为鲜卑内乱，一时太过欣喜了！可你居然联合拓跋什翼犍？为了对付我，你不惜引狼入室！后赵连损两员大将，你以为鲜卑不会乘虚而入？”
　　景曦摇摇头，“不会，谁告诉你，鲜卑内乱是假的？我能在千里外掌控后赵，怎就没本事给鲜卑制造点混乱？五哥，念在多年兄妹情上，束手就擒吧，景曦保证，不伤你性命。”
　　“呵呵？束手就擒？不伤性命？”石成宁仰头大笑，“你以为我怕死？石家人从来不怕死，输了便是输了，不需要你的怜悯！”
　　听着石成宁的这番话，景曦便知不好，果然，看见石成宁举起手中刀，直砍向自己。
　　“不！“景曦大惊，推开前边的夜阑，快步跑过去想阻止，却不知情况大转变，石成宁刀锋一变，架在了石景曦颈脖上。
　　“我忘了补充一句，石家人不怕死，却不认输！呵呵，三妹，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说完看着眼前众人，都拔剑而向。

　　原本在外头守着的景魂推门时，便是看见这样一番景象，自家主子被人架刀挟持着。
　　“都给我退开，离我十步之遥！若谁轻举妄动，我可不敢保证手中的刀不会一抖…”
　　面对威胁，众人只能很快闪开，一路退到正和殿外，景曦才缓缓道：“五哥要带我去哪呢？挟持我出宫？”
　　“闭嘴！”石成宁警告了她一声，“给我打开宫门，准备好马车在宫门外等着！”
　　景曦却并不想乖乖听话，只淡淡说了句，“刚刚五哥说，石家人不怕死，也不认输，我想，我也是石家人吧。”
　　说完头前抬，自己往刀锋上抹。
　　“你疯了！”情急之下，石成宁推开石景曦，看着刀锋上的血迹大喝道。而后很快反应过来，景曦明知道自己不会让她死，否则他石成宁绝走不成皇城，她这是在赌博！
　　眼看景曦就要脱离自己的掌控范围，石成宁索性心一横，一刀刺过去，即便死，也一起吧，三妹！

　　话说，文都要完结了，我想要点评论不过分吧吧吧吧...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