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次日落 [意大利众主尤文]》青冢鳴笳

19、19 他不会笑

　　盖兹卡-门迭塔默默地站在树下，他的对面是拉齐奥的新队友亚历桑德罗-内斯塔。
　　如果西蒙尼-因扎吉就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非常诧异这两个看起来都很冷淡的人怎么会站在一起说话——即便他们是同一个警局的。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说话，内斯塔冷漠地看着对方，似乎要体味出对方的每一分情绪。
　　门迭塔习惯了冷漠，他也不愿意去解释其中的原因。他没有理睬站在一边的卷毛家伙，只是沉默地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会是在想瓦伦西亚的朋友么？内斯塔站在那里盯着他足足有二十分钟了，对方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存在，就是一直在摆弄手机。
　　按说将信息传递到外界是违规的——虽然他估计这里每个人都带了通讯设备。但如果这家伙只是在跟一起集结的西班牙人联系的话，他亚历桑德罗-内斯塔再怎么拿出拉齐奥的宠儿的架势，也管不住他。
　　梅斯塔利亚神灯的名头绝对不是白来的，能一手带领瓦伦西亚警局进入欧洲顶级警局行列的人，一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金发蓝衣，这个英俊的家伙给人的第一感觉有些像在拉齐奥最后一年的帕维尔-内德维德，也有些像现在还在拉齐奥的卡雷尔-波博斯基。
　　可是卡斯特隆市的西班牙人终究不是出自伏尔塔瓦河边金色的布拉格，门迭塔不是一个会笑的人。
　　西蒙尼应该不会喜欢他吧，内斯塔这样想。
　　他很少接触这种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人——完全看不出门迭塔在想什么，也更没有办法从他那少得可怜的面部表情中推测他的想法。

　　内斯塔没有发现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或许是以前接触的人里面没有跟自己太过相似的，他无法理解这种感受。
　　无论是西蒙尼-因扎吉，还是弗朗西斯科-托蒂，他们都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或许是由于上面有个也在警界工作的哥哥的原因，西蒙尼从小就不服气，并且还有着压力——有一个优秀的兄长，就总会被人说「看啊，那是菲利普的弟弟」；而托蒂在罗马警校是从小被当成警界未来的精英培养的，他是要作为罗马未来的支柱，这样的环境造成了他说话不需要怎么看别人的脸色考虑别人的心情——虽然内斯塔坚持认为这一定是托蒂自己太傻的缘故。
　　而别的同事，贝隆，内德维德，康西卡奥，波博斯基，都是看起来——对，至少看起来很实在的人，他们掩藏心事的能力都比不上亚历桑德罗-内斯塔，更比不上盖兹卡-门迭塔。
　　内斯塔继续跟个树桩一样戳在那里，门迭塔依旧不理睬他。
　　门迭塔下一次抬起头来，是听到远方的脚步声——或许对他来说，算是个熟悉的声音吧。
　　内斯塔转过头看了一眼，西班牙人，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再站下去，门迭塔可能不说什么，但刚过来那家伙肯定要当自己是神经病了。
　　不过那小子是谁？看起来很眼熟……
　　他移开脚步的时候，听到门迭塔清冷的声音，跟一般的西班牙人不同，他的声音冷到了冰点却又很清澈，果然是个矛盾体。
　　「劳尔，这边是意大利的地方，你过来做什么。」
　　劳尔……原来是马德里警局的精英么，被称为「伯纳乌王子」的马德里宠儿，劳尔-冈萨雷斯。
　　亚历桑德罗-内斯塔在心中冷笑了一下，王子这种东西，全都是吹出来的，就跟那个罗马的蠢蛋一样。

　　内德维德对被监押并没有什么异议，他显得很平静，该看书看书，该睡觉睡觉，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有时候他会转过头去看看自己的搭档，这家伙显得非常忧虑，就像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一样。他有时候甚至觉得下一秒自己的搭档会弓起背来满是怒气地瞪着自己。
　　——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莱西奥要叫他猫了。
　　除非能找到是谁下的手，否则这件事情就不会了结吧。
　　他站起来走出门倒了杯水拿给自己的搭档，「喏，虽然没有红茶……」
　　被特拉帕托尼问话完之后，皮耶罗正在焦急地探索着到底是谁拿到了内德维德的手机，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只拿着水杯的手。
　　他抬起头来看到的是金发的搭档带着微笑拿给他水，「阿历克斯，你这样着急想办法，是没有用的。」
　　他有些说不出话，在枪械已经上缴，被监押在营区的处境下，恐怕是需要一些外界的力量。
　　「帕维尔……」他不知道要说什么，接过水，低低地唤了一声搭档的名字。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是只猫呢。
　　「阿历克斯，别想那么多——有些事情，需要直觉。」
　　皮耶罗还想要问捷克人指的直觉是什么，对方就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开始跟他讲一些事情。

　　「小的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要为自己未来的人生做出怎样的选择，那时候我只明白一件事——要让父母还有姐姐过上比现在好的日子。」
　　他小时候被人瞧不起过，脾气要比现在坏得多。
　　「后来我发现我对枪很感兴趣，那时候母亲就问我有没有想过要考取警校，我就去了。什么都不明白，只知道警察是用来为身边的人做好事的。」
　　捷克人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他叙述的事情跟自己没有关系。「后来我去了杜克拉警校，那时候我跟现在可完全不一样，脾气糟糕得要死，教官有一次跟我说，你他妈是来干嘛的，当警察是个玩笑吗，不想玩了就滚蛋。」
　　那是人生中受到的第一次挫折吧，被质疑自己的志向。
　　皮耶罗有些发愣，他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准确，又或者是捷克人的意大利语是不是退步了。他一直以为眼前的这个人从来都是一个模范警员，做出来的事情总能得到夸奖。
　　「后来我在布拉格的小型对抗中见到了斯拉维亚的卡雷尔，那时候他也是个毛头小子，还互相看不顺眼打过一次，后来我们才觉得，想要让身边的人过上好生活，就必须走出捷克。」
　　「那时候我被质疑过我是不是爱国——或者应该说，我是不是要背叛祖国。大概你不清楚，我有奥地利血统。但是面对这些声音，总是能挺过来的，这次也算不上什么。」
　　皮耶罗这时候还没有很明白捷克人说这些要做什么，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心中有些错愕。
　　直到对方问了他一个问题。
　　「阿历克斯，这不是你第一次受到质疑吧——即便你是尤文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