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次日落 [意大利众主尤文]》青冢鳴笳

10、10 橙红色的夕阳

　　亚历山德罗-德尔-皮耶罗正转过头来准备跟他在这次集结中的搭档帕维尔-内德维德商量一些事情，就看到捷克人被米兰的警督拖走了。
　　他对鲁伊-科斯塔这个人有种不爽的感觉，他对米兰城有一种抵触感，对葡萄牙也一样。
　　他并不喜欢这个国家，虽然他说不上理由。
　　皮耶罗一个人提着行李走到分配的房间门前，他盯着这次的房间分配，他和内德维德住在一起，特雷泽盖和布冯分在一间。
　　他看到那份名单上有涂抹的痕迹，仔细辨认了一下本应跟自己同住的名字，果然是阿莱西奥-塔奇纳迪。
　　他有些好奇地想要知道原定内德维德的室友是谁，翻遍了整个名单，也找不到应有的名字。
　　「阿历克斯，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令他绷直了身体。
　　「德梅特里奥-阿尔贝蒂尼警督。」他平静地念着对方的名字，却没有转过身去。「没什么，头一次不跟阿莱西奥住在一起，有点担心他的伤势而已，劳烦阿尔贝蒂尼警督记挂了。」
　　他不敢转过身去，但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他在恐惧着什么。
　　但他自从三年前大伤了一场之后，就变得有些退缩，徘徊在危险面前不敢轻易探出手，这才会被塔奇纳迪取笑为跟猫一样怕生人。
　　德梅特里奥-阿尔贝蒂尼，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盘旋了一天了，他总会想起塔奇纳迪那张苍白的脸，和打着厚厚绷带的左臂。
　　「塔奇纳迪警司还好吗？」对方似乎是愣了一下，「事发当时我就追上去了，但是凶手果然是个惯犯，我没能做好抓捕任务，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塔奇纳迪警司已经回了都灵。」
　　皮耶罗皱了皱眉，终于转过身来，扫视着对方的表情。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92F的子弹打中，必定不会很舒服。」皮耶罗还没有说话，就听到传来的另一个声音，很熟悉，带着一点点东欧的感觉。
　　帕维尔-内德维德正摆脱了鲁伊-科斯塔，提着自己的行李走过来。「阿尔贝蒂尼警督，您的室友是鲁伊-科斯塔警督吧，他在那边等你。」
　　捷克人没有忽略掉对方听到「□□92F」的惊讶表情。

　　内德维德很自然地拿到刚分配的钥匙去开门，直到他把东西放下来，也没有听到预料之中的脚步声。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到自己的舍友正拿着分配表在研究。
　　「阿历克斯，你在看什么。」他奇怪地走出门提起对方的行李，「虽然我知道你习惯跟阿莱西奥住在一起，但他的伤……都是无法预料的嘛。」
　　他把对方推进屋里，「还真是好笑，鲁伊-科斯塔找我念叨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他的室友阿尔贝蒂尼就跑过来找你。」
　　皮耶罗拿出军用水壶灌了一口，手撑着头部，「这东西果然没有红茶舒服……」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劲，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这里是集结的军营，而不是都灵城里那个尤文警局的专案组办公室。
　　「阿莱西奥不在，很不适应吧。」对方倒是没有太介意，「毕竟你们是那么多年的搭档了——话说回来，你刚才一直盯着这张表，有什么好看？」
　　捷克人从他手中拎过那张纸，「房间分配的话，最顶头是大卫和Gigi，然后是我们的房间，右边是阿尔贝蒂尼和鲁伊，因扎吉和皮尔洛，萨内蒂和维埃里，内斯塔跟基耶萨住到了一起……最里面是托蒂和蒙特拉，这不是很奇怪的分配嘛。」
　　对方犹豫了一下，迟疑着问出一句，「之前阿莱西奥还没有确定缺席，你的房间是哪里？」
　　原来这家伙是在考虑这件事么？内德维德忽然觉得眼前的这只猫很有趣，「我的舍友本来分配的是刚从西班牙调到拉齐奥警局的国际高级警员，二级警督盖兹卡-门迭塔。不过由于阿莱西奥的受伤，我们又是跟西班牙警方进行合训，所以让他住到西班牙那边去了——本来他也是西班牙人嘛，意大利的名单上没他的名字也不算奇怪。」

　　然后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沉默。
　　内德维德看着自己的手机响起来，他盯着上面的名字，有些错愕地伸出手想要接听。
　　他犹豫着要不要按下接听键，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不现实……他默默想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直到电话铃声消散在空中，他还是发呆地看着桌子上的手机。
　　他的手机铃声，一直都是Sparta Praha。

　　皮耶罗觉得自己果然有些不习惯新室友——即便他以为自己跟内德维德能相处得很好了，但似乎两个人之间总有那么一点隔阂。
　　他听说对方对人没那么热络是因为以前在拉齐奥警局的时候，亚历桑德罗-内斯塔那家伙都是见人爱理不理的，西蒙尼-因扎吉也许是个例外，但这不能影响内斯塔在警界出了名的「高傲自大」的名声。
　　至于自己，他不想去思考是不是因为跟菲利普-因扎吉的事情造成的影响。
　　他在犹豫着是不是要主动开口搭话，他忽然发现自己跟捷克人的交集，只是工作上那一点点。
　　而这可怜的一点交集，居然还是通过塔奇纳迪看不下去，去找了这个金发的警官才做到的。
　　他对自己有些失望，却又不能理解为什么内德维德会跟自己的好友相处得那么融洽。
　　皮耶罗转头看着窗外，蓝色的天空已经开始有些要被染成淡淡的橙红色。
　　已经到了日落的时间了，他看了看桌子上放着的闹钟。
　　再过一会儿，最后一抹霞光也会消逝，天空反而呈现了一片蔚蓝。那时候的天是最清澈的天，却也是最容易令人沉睡而迷醉的。
　　很多个落日他都在训练场中度过，今天难道要在这间屋子里跟舍友沉默地对视么？
　　不知道因为什么，忽然蹦出了一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帕维尔，要不要一起出去看看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