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西城

11、第 11 章

　　刚到学校，张明凯就被班主任叫走。
　　“大概是去商量怎么办吧。”木之羽想着，出神的看着那个空荡荡的位子。
　　整个上午，他都时不时的望望那没人的位子，心中升起一股凄凉。他的位子，显得越发空寂。木之羽突然害怕起来。别说是等一年多，就是等一个月，他也不愿意，等人的感觉实在很寂寞。在漫长的寂寞过后，谁知道等来的会是什么。张明凯说过他不是圣人。
　　想办法拿出赔偿金，张明凯就不用被关进去了。钱，只要有钱就可以。
　　在中午放学的路上，木之羽做出了一个以后让他后悔一生的决定。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未来。要是知道，他死都不会这么做。

　　下午张明凯也没回来。放学后，其他人走光了，只有他一个人在教室里。呆呆的等着。
　　“赶紧回家，快下雨了。”张明凯走进来。
　　木之羽回过头，马上惊喜的站起来说：“一起回去吧。我有事跟你说。”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脸色。
　　“老师还要跟我说些事，你先回去吧。”张明凯刚要转身，突然回头问：“想跟我说什么事？”
　　“赔偿金，我去找。只要赔钱就```````````````”
　　“你有完没完！”话没说完就被张明凯厉声打断，“我告诉你，我的事你少管！”
　　毫不客气的打断让气氛一下变得阴郁。
　　“你就这么想二进宫？！就这么想让我等着你啊？！”木之羽的声音有些委屈。
　　“你不愿意？”
　　“还是说，没等我出来，就把我给忘了。”话，说的尖酸刻薄。
　　“不会的。忘不了。”急忙解释。

　　“过来！”冷冷的把他拽过来，顺势把门从教室里面锁上。
　　“我问你，你真的不会把我忘在脑后？”问的很认真。
　　“不会。”回答的也很认真。
　　“那万一你要是把我忘了怎么办？”变的质疑，严厉。
　　木之羽愣了。
　　张明凯把发愣的人紧紧勒在怀里。
　　“你要是敢忘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毫不客气的话里充斥着威胁。
　　“除非不被我碰见！”说完，用尽力气，在木之羽的大腿内侧狠狠的拧了一把。
　　木之羽疼得的微微喘气。施暴的人心疼似的皱起眉。
　　“记着。”无奈的低声说着，“记着。”
　　“别罗嗦了。我记着呢。”
　　“回家吧。好好上学，在高一等我。”慢慢的松开手“等你考上高中时，我就回来了。”张明凯皱着眉头笑着，笑得温暖，但有点苦涩。
　　“那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
　　听完后，张明凯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木之羽不情愿的倒退着往外走，为的是多看他几眼。一直退着走，直到他的样子渐渐模糊。

　　出了校门，木之羽匆匆的走向银行。凭什么要听张明凯的话，那个死脑筋就那么想进去？！他也许自己不担心，但有人会担心，会为他惋惜。成绩那么好，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高墙之内啊`````````太可惜了。
　　到了银行，拿出中午从家里偷出的存折。本来满心期待能拿到足够的钱，可事与愿违。他偷存折时，不知道也要把密码跟大人的身份证也偷出来。
　　最后，在工作人员质疑的眼神下，木之羽把存折揣进口袋，赶紧跑掉了。

　　顶着小雨，晃晃悠悠回到家。木家爸爸赶紧过来帮儿子脱书包。妈妈脱下儿子的外衣，说：“衣服这么潮啊，洗了又不能干，我去烤烤。”
　　跟大多数父母一样，只要孩子肯好好学习，就是要他们的心，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吐出来。虽然平时表现的苛刻严厉。
　　木爸爸翻开木之羽的单元检测，看着那令人满意的分数，脸上露出了笑容。目光忽然停留在一页上，然后皱起眉头指着一道题问：“这道题最简单，最不该错！成绩还算不错，可是````````````”
　　木爸爸教诲着，木之羽是心不在焉，只想着怎么把存折和密码弄到手。再者，他也有些厌倦父母对他成绩那紧箍咒似的唠叨了，甚至有时候很想爆发一次。

　　“小羽！这是怎么回事？！”拿着衣服和存折出现的母亲，让木之羽瞬间僵住了。
　　“我在你口袋里看见的！”
　　“从``````从家里拿的。”在想到辩词之前，就已经条件反射一样的老实回答了。
　　“你！怎么回事！？拿钱想干吗？！”父亲的反应和母亲一样激烈。偷家里的存折，这是他们夫妻俩想象以外的事。很难相信他们懂事，听话的儿子会偷存折。
　　孩子从小就被教育，要讲实话。可有时候，是不适合讲实话的。那时候，木之羽还不明白“不说实话，没有好下场。说了实话，更没好下场”的道理。

　　“我有个朋友，叫张明凯`````````````````````”有些恐惧的陈述着，希望坦白能得到从宽。
　　但渐渐的，他从父母那愤怒到及至的表情看出，要想平安无事是不可能的了。
　　父母的表情已经不是一般的难看了，失望，愤怒，惊讶````````````作为一个有点封建的传统家庭来说，这绝对是大逆不道的。和蹲过监狱的人混在一起，称兄道弟，出事了，还要拿钱去赎。这根本不是正经人家孩子该做的事。
　　“就帮他一下吧。”说完，木之羽补上了这句，还是期待父母能通融一下。
　　却不知这一句是火上浇油。
　　“那个犯人什么时候把你带成这样了？！你还``````````````”父亲做梦也想不到儿子竟然和犯人好到这种程度。
　　顺便把犯人也一起骂了。
　　高压之下，木之羽的忍耐也达到极限，他平时就忌讳说张明凯是犯人，加上自己的积火，干脆爆发了。
　　“说完没有！看我不争气就别认我是你儿子了！”
　　“不是我儿子就别待在我家里！有本事你就走！”家里的父亲往往比母亲更冲动。
　　“走就走！看了你们就觉得厌恶！”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外。没有看父亲的脸，也没顾及母亲在叫他。就这样一直跑到大街上。

　　夜晚下雨的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也没什么目标，脚就不由自主的带着身体走向张明凯家。走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