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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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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正是冬至,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过节,贾府里头因为来了一堆的亲戚,因此今年较往年也更热闹了许多。
贾环看着丫鬟们喜气洋洋的准备着,香芯也破天荒的开放了一回厨房。一大早的就叫了大伙过去帮忙,准备了许多的饺子馅并饺子皮。
为图个开心,大伙儿也就不那么讲究了。大家一块儿动手,将食材都搬到了堂屋里头,将桌椅都拼到了一块,围坐在一起包着饺子,处理着食材,有说有笑,倒也有趣。
贾环见这里热闹,早上给长辈们请了安回来也跟他们闹了一会儿。
还没包几个饺子,那些女人们嫌他碍事,就把他给轰了出去。
香芯见了,笑了笑,便偷偷拉了他去厨房,先给他下了一份饺子。
早上大家都太高兴了,做事就有些马虎,也没好好伺候他用东西。香芯正担心他饿着,正好让他出来先吃点儿饺子垫吧垫吧。
饺子是羊肉做的主馅料,一口下去,肉香四溢,烫底也是拿大羊骨细火慢熬的好料。也不知道香芯如何处理的,汤头爽滑又可口,不擅也不腻,上头飘着些嫩绿的小葱花,好看的叫人心情都跟着好起来。
贾环一边往嘴里塞着热腾腾的饺子,小口喝着汤,一边只看着香芯往锅里扑通扑通的下着饺子,再听着外头那些女人们聊天打闹的笑声,暖得心都要化了。
正吃着,不知怎的,便想起了秦泌。
今天是冬至,他有好好的过节吗?他父母去的早,家里也没别人了。守着偌大的家业,就只剩下自己孤单的一个,恐怕现在还躺在床上没人敢叫他起床吧。
等他起来了,又还是他自己孤零零地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的饭菜发呆,看着它们一点一点的在面前冷掉......
想着想着,贾环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心下更针扎一样的疼。
等他回过神,便忙忙地把碗里的东西都解决了,香芯要给他再盛点,他也都拒绝了,只道:“我够了,你再多下点儿,不要加葱花儿,多加点子那种炒过的辣椒,拿那保温的盒子装了,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要是到了饭时还没回来,你们就自己先用。”
香芯听了,也没多问,手脚利落的收拾好,叫了两个小丫头过来,帮他把盒子抱出去,只叫他尽量早去早回。
到了秦泌那儿,他果然还在睡。
贾环看着他的睡颜,心中又酸又麻,难道在他之前都没有人发现吗?这个人平时就算再怎么懒,再怎么困,巳时之前也一定会起来。可一旦到了节下,他就是到了午时也都会躺在床上睡觉。
贾环想着想着,心疼得眼眶都红了,只上去轻轻地拍醒他,道:“快起来,我带了东西来,起来跟我吃点儿。”
秦泌今年冬至和往年冬至一样睡过头了,他的生物钟一般只定在巳时,过了这个时辰,要想再睡下去,也是有些勉强的。
可今天是冬至,贾环又不会来,跟往年也没多少区别,这样一想,他便干脆像往年一般赖在了床上。虽不好睡,可迷迷糊糊地还是能睡着的。
他正睡着,却听到有人叫他起床。这个世界上能叫他起床的人两个手指头就数完了,其中一个现在还不知道正在哪个国家流浪,剩下的一个便也只能是贾环了。
有人叫他起床,他自然会很麻利的爬起来。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到了外头。贾环正从个奇怪的盒子里头端了热腾腾,看起来就汁水饱满的饺子出来,秦泌站在原地,闻着那股子扑鼻地香味,立马就醒透了。
不等贾环盛好了端给他,就自己先拿筷子夹住吃了一个。热呼呼,火辣辣的东西一下肚子,秦泌满意了。
大刀阔斧地往椅子上一坐,接过贾环递给他的碗便开始吃。眼睛就只盯着面前那个小碗,旁边一桌子菜那是动也不动。反观贾环倒是对那些南方厨子做的东西很有些兴趣,各种东西都吃了一点,末了还盘算着要不要要了方子回去叫香芯做给林姐姐吃。
两个就这么相对无言的用着饭,秦泌没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跑来,贾环也没说他午饭时间都到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
许是东西合了秦泌的胃口,他倒是吃得很快。没一会儿功夫,贾环带来的那一大盒子水饺就见了底。
贾环见他吃得高兴,倒是比自己吃了还高兴,心里也更舒服几分。
一时饭毕,待众人将残杯冷箸都撤了下去,秦泌方有了闲情去研究贾环装了饺子来的奇怪盒子。
拾捣了半天不得要领,方抬头问道:“你从哪弄来的这个给大疙瘩,我刚才就觉得奇怪了,这么大冷的天,你从贾府来我家,怎地那饺子和汤头还热呼呼的像刚出锅似的,这东西闹的吧?”
贾环正手里捧着今年新出产的东茶享受,不想秦泌突然问这个,只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把自己脑袋伸了过去,道:“哪里弄的?喏,看这里,这里,就是这个宝贝疙瘩给拾捣出来的。”
秦泌听了,摇头笑笑,也很给面子的伸了手过去——抚摸抚摸。
贾环见了他这样,立马炸毛了,一把捏起放在他头上的手扔了回去,叫道:“唉唉哎?!没听说过男人头女人腰都是不能乱摸的,瞎闹啥呢,再贫我可不说了啊!”
秦泌听了,本要回归身侧的手掌一转,又探到了贾环面前。手指握着他的手腕一捏,贾环手里的茶便稳稳当当地落到了他的手上。秦泌抢了茶盏,回来的路上食指一勾,又顺手把整个茶壶都勾走了。
贾环看了傻眼,原本抓着茶的那只手茫然地抓紧又放松,几次下来,贾环挫败地趴到了桌上嗳了一声,而后又坐起身子朝秦泌那儿靠了靠,妥协道:“我错了,真得错了!这回可真是服了你了.......竟有你这样的。行了,给我把,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说完见那杯茶又回到了自己手上,才学着他师傅的神棍样,开口道:“你要问我怎么做的,其实我也不知道!等等.......给我等等,再来我可恼了啊。你听我说完不成啊?”
贾环一扭身,躲过了秦泌的贱爪,才继续道:“它是怎么做出来的,其实得问你。”看着秦泌因他这句话一脸迷茫,贾环很是快意了一把,“前几日,你不是教了我那种西洋镜子的做法吗?又是化银子又是弄那种闻着味道像尿一样的水,叫什么银镜反应的。我当时学得觉得有意思,回去就又弄了一次。只是我们家没有你这儿条件好,找不到那种成片的玻璃片儿,有也是那种大片的玻璃屏。我总不可能拿那么大的东西来糟蹋吧,所以便拿了我屋里那个抛光的玻璃瓶子用了。”
说着,贾环小喝了一口茶水:“我当时做完就傻眼了,那么个圆圆的瓶子要怎么照来着?看着脸都大了一倍了。把我气得恨不能砸了它。还好丫鬟们舍不得,拿外头台子那儿去装热水用了。说是放在外头,既能盛水,又能照照从外头回来脸上脏不脏,也挺好的。”
贾环一脸感叹的又抢回了茶水添上:“本来到这里也就结了,可谁知东西在外头放了几天,却被我发现,这东西用来装热水,比其他东西冷的慢。我觉得不对头,又试了几次,可是仔细比比,其实那热度也保持不了多久。用了很多办法去捣鼓了,最后就又多弄了一层玻璃,外头给套上厚布,试了好多次,才弄出这么一个。花了我多大功夫你都不知道!”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打量着那盒子道:“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自从弄出这东西,我总觉得在那儿见过似的,就是觉得眼熟,细想来,又好似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贾环正说着,却见秦泌突然把盒子放下了。他觉得要糟,站起来就想跑,谁知秦泌比他速度要快,早给他拦住了,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搬起他的脑子,便是一阵瞧。
贾环被他给晃得头昏眼花,顿时怒了,刚想把他的手掰开,他便停下,放了手。
只听他道:“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里面都装了些什么?想当初我学这东西的时候,那是拿出学了吐吐了还得学的毅力才能似模似样的学出来的。你竟然还有那功夫回去试?试便试了,居然还捣鼓出这么个宝贝来。啧啧!真想切开来看看里头都是怎样的奇货啊。”
秦泌话音刚落,贾环立马绿了脸,噌得一下蹦开,离他老远,捂着闹到冲他喊:“看什么看。里头的宝贝多了去,切开就没了,你傻啊!”
秦泌听了,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后便满脸诡异地笑着拉了他道:“来来来,咱们来聊聊做这么一个东西要花多少银子,要是不多的话,就多做点儿。”
贾环一听,便知他打得是什么注意,忙摇头反对道:“你骨子里流的不是血,是钱吧,路上捡坨屎都能算计着值多少钱,脑子给驴踢了真是。这东西能卖么?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
他只顾自己说着,眼见着秦泌的脸上渐渐有发青的趋势,便立马狗腿地转了口风:“算了,算了,跟你明说吧。做这么一个倒是用不了多少功夫,也不费什么银子。只是那些有钱的,想吃些东西现做就是了,用不上这些。真的,你我不都是这样过日子的,又不是我骗你。那些没钱的,直接吃冷的便是了,更舍不得拿钱出来买这种东西用。你要卖这些,那还不如直接去卖些吃食来得划算......”
东西是贾环自己做的,他家条件好,平日呆着的地方,像是代儒家,何家,秦泌家条件也都不差,要吃一口热的,也没人敢拘着他。所以他对自己做出来的东西,那是半点儿都不当回事儿。
但秦泌就不一样了,他在赚钱一事上头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还真想贾环说的,就是在路上看到一坨屎,他也能立马估量出它的价值。现在他已经认定了这东西会有市场,那自然也就不会再听其他的意见。
贾环在那里说了半天,见秦泌只撑着下巴想自己的,他也拉倒不管了。谁爱管谁管,反正他是不想再磨了,索性提笔将制作的工序给写了。
贾环麻溜地写好材料,正要交给秦泌,不想他也在同一时间递了张纸过来。
贾环疑惑地低头一看,里头大概是这么个意思:卖这东西,但凡卖出去一份,便每份给贾环三成银子,他自己也得三成,而剩下的四成用来制作和负担损耗。
贾环看着这纸上白纸黑字写着的东西,还有那正儿八经的盖上的手印,忍了又忍,嘴角还是给抽上了。
想开口拒绝,秦泌也不给他机会,伸出手便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直接将契约塞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