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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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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捷地翻进窗户,坐在饭桌旁看书的朔寒吓了一跳:“怎么搞的?”“放心,没有尾巴。”我瘫坐在墙边,长长地舒了口气。“擦一下吧,一脸都是灰尘和血迹。”他递过两张纸巾,我漫不经心地擦着脸,几缕烧焦的发尾落在地上。“和军队动手了?”“对手还是你哥。”他愣了一下:“没事吧?”“还好没死。”我看了一下手臂上的烧伤,“洛还在睡?”“没起来过。”“是吗。”我站起身来,“醒了就别再躺着,都听见了吧?”朔寒一怔,房门打开,洛亚尔面无表情地扶着门框。“听了之后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我略带挑衅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心中一股怨气无处发泄。他依旧沉默,没有焦点的目光将心中的一切完全隐藏起来,从来,我都无法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背过身子坐在窗台上,不再回头看他,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身后再无声息,他似乎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一言不发。朔寒不解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没说什么,回到桌旁继续看书。
压抑的沉默一直持续到黄昏,贝洛斯北部的骚乱也平息下来。我茫然地望着黛紫色的天陲,有些疲倦地靠在窗框上,折腾了一个白天,只觉身心俱疲。想想十多年来,从未有过如此持久尖锐的对峙,他从来都不生气,总是安静地一个人坐在墙边守候时间流逝。我并不是一个性格柔和的人,他的静默宽容了我的锋芒,逐渐地,看着他我都生不起气来。可是,为什么要剥夺我知悉的权力,我不想被蒙在鼓里,我不想连自己为什么要被杀都不知道。犹如大雾的路途,闪电搜挖着记忆深处的残影,你们却固执地吹灭了所有的灯。为什么我不能知道?“是晚饭时间,要吃点什么吗?”朔寒问我。我摇摇头:“三天前刚吃过。”“洛亚尔呢?”没有声音,随之是朔寒走进厨房的脚步声。晚风很冷,带着湿润的寒意,我缩起脖子把脸藏进围巾里,迷迷糊糊地闭上双眼。北门骁说,我们很孤独。从来都是这样的吧,因为世界很安静,而在黑暗中俯首的我们不言不语。
“你太冒险了。”北门骁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脸色惨白的易轩。易轩微微一笑:“本以为她不动用咒力我有比较大的胜算,估计错误了,没想到她身具专职杀手的技能。”“我应该告诉你的,几次和她动手都吃了亏。”北门骁转过头,出神地盯着床头柜上的水杯和药片。“谁能预想得到呢,可以的话,谁都不希望碰上她吧。”“帮她的也是狼的成员吗?”“应该是。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狼凭借那么少的人数却能够横行四方,个体强得离谱再加上精于谋划的首领,人数少反而更利于他们灵活地行动。”“很强?”“朔风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北门骁脸色微变:“那还有谁会是那个首领的对手?”“前任巫王死后只怕没有人制得住他们了吧。”易轩黯然地低下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力量差距?”北门骁的目光有些惆怅:“因为,是不同的世界里长大的人吧。”易轩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对了,朔风怎么了,好像有些不对劲。”“我也不知道,遇上那个少女之后就那样了。”朔风靠坐在窗台上,仰头出神地望着血红色的残阳,冰蓝的瞳孔被映成黛紫的颜色。
洛亚尔坐在墙角,困倦地靠着墙壁,淡茶色的瞳孔灰漠无神。朔寒轻轻地在他身旁坐下:“很意外,你们也会吵架。”“十几年来,第一次。”朔寒一怔:“你们……是亲人吗?”“你觉得像吗?”“说不清楚。”洛亚尔低下头,黯然道:“本来,应该是仇人吧。”朔寒愣住。“初遇的时候,我失控了,她失去了右手和记忆,我失去了双眼。而醒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我想杀了她。你也应该有过这种感觉吧,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朔寒低下头默不作声。“她给人的感觉很危险。我没有想太多,摸到旁边的一块尖石对准她的咽喉,她还没有醒,就倒在我身上,我能听见她虚弱的呼吸。在那场战役中我也杀了不少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却犹豫了。从她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几乎连体温都没有。我正迟疑的时候,便感觉有几滴液体落入颈中,不是血,也许是她在哭,我不知道为什么,只能听见很微弱的声音,她在说,对不起。”“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是我的失控弄伤了她的手,我甚至不加思索便想杀了她,她又为什么要道歉呢。”洛亚尔仰头靠在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她什么都不记得,偶尔想问却欲言又止。很没用吧,我不敢告诉她。”“你是在愧疚吧?”朔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也许吧,对于她,我总会感到难过。”
洛亚尔漫不经心地摸了一下手腕上的绷带:“有绷带吗,好像断了。”“断了?”“不是手,是绷带。”“不要随便省主语。”朔寒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绷带抛给他,“手受伤了吗?”“旧伤罢了。”洛亚尔解开手腕上的绷带,赫然露出一个对穿的小洞,朔寒微微一惊:“怎么回事?”“被铁钉钉的。”洛亚尔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迅速换上新的绷带。“手脚都有?”他的动作微微一停,淡淡道:“军队会把抓到的犯人钉在墙上夺取他们的力量,不要被抓到,是不怎么愉快的经历。”短暂的沉默,朔寒轻轻道:“我本以为,只有孤独才能够使人坚强。”“我们确实是孤独的。”“可你不是和你的族人在一起吗?”“我们早已缺失了言语,在一起又能如何?”“所以才会产生误会与隔阂吧?”“也许吧。”洛亚尔扎紧绷带,闭上双眼靠在墙上,“从来没有说过那么长的话,稍微有些困了。”“先睡会儿吧,我去看看漪澜回来了没有。”“不会那么快的,差不多要天亮吧。”洛亚尔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句,便再无声息。朔寒皱了皱眉头:“有那么困吗?”
下过雨的街道很安静,地面的积水反射着零碎的寒光。北门骁走在前方不远处,似是觉得有些冷,缩着肩膀,手揣在衣袋里。我无声无息地蹑在他身后,静静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由于索瑞斯,城中的警戒力量大为削弱,我得以自由地四处查探。刚才因为忌惮朔风,我不敢过于靠近,而现在,就连他的呼吸节奏我都能清楚地听见,任何通讯都逃不过我的耳朵。可他却好像完全没有报告上头的打算,易轩因为朔风的缘故应该也没有报告,他们想隐瞒此事吗?不知不觉便到了他的家门前,打开门,夜遥迎了出来:“回来了,易轩的伤怎么样了?”“还好,不算致命,但应该要躺上几个星期。”北门骁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打了个哆嗦,“好冷。”“先到厅里去吧,我给你倒杯热茶。”我悄悄地潜到窗外,光洁的玻璃窗透出暖色的灯光,整齐的客厅依稀能见几处烧焦后修复的痕迹。北门骁双手捧着茶杯窝在暖炉边,脸藏在毛衣的领子里,像个小孩子一样。夜遥从屋里拿出一条毯子,微笑道:“你还是这么怕冷啊。”“没办法啊,居然还下雨。”北门骁拥着毯子闷声道。电话铃响,我的神经立时一紧。夜遥拿起电话:“请问找谁?”听了一会儿,她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北门骁放下茶杯,抬起头看着她。夜遥放下话筒,轻轻道:“现在去教堂,巫王说要见你,一个人去。”“巫王?见我?这个时间?”“我也不明白。”夜遥有些不安,“你还是去看看吧。”北门骁微微皱起眉头,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你早点休息吧,也许会很晚才回来。”说着披上衣服便欲出门。“等一下,把围巾围上,夜深会更冷。”夜遥把一条长围巾围在他的颈上,有些迟疑地低下头。北门骁拍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尽快回来。”
终于有动静了。我悄悄地跟了上去。教堂不远,他还是用走的。夜愈深,呼出的白气被冷风吹散,他不停地搓着手,神色却愈发显得不安。彩绘的玻璃窗,森默的尖顶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北门骁出示了证件,两个守门人打开了大门,我深吸一口气,纵身缘外墙而上,攀在巫王房间的窗外。不仅仅是位置,连摆设都没有任何变化,不同的是房中坐着两个青年男女,女的竟然是我在荒漠边缘截击的□□干部,身旁是她的影灵。我不由一怔,没有想到,她竟然就是新任巫王,好像是叫暗枭,撒罗修斯的女儿。
门被敲响,我立时收敛心神,暗枭和北门骁都不是我的对手,棘手的是那个影灵。“进来吧。”门开合的声音,北门骁面无表情道:“请问巫王阁下这么晚将我找来所为何事?”“只是想问一些问题罢了,请坐。”北门骁迟疑了一下,拉开桌前的椅子坐在。啪的一声,暗枭将一叠资料抛在桌上,微微一笑:“这个少女你应该不会陌生吧?”北门骁漠然地瞥了一眼,木然道:“我不认识。”“照片的质量不太好,我就直接告诉你吧,她的名字叫漪澜,47街狼的成员之一,现在军队的最高级别通缉犯。”暗枭依然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想起来了吧,据我所知,你和她缘分不浅呐。”北门骁戒备地看着她:“请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放心,我不会追究什么,我想要的只是信息。”“我没有什么可以提供的信息。”北门骁的表情又恢复了漠然。“那么,你是连几天前易轩和她遭遇的事情都不打算报告了?”北门骁猛地一惊,暗枭站起身来,背对着他,“不明白我为什么知道,对吧?”北门骁紧紧地攥着拳头,一言不发。“我本是□□出身,自然掌握有许多父亲不知道的消息渠道。你还是说吧,也免得浪费大家的时间。”暗枭回过头,看见他一脸冰冷的戒备,嘴角微扬,“放心,过去了的事情我一点都不想追究。”冗长的沉默,北门骁终于低沉地开口:“你想问什么?”暗枭欣然一笑:“从你们的相遇说起好了。”
□□出身的巫王吗,确实有些麻烦。问话出乎意料的迅速,北门骁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暗中争持着。北门骁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单纯善良,不动起手来像个温和友善的大男孩,而现在我终于见识到他冷静戒备的一面,看来他如此年轻便当上高级巫师考得不仅仅是强大的巫力。我不知道问话中暗枭得到了多少信息,她问完我,又开始问林。北门骁自始至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双方都在等待着对手的崩溃。我换了一只手攀在窗檐上,手指冻得有些发僵。暗枭终于停止了提问,淡淡道:“谢谢,你可以回去了。”北门骁站起身来,微一躬身,掩上门出去了。暗枭一下瘫坐在椅子上,脸色发白,长长地舒了口气:“麻烦的家伙。”玥骸给她倒了一杯水:“不愧是军队,训练有素。”“但信息已经比我预想的多了,先整理一下吧。”暗枭摊开记录本。
吱的一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我纵身下地,迅速跟了上去。深夜的冷风之中,明显能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没有想过,贝洛斯也有这么寒冷的时候。他突然脚下一晃,无力地靠在路旁的灯柱上,我微微一怔,隐身树后。他茫然地仰起头,微微喘息着,脸色苍白,路灯橘黄的光晕开在寒冷的雾气之中。北门骁显得异常疲乏,好一会儿才缓过呼吸,他咬着牙,忽然嘴角微扬:“可怕的人。”空气一动,他猛地转过头,朝我的右前方劈出一道冰凌,一道黑色的人影从树上落下,手中双刀映着银色的月光。我微微一惊,丝毫没有动弹。是咒师。
北门骁退后一步,冷冷地问:“你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那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粗犷的脸刀削般的轮廓。狂风渐起,那个男子却已闪电般绕到他身后,右手刀直取咽喉,他猛地一惊,急忙回身挡格,侧身退开,左肩已被飞出的短刀掷中。他咬着牙,劈出几道冰凌,那人矮身避过,同时甩出一条铁链,狠狠地扫中他的胫骨,他立时脚下一晃,结出冰凌勉强架住那人的刀。是个近战型,看身手应该是翼刃的成员,运气真差,赤手空拳的北门骁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我微一思索,扬手击飞了那人的短刀,同时张开黑洞,无声地出现在阴影之中,两人同时向后退开,北门骁单膝跪地。那人脸上掠过一瞬讶色,随之平静如常,静静地看着我:“什么意思?”“我不想他死。”北门骁吃力地抬起头,猛地怔住。“你是狼吗?”我点点头:“翼刃吗?”他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转身消失在黑暗中。“你……为什么……”北门骁拔出肩上的短刀,无力地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你背后的力量太麻烦,我还不想过早地把它牵引出来。”我漠然地望了他一眼,“放心,半径500米内没有人,所有监察设备都会失效。”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松懈下来,扎紧肩上的伤口:“你一直跟着我?”“从你从易轩家出来。”“都听见了?”我点点头,“还没有杀我的打算吗?”“没有必要,而且我说了,你背后的力量很麻烦。”他嘴角微扬:“如果你不出手,我刚才应该会死吧,真无力呢,这样的力量差距。”“他的力量不如你,但要杀你并不难。”“为什么?”“搏击技巧很难说,但论杀人我们绝对比你专业。”他怔住。我处理了一下地上的血迹,正欲离开,他忽然问道:“你这样做不会被指为通敌吗?你什么都没有向那个人解释,为什么他会那么轻易地离开?”“我们的观念里没有敌人这个概念,只有需不需要杀掉。况且我没必要向他解释,我比他强,这就足够了。”“足够了?”“服从比自己强大的人,这是我们的规则,他不是我的对手,不管我想干什么,他都没有质疑和反对的权力,就这样罢了。”他的脸色有些奇怪,我不再多言,收起黑洞,同时闪进前方的拐角。
前方突然现出一个人影,我猛地停住脚步,今晚还真是热闹。“你是漪澜吧?”嗖的一声,那人侧身避过我的冰梭,举起双手:“别,我没有和你动手的打算。”很敏捷的身手,我微一转念,黑洞大开,同时屏息潜入阴影之中。“喂,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啊!”叮的一声,他反手格住我的匕首,我立时翻身退回阴影之中。反应很快。“臭小鬼,听不懂人话啊,叫你等一下!”我愣了一下,他气冲冲地翻着手中的档案,烦躁地抓着头发:“是这个没错。可恶,怎么一个比一个麻烦。”我不解,一时没有发动攻击。“小鬼听着,我是某个专收通缉犯的学校派来的,你条件符合,问你要不要来,进了学校区域所有力量一律无效,学习会保护你们不受追缉,当然自由会受到限制。”貌似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办的学校,专收有力量的少年犯,巫王也无可奈何,我一直猜想不透它建立的用意。“算了,你爱想多想多久,资料我放这,想清楚了打电话。喂,屏障撤掉。”我迟疑了一下,撤掉黑洞,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一边还在嘀咕:“居然还有两个,冷死了,亚雷斯真是草菅人命……”如果这样的人是老师,那还真有□□风范。免除被四处追杀的麻烦也不错,自由限制对我来说没有多大意义。我想了想,打开手机,想问问索瑞斯的意见,却见手机里有一条短信,索瑞斯的。“有人找你们入学就去吧,那所学校我查过了。”我愣住,他早就知道了。
敲门声,洛亚尔立时惊醒,朔寒警惕地望着门口,戴上太阳眼镜,将门拉开一道缝隙:“找谁?”一个青年站在门外,盯着手上的资料:“……朔寒是吧,里面是不是还有一个双目失明,茶色头发的少年?”嗤的一声,无形之剑贯穿几层纸质资料停在那人身前,那人嘴角一抽:“看来跟你们这些小鬼真的没法沟通,自己看吧。”果然不好对付。朔寒审慎地看了他一眼,收起剑,抽过纸张。
我翻进窗户,一愣,那个人坐在饭桌旁,半死不活地捧着茶杯,朔寒和洛亚尔的表情有些古怪。朔寒回头看着我,没有说话。“呦,这么快就想清楚了?”“我和他都去。”我指了指洛亚尔,他抬起头,我淡淡道,“老大的命令。”他复又低头,一言不发。“很好,完成两个。你呢?”那人立时精神起来,刷刷地在纸上写着什么。“我没有必要吧。”朔寒面无表情。“巫王已经查到你了,只是还没动手罢了,她的首要目标是你哥。你打算跟军队正面冲突吗?”那人放下笔,微微扬起嘴角。朔寒脸色微变,一言不发。“还是别小看现任巫王为好,虽然很年轻,但可是个厉害角色。”“她之前和你是同一个组织的吧?”我问道,他看了我一眼,神色稍敛,转头向朔寒道:“去你们也没有损失,我们见面也不是绝密的,巫王马上就会采取行动。快点决定吧,我出来活动也不太方便。”朔寒沉默半晌,淡淡道:“好吧。”“完成任务。”那人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欣然一笑,“那收拾一下,走吧。”“现在?”“是的,我不想被抓。”
“亚雷斯,你这是什么意思?”暗枭用力地握着话筒,手背现出苍白的骨节。“一向如此,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可你现在居然把咒师也收进去,你这不是公开和军队作对吗?”话一出口,暗枭随即一愣,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你明知道我一向与军队敌对。”暗枭咬牙道:“我会采取行动的。”“我知道。”她迟疑了一下,轻轻道:“我不想和你们冲突。”“我知道。”电话那边的声音柔和了一些,“你有必须负起的责任,但我也不能放弃自己的理想。想做什么都随便你,我会认真应对的。”电话被挂断,暗枭放下话筒,深深地皱起眉头。“怎么样?”“交涉失败,你知道那个地方吧?”玥骸点点头:“截杀?”“让他们进了那个地方就没有办法了。谁都可以放过,漪澜绝对不可以。”“以现在城中的力量,没有人截得住他们。”“杀掉引导员就可以了,再派一个需要不少时间。”“这次是谁?”暗枭拿资料的手微微一动,淡淡道:“仰言。”玥骸神色一黯:“那还真是棘手。”“叫上朔风,只要目标不是朔寒,他不敢违抗命令,再带几个高级巫师争取时间。”“知道了。”玥骸跃下窗台,披上外套推门而出。资料落在地上,暗枭沿着墙慢慢地蹲了下来,把头埋在臂弯里,在寂静的黑暗中沉默。
我到底,还要背叛多少东西,才能够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