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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很远很远了 ...

  •   “乔妹,只有你,可以救这里所有的人——”

      我有些明白,但我不说话,等他说下去。

      他只有自己站起来,说:“我料得不错的话,明天应是苏弗来。几天前在武当山他不忍杀你,说明他对你还有情。明天你去求他,求他放过这里所有的人!”

      我以为他是让我明天舍身而出,诱杀苏弗或陆小凡呢,听了这话不由苦笑:“你忘记了,我险些害死他。他会对我有情?那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我了解苏弗,他若不是狠心忘记我,就是极为恨我,否则,他不会让我在山洞中过这样苟延残喘的日子。也许,他只是不知怎样复仇,怎样报复我,所以任我痛苦地活着。

      苏弗,在我的心中终究是有些孩子气的,想着他,便是痛苦,还有温柔。

      我走了神,傅岩停了半响,继续开口道:“乔妹,你总归可以试一下,若成功了,你就救了这么多人性命。”

      “好。”我答应了他。明日就算是陆小凡来,我也可以求的,以苏弗的名义去求,若求不下来,也是尽力了。然后我就去给他师娘练武,该是怎样残忍的场面?

      我总归欠苏弗的,也算还了他,此一生,再不相欠。

      过一会儿傅岩又下决心般道:“他若不讲情面,你还有一个办法。还记得在边城回心巷里那个妇人家吗?他是男人,抗拒不了女色的,尤其是你。”

      他的声音暧昧,我不妨听到这话,迷惑得眼睛都要亮了,我瞪住他:“你是说——”

      “是的。”他肯定道。

      我简直无话可说了,好一会儿,我斩钉截铁道:“傅岩,我们的婚事解除吧,我再怎么无耻,也无法在我未婚丈夫面前勾引别人!”

      他痛苦不堪形状道:“如果你要求,那么好吧。难道,难道我愿意吗?你是我的未婚妻,可是这么多人命,这么多人命——”

      我起身就往洞门口去,这个人,我再也不愿多听他一句话。

      严虎叫道:“乔姑娘,这不行,我和你大嫂宁可自尽,也不能让你做这样的事!”

      我已恢复微笑,说:“不,大哥,为了你们,我就是死了也值得。”

      傅岩在遥远的地方躬身一礼:“乔妹,你英勇侠义,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整个武林都会铭记你的!”他痛不欲生状坐下,好像是他做了莫大的牺牲似的。

      我觉得他在一句句话故意把我往绝路上推。就算救了他们,古时候,为了名誉,我也得自尽才不会辱及家门。

      我坐在门前,再不说话。

      老天,傅岩此时心里在怎样笑呢?他不但利用了我可以活命,还终于从这桩令他耻辱的婚事中解脱出来。他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恨呢?他对我和苏弗的报复,是什么时候起的意?又忍了多久了?

      恨,真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我忽然一点也不恨他了。

      我想起王尔德的一句话:我不能夜夜起身,在心灵的花园里种上荆棘。

      又想起王尔德的别的话,比如:爱能读懂写在最遥远星星上的文字。

      我纵然曾对不起傅岩,也不想了。

      我只想王尔德那些美好的文字,——“如果当真躺在了冰凉的草地上过夜,那也是要给月亮写十四行诗。”这么想来想去,我安然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时分,洞门在等待中打开,阳光旋处,苏弗出现在那里,又换了一身整洁白衫,稍稍不一样的纹绣,映着耀眼明光,身姿依旧如仙人一般。他说:“你们谁出来?”平静的,淡淡的,无聊的。

      他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好卖相,那已深入他的骨髓,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他是在怎样的环境中成长的?我忽然好奇想。

      可是我没有再多的想象时间了,我自门边的暗影里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走到阳光中。他忽然惊呆了,他看着我,那惊讶超出了他一贯的安静,他难以置信,说出一句:“你怎么在这里?阿凡——”他止住话。

      我知道我的情状一定惨不忍睹,可是我没时间自惭羞愧,我用最大的力气开门见山地说:“我求你,放了里面的人好吗?”

      我真是连一句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我觉得我是完全的失败,尤其在魅惑人一途。

      他看着我,声音恢复了方才的平静:“放了他们,我还要去抓别人。你们不都是侠义之士吗?替别人死,不是很义气很英勇吗?为什么还想求生,让别人替自己死呢?”

      我无话可说,我与虎谋皮,我自取其辱,我一个也救不出去。

      我渺茫地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想起悦来客栈,想起那些武侠故事,想起草原清晨他抱着一大捧紫苜蓿花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些都很远很远了啊。

      我自嘲地笑了,仿佛要赌一个输赢,我说:“请你放过他们吧。”我抓住他双臂,他一下子僵在那里。

      有人试着从门边溜出去,苏弗意图动作,我泪流满面抱紧他双臂,我不管了。

      好像所有的人都溜走了,时光似乎有一世纪那么长,我所有的力气都用尽,而他是那么温暖,好像是我今生可依。

      他一动也没动。不知多久,他说:“他们都走了,包括你的丈夫,你可以放开我了。”

      我头脑轰涨,原来他以为我是为了……他的声音那么疏远,有着淡淡的嘲讽,不屑?

      我松开手,整个人发晕,膝盖一软倒下去。

      他随手扶住我:“乔小姐,你真——”他笑了,些微嘲弄地、无奈地笑了。他叫我乔小姐,语气那么轻飘飘的,他一定以为,我是故意软倒的。

      我的心酸痛,我的尊严,我还有尊严么?

      他见我真站不起来,才用手臂托起我,问了一句:“好久没吃东西了?”

      我的泪哗地下来。我总是这么不争气。

      他扶着我往前走,一直走了好远也不说话。我忽然想起一事,我说:“你将我送给你师娘练武吧,不要再捉别人了。”

      他停住步,仔细看我,我不抬头,不想看他的目光。耳听他笑了:“你真勇敢、侠义——”他大笑了。那笑声是那么夸张,我有多好笑呢?

      路边,就是悬崖,我扭头就跳了下去。

      我依稀记得他抓住我衣袖,但衣袖早被山洞里的灌木乱石割破,衣衫撕裂,我迅速地无可挽回地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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