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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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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换我的脸变了色。
“扑通”一屋子的人全部跪下,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沨潆,却发现沨潆身子抖得比我还厉害。当那一抹明黄的修长身影跨入门槛时,顿时一种逼人的气势席卷而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偶然几次抬头,都只见皇上坐在檀木椅上,黑色的长发用棕色丝带绑着高束在脑后,几缕碎发从耳边垂下,鬼魅般华丽的黑眸微扬,细长的手指一直在木桌上轻敲,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流转着幽谷轻吟的音韵。龙袍上绣着气势磅礴龙腾虎跃的图腾,一公分的腰带上细致的绣着大方简洁而不失美观的花纹,将他精瘦的腰肢勾勒的完美至极。
“映泱殿到挺热闹闹......”半响,瑾文帝的神情冷冷地如冽风吹向脸颊,他充满讽刺的话将前面跪地的华贵妃吓得不轻。“皇上......臣......臣妾这就回去......”只见瑾文帝一个冷冷的眼神向她斜着,华贵妃顿时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从映泱殿落荒而逃。
顿时......“热闹”的映泱殿恢复了冷清。
“你也起来吧......”虽然去了暧昧的“爱妃”前缀,但是口气也不会像昨天那样生硬和讽刺。这着实让我挺吃惊的,我叩首谢恩,跪的酸痛腿缓缓站起。瑾文帝飘忽不定的眼神突然又看向瑟瑟发抖的我,修长的手支在脸边,双眉微皱,薄唇轻抿,轻吐出几个字:“朕在这儿,让你.......不自在?”虽是问句,但语气丝毫没把那问好读出,我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平静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但黑眸中早已波涛汹涌,似阴雨连绵前那乌云翻滚的天空般阴暗......
“回皇上,皇上乃一国之君,早闻皇上怀瑾握玉,克尽帝业,勤躬不待。臣妾敬仰皇上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自在......”我举揖垂目,盯着青色缀粉紫蝶光丝裙裙角暗自出神。“就算朕这样对你......你也这么想?”清冷的话语缓缓咬字而出,声音不大,但在这冷宫似的映泱殿中也可清清楚楚听到。“皇上,臣妾一直这样以为......”我冷静对答,木讷地说着皇上想要的答案。
“真......虚伪!这样的嘴脸,朕看过太多了!”瑾文帝龙颜大怒,顺手将木台上的瓷杯摔得粉碎,踏着龙靴特有的声音头也不回的走出映泱殿。
我呆立在原地,惊愕的看着那甩完杯子就走的家伙,气得直跺脚。你丫的以为我愿意说这些啊?不愿意听就别听!我就是恶意奉承,我就是虚伪!
我越想越气,越想越气,沨潆在旁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看我气的全身发抖......“哎,小姐你看木台上那是什么东西?”沨潆忽然一声惊呼,指着刚才瑾文帝坐的檀木椅旁的木台。我没好气的看向那边,却发现一张方形红色纸片,纸片里似乎还包着一张白纸。
我几步走过去,拆开外包装的红纸,展开里面的白纸,沨潆也好奇的凑过来,我不在意的瞥了一眼,又瞪大了眼睛,随后满脸通红的合上白纸......沨潆刚想看却扑了个空,“小姐,是什么?让我看看啦......”我捂着白纸,死活都不让她看,脸愈来愈红,相似烧灼一样的感觉。
躲到西屋锁上门,我倚着墙壁粗粗喘气,对面沨潆的叫喊,不管不顾,又双手颤抖的展开了白纸......春宫图......春宫图啊!
我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俯在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身上,男子龙袍龙冠,却都以凌乱不堪,玉体交缠,像两条艳丽的蛇在缠动,缠绵至极......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我欲哭无泪的将这白纸揉成团向远处抛去,以前读过古代言情小说,上面说宫中教礼仪的嬷嬷会教人怎么......
想到这里,原先是脸红得要滴出血来,现在是羞得全身都绯红了!我不安的愣了一会儿,又使劲的扯自己的头发,蝶钗“叮当”掉在地上,闹上几缕碎发,搭拢在眼前......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不受宠的妃子也要学......那种事吗?
我整一二百五一样跪坐在地上,松垮的百合褶皱裙像花朵盛开一样掩在地上,形成一片莲叶,越发显得这屋子......空荡荡的。
这正属春末夏初时期,雨霏霏i,梅雨涟涟。这不,一连下了好几天大雨,我在映泱殿整天无所事事,只不过闲来没事,托沨潆去藏古阁借了几本书来看,内容大多是诗词歌赋,虽枯燥乏味但着实有很多的文学价值,看到喜欢的就随手写下来,我炼过八年书法,所以字体写在纸上还不赖。写好了就放在床头柜上——这是我特地跑去侍从所向宫女太监们手中买回来的好紫檀木,让一个宫内的老太监帮我制成“家具”。小巧而又精致,还带两个抽屉呢!
沨潆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瑾文帝能再次驾临映泱殿,我气得骂她“卖主求荣”,她才暂时收起那般模样。
华贵妃给我写的那张纸我天天看,天天背,什么早上到云祥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啊,妃子不能仪表不整,迈步不能超过二十厘米啊,不能爬墙上树啊......反正写了满满一大张纸,而且越到最后越离谱!
但我早已有了一种随遇而安,恪守己任,息事宁人的心态,无论她们有多么苛刻,多么严格的要求,我都会努力而且尽量做到,我都会一直完善自己,因为——我只想清清静静的生活,不愿卷入这深不可测的后宫深渊之中。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天气也慢慢的变得炎热,心情也跟着一起浮躁。
“我不穿不穿!就是不穿!”我身着一条薄薄的丝绸裙子大叫,虽说是裙子,但大腿还是露着的,两条白皙的长腿赤脚走在地上,好不诱人!“小姐......您这样穿会被说的......会被说不够端庄,轻浮浅薄的!您还是再披上一件吧!”沨潆手拿一件淡色长袍,不透风,看看都热的慌。
我看着沨潆满头是汗,不禁来了趣,像她调皮的做了一个鬼脸,穿着这被她说“不够端庄,轻浮浅薄”的裙子就赤脚跑出了大殿,走在殿外大院的鹅软石小径上。“哎!小姐回来!小姐快回来!”沨潆也着急的提着裙子跑了出来,只要没外人,她还是一样喊我叫小姐,而不是乱七八糟听听就烦的“娘娘”啊......。正当还有十米之遥是的时候,我又听见殿门外传来了让我毛骨悚然的声音——“皇上驾到!”
我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沨潆也好不到哪里去,急忙跑过来给我披上外袍。我心惊胆战,在穿左臂袖子时,意外发生了!
衣服就顺着领口——裂了一个大口子!
我顿时就傻了眼,莫非刚才拽着袖子往里穿时,一紧张又拉的太紧,这本身就易破的丝绸就裂开了?我欲哭无泪,随后又听到后面杂乱的脚步声,以袖护胸就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