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彼岸花》余公移山

8、第八章 萧乘风（1）

　　一个月过去了，眼看王艺才手持拐杖，身上的白大褂撕成布条头上包一圈，□□包一圈，另外夹杂多片宽大的树叶，脸上胡子纵横交错，显得豪迈不羁，这模样除了印度阿三比较接近以外再也难找出相似造型。
　　可是王艺才却是除了造型上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外，其余的情况都没任何改善，其中最关键的就是食物问题。这一个月来，王艺才都不知道赶了多少路，也试过在树上绑上白布条，可就愣是走不出这森林。而且森里的动物也是一个胜一个的狡猾，这么长时间毛都没拣着一根，最可悲的是身为植物研究院即将成为院士的吴老师的得意弟子的他，竟然在这丛林里连一颗认识的植物都找不出来！
　　“哎~谁让我不是专门研究植物分类的呢？”王艺才如是说。
　　这一个月来，他都是靠着吃些野果树根等东西充饥的，由于不认识植物，王艺才便如神农尝百草一般，不知道吃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植物根系和果实，结果有好几次差点就要了他的命，幸运的是他有着神农氏一样的运气，没遇上毒性猛烈的植物。这样一来，他也在丛林里认识了不少植物，至少能不能吃他还是知道的。
　　这天，这位印度神农又坐在树下大嚼着果子，刚吃了两个，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女子的笑声，虽然不是很清晰，可是对于王艺才来说，那简直就如天籁一般好听，当下二话不说，手中果子一丢，提起他那拐杖，快步朝声源狂奔而去。越走得近，那声音越是清晰，这次不仅听到女子的声音，好像还有男子的声音。
　　“太好了！这不是幻觉！”当下更加用力奔跑。没跑多久，终于看到一栋造型简陋的小木屋出现在树林的尽头，只见木屋前方开垦了几片田地，田里好些蔬果植物，有一对年轻男女手上持有锄头水桶，此刻正惊讶地上下打量王艺才，那对男女身穿怪异服饰，有点像是少数民族的装扮，至于是哪个族，恐怕王艺才也是说不上，可是仍然可以看出那女子相当漂亮，那外形有点像外国人，可是又是金黄色头发洁白无瑕的肌肤的，看来很可能是欧美国家的女子，至于那男子则是容貌俊美，黄皮肤黑眼睛，却又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
　　可此时王艺才自知自己的服饰比谁的都怪异，也没资格评论别人，当下红着脸正想问他们借个地方睡上一晚，可是想起人家夫妻两人怎么好收留一个来历古怪，装扮古怪的人呢？只能问他们借点衣物，在到附近城市寻个地方落脚，于是王艺才只得开口问道：“请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最近的城市在哪里，我该怎么走？”
　　听得王艺才的问话，那女子似乎听不懂他说的话连连摇头，那男子却是浑身一震，闪电般冲上来一把抓住王艺才的手臂。王艺才吓了一跳，这人到底是怎么跑的，怎么可以快成那样，自己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他抓住了。没等王艺才惊讶完，那男子劈头就问：“听阁下口音是否湖湘地区人士？请问阁下是如何来到此地？”
　　王艺才听得一愣说道：“湖湘地区？你是说湖南吧，我确实是湖南的，不过我不是在湖南过来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来这里，好像一睡醒就在这里了，哈哈，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男子听到王艺才的答话似乎有些失望，不过他并不理会王艺才的问话，反问王艺才道：“那请问兄台可曾听说过萧清风这个人？”
　　“萧清风？谁啊，很出名么？我可不认识，话说，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啊，还是在广东吗？”
　　那男子听了王艺才的回答神情显得相当落寞，叹了口气说道：“哎~罢了，萧某便从此安居于此吧。”
　　说话间神色变得暗淡，看了看他身边的美丽女子，接着又对王艺才说道：“不瞒你小兄弟，便是我也不识得此地，萧某也是不久前在京城办事，不巧路上遭遇埋伏，醒来便在此地，说来至今为止，小兄弟还是第一个与我言语相通之人。”
　　“哦？那么说你也不知道这时哪里？那可就惨了，好不容易才从森林跑出来，现在还是不知道在什么鸟地方，那这位大哥，你知道这附近有城镇吗？”
　　“此去约十里便是城镇，不若兄弟先在此吃过午饭在启程不迟，我这里还是有几件衣服，小兄弟若不嫌弃可先行换上。”
　　“这……这怎么好意思，那，那我也不客气了，哈哈。”
　　王艺才在那位萧大哥的热招待之下吃得饱饱的，这是来到这个地方以后第一次吃过的饱饭。换上了那种款式跟他们一样的怪异服饰以后，王艺才见时间不早便要动身去那城镇，萧乘风也不多挽留，只是临走前将一个包袱交给他，说道：“王兄弟，你我能在此相遇便是缘分，萧某是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如果兄弟以后遇见认识萧某的人，你可以将里面的一把匕首拿给她看，如果那人对你说清风明月缘共画，你，你便这么答她……”
　　王艺才见他迟迟不说便开口问道：“我该怎么答他？”
　　“你说，你……”那人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眼中闪过一阵寒光，最后那人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咬牙道：“罢了，既然她已有相爱之人，我又何苦留恋，若那人对你说清风明月缘共画，你便说……”
　　那人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两厢寸断水自流……”
　　王艺才一时听得一愣，敢情这是什么江湖术语？惨了遇到个退隐的□□，难怪他说话都是怪怪的，咦？惨了我刚刚吃的东西会不会有毒，我记得人肉叉烧包里面的剧情……想到这里已经害怕得双腿发抖。
　　“王兄弟，你记住了吗？”
　　“啊？什，什么？哦，就是回答他那什么断水流？”
　　“是两厢寸断水自流，王兄弟你可要记好了，切勿答错，你若如此回答，那人自会奖赏你。”
　　王艺才心中大骇，搞不好记不住就得横尸当场了，当下十二分的记忆力同时开动，心中还一直暗暗祈祷这辈子都不要遇到那人才好。
　　“对了王兄弟，这包袱里面还有些钱银，此地虽不通用这些钱财，可是你带在身边难保有一朝用得上。”说罢便将包袱递给王艺才。
　　那女子也是走了过来，递给王艺才几枚金币，金币上面有些古怪图案，还有些文字，可是王艺才硬是看不懂上面写的是什么，于是王艺才接过包袱，金币往口袋里一丢，便立即道了谢，一溜烟地跑了。
　　路上王艺才身手摸了摸包袱，果然摸出一些碎银子和几串铜钱，上面却是引着“天启通宝”四个大字……
　　“天启通宝？不会吧，这都是怎么回事？穿越了？这是什么朝代？”王艺才此时觉得头大如斗。
　　萧乘风看着王艺才越走越远，似是放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身边的美丽女孩，轻声说道：“你是否知道，我已放下了一切，从今以后我萧清风，不，今后只有萧乘风了，今后萧乘风便只属于你一人了。”
　　那女子只是微笑，并未回答他的话。
　　“你听懂也好，听不懂也罢，总有一天，萧某将以你的语言，将此话再说与你听。”
　　那女子对着萧乘风说了一连串的话，萧乘风自然是听不懂，可是萧乘风能读懂她的另一种语言，女子眼神所表达出的爱意，萧乘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见萧乘风双手轻轻握住女子凝脂白玉般的柔荑，深情地看着她，女子被他有力的手握住，不禁脸红过耳低头不语。萧乘风抱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心里却是思绪翻飞，开始回忆起那段往事……
　　“呜呜~我好饿，呜呜~大叔我要吃包子。”
　　“□□奶奶！哪来的杂种，快滚！别妨碍大爷生意！”
　　“呜呜~大叔你行行好，赏我一个包子。”
　　“我赏你妈个头！快滚！”
　　一名浑身脏兮兮的孩子肚饿得慌，终于忍不住低声下气地求一名卖肉包的，只是那卖包的并非什么大善人，见孩子十足的小乞儿，却又比一般的小乞儿倔强，怎么赶都不肯离去，便开始对对这小乞儿一轮拳打脚踢。
　　打完一顿，那卖包的觉得气也消了不少，于是狠狠地朝那小乞儿脸上吐了口浓痰，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小乞儿被打得瘫倒在地，根本无法动弹。街上行人匆匆而过，却只是好奇之下多看两眼便绕道而过，更有暴徒见之挡住去路，更是一脚将他踢开。
　　小乞儿无助地躺在地上，看着行人过客冷冷的目光，眼角不由自主地留下泪来：“爹，娘，你们在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呜呜~现在连爷爷也不理我了，为什么？”
　　“哼，哪里来的小杂种，新来的不懂规矩么？这里是爷爷我的地盘，你快滚开，否则有你好看。”说话的是一名比小乞儿大上5,6岁的大乞儿，只是小乞儿不明白为何讨饭也得分地盘，不过眼下即便是想滚也是无能为力。
　　那大乞儿见小乞儿毫无动静，暴怒道：“老子不发威你便不知死，看我打死你这杂种！”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疼痛不断传来，而后渐渐麻木，小乞儿感觉身体竟然渐渐的没那么痛了，全身好似麻痹了一般，意识越飘越远，似乎准备挣脱这幅躯壳，飞离冰冷的现实，来到众神的国度，一个无忧无虑的极乐世界。
　　忽然，小乞儿觉得身上再也感觉不到拳脚的踢打，取而代之的，是一滴滴冰冷的液体洒落在自己身上，原来天空也在垂泪？
　　“草！真他妈晦气！”那大乞儿踢了小乞儿一脚便转身找破庙避雨了。
　　冰冷的雨水不停地抽在小乞儿脸上，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是什么样的温度？小乞儿不知道，小乞儿只知道无论是雨水还是泪水，流进心里都是凉的。雨停了，小乞儿觉得自己已经恢复了一点体力，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看着路上依旧匆匆的行人，眼中一片漠然，好像这个世界根本与他无关，自己只是一个看客，看完了人生这出戏，便要离场。
　　“**的杂种，你还赖在这里！”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是大乞儿走了回来，小乞儿只是漠然地看着他，随后把头扭向一边根本不作理会。
　　“你找死！今天不把你打死难解我恨！”乞儿怒不可遏，再次向小乞儿施毒手。
　　小乞儿忽然感觉到，虽然身上依旧被打得很痛，可是并不像下雨前那样，痛得没办法思考。小乞儿可以思考，冷静的小乞儿忽然看到墙角有一块青砖，那青砖只是往日用来垫着坐的，看见这块青砖他在想，如果自己的拳头比对方更硬，那会是怎么样呢？如果自己的拳头像青砖那么硬那又会怎么样呢？是不是他打我就不会痛呢？还是说……还是说……
　　小乞儿在思考，好像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面前对他又骂又踢的人，已经变得没先前那么高大。
　　“我可以打败他……”
　　这个念头出现在小乞儿脑海中，于是，那一天，小乞儿懂得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自己可以打败别人，他知道爹娘和爷爷不是不要他，而是死了，这一天，小乞儿也懂得了杀人！
　　手拿着青砖的小乞儿漠然地看着地上，那具头破血流的尸体，不知为何，小乞儿不伤心不害怕，也不感到高兴，就好像很小的时候学会走路一样，只是又多学了一些东西罢了。
　　这时，墙角处缓缓走出一高大男子，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皓齿红唇，剑眉之下一双星目宛若利剑直刺人心。小乞儿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男子，一时间不禁看得呆了。
　　只见那男子缓缓走向小乞儿，然而他才跨出两步，却不知怎地竟然瞬间便已到达小乞儿身边。
　　男子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转头微笑着看着小乞儿，他伸手摸了摸小乞儿乱糟糟的头发，从怀里拿出了两个新鲜滚烫的肉包子，递给小乞儿。小乞儿肚子饿得打鼓，连忙双手抢过肉包塞进嘴里大嚼，小乞儿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么美味的肉包，如果以后都有的吃那就好了……
　　男子哈哈一笑，看着小乞儿，似是读懂了他的心思说道：“想不想天天都能吃到这种肉包？”
　　小乞儿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
　　男子继续道：“只要你以后都能像今天这样，帮我杀人，你就可以天天吃上肉包，你愿意吗？”
　　只要像这样就行了吗，那太简单了，只要杀人就有肉包吃。
　　“我愿意……”小乞儿满嘴肉包，含糊不清地答应道。
　　男子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便如天上的太阳，让人无法直视，男子说道：“从今以后，你就姓萧，名清风，你要记住，便如你的名字，不是柔和的清风，而是消灭，清除，风过不留痕……”
　　十年后江湖上出了一名绝世高手，他的一十三路清风剑法，便如清风一般，无孔不入之余，让人感到舒适温和，而后你便再也无法感受其他事物了，因为和风过后不是万物苏生的春天，而是百花凋零的死亡。
　　没有人知道这名剑客的来历，大家都只知道两年前他便一人一剑独上太行山，将太行山上黑风寨余孽尽数斩杀，其中包括令武林群雄闻风丧胆的黑风寨首领，号称天魔的淳于霸，他的天魔三十六刀斩杀无数武林正道人士，没有人能在他手下走完三十六刀，其中便连天山派的掌门，碎宇穿空剑于浩宇，也在接第三十一刀时，长剑断裂，身首异处。
　　然而，一天清晨，有人发现淳于霸竟被自己的天魔刀穿过胸口，钉死在黑风寨的寨门上，其余黑风寨匪徒亦无一走脱，一百三十六名黑风寨贼寇尽数身亡。太行山寨门前偌大一片空地上，便只留下了六个大大的血字——乘—风—阁—萧—清—风。
　　从此，萧清风大名震慑江湖，其后或比试，或仇杀，反正寻他比试之人充斥江湖正邪两道，不同的是，正道人士感受到清风剑柔和的清风之时是败了，而邪道中人感受到清风吹拂之时便已死了。于是江湖中人无不称萧清风为大侠，清风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