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易容术九

5、药品中毒案4

　　魏清他们办公室地点，从外面看像是军分区，经过层层关卡后，才进入了办公厅。大厅分了几个区，人很多，所有人看起来都很忙碌。
　　步欢指给程锦一个空位，让他先坐一下。
　　魏清走开了，他走进一个办公室：“谢局，程锦到了。”
　　谢铭点点头，问他：“你觉得程锦这个人怎样？”
　　“有才能，但为人太随意。”
　　“在你眼里有谁为人不随意？”谢铭笑道，“程锦很‘识时务’，在随意的人面前他自然随意，如果步欢没和你一起去，你看到的可能就是一个和你一样严肃的人。”她似乎对程锦有一定了解。
　　魏清沉默。
　　谢铭道：“走吧，人齐了就开会。”

　　会议室里或坐或站地聚了几十个人。
　　程锦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因为同一个案子聚一起。他想人多也不一定好办事，又想，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为什么还要叫自己过来？
　　谢铭走到最前面，让人把资料分发给大家，人手一份。然后她说：“魏清，你来说一下我们现在所了解的情况。”
　　魏清拿着一叠材料，走到前面开始讲。
　　程锦边听边观察着众人，步欢在无聊地乱翻着手里的纸张，杨思觅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肯定没听魏清讲话。程锦暗叹口气，打起精神仔细看手里的资料。

　　现在的情况是发现五个受害者，其中，两人死亡，除了发生意外的周海，昨晚还有一个叫宋其远的受害者也不幸去世了。宋其远生前在惠仁医院实习，他也有胃病，不幸吃下了有毒的胃药。
　　除了第一个受害者刘昌说自己是吃的感冒药，其他人都是吃了同一种胃药后中的毒。药瓶中有毒的胶囊是随机的，因此受害者们中毒的时间有先有后。另外他们吃剩的药经检验后都是安全的，所以一瓶药中应该只有一颗药有毒。
　　惠仁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被问过话了，但未发现明显可疑的人。
　　医院的药品——主要是胃药——还在检验中。最早中毒的被害人周海是在四天前也就是10月15号买的药，而刘昌是在10月11号买的感冒药。有关部门经过权衡后，决定把惠仁医院11号以后出售的感冒药和胃药都收回来，因为工作量巨大，目前仍在进行中。

　　目前此案的情况是：
　　第一，刘昌中毒这事有些可疑，因为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是感冒药中毒的，而且他中毒后症状不算严重。
　　第二，四个胃药中毒的被害人中有三人都是在一个叫司卜明的医生那开的药。司卜明本人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或许有人陷害他，目前正在调查他的人际关系，看是否存在可疑的人。
　　第三，死亡的宋其远是某高官的侄子，怀疑可能是有人在报复此高官。这条线索也还在跟进中。
　　第四，毒素并不是惠仁医院或其它医院的“藏品”，没有医院或实验室丢失过这种毒素，正在调查是否有人在黑市上非法出售过。

　　魏清讲完后，谢铭让大家发表各自的意见。
　　没人出声。因为几小时前他们刚讨论过一次。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关键性的新线索，所以没人有新看法。
　　谢铭看向程锦，点了他的名：“程锦，你是最早发现并注意到这个案子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所有人都看向程锦，杨思觅也偏头看向他。
　　程锦有点疑惑，众目睽睽之下，这算是下马威？或者是……特别欣赏自己？这概率大约可以忽略不计。
　　他站起来沉稳地道：“大家好，我的看法可能有点不同。”
　　“我认为此次中毒事件是分两个阶段完成的。第一次是用感冒药试药，投毒者是在做试验，试验毒素致死的剂量，所以刘昌中毒后没有死亡。第二次是用胃药谋杀，这次投毒者加大了剂量，我认为他的目标是某个有胃病的人——是个会在他算好的时间内到惠仁医院买胃药的特定的某个人。”
　　“投毒者肯定是医院里能接触到药品的人，很可能是工作人员。这个人懂医学，很可能具备提纯毒素的能力。既然各个医院和实验室的该毒素都没有被盗，那我们可以查一下医院里或实验里的相关实验器材的试用纪录。暂时我想到的就是这些，抛砖引玉，大家不要见笑。”

　　大家都很安静。
　　谢铭笑道：“说得很好，可以按这个方向查一下。大家有什么意见或疑问可以提出来。”
　　程锦暗自皱眉，还要答疑？
　　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站起来问道：“你觉得司卜明是无辜的？”
　　程锦怀疑这个男孩还未成年，安全部雇佣童工？他回答道：“我认为他不是凶手。我赞同多数人的观点：他是被投毒者陷害了。可能也不是故意陷害他，只是顺带，很明显，投毒者这一轮的猎物不是他。”
　　他继续道：“这个投毒者目标明确、计划周密，如果司卜明也是他的目标，那可能是他下一轮的猎物。”
　　男孩子笑了：“你说服我了，你是很厉害。”他自我介绍道，“我是游铎。”
　　程锦也笑了笑：“你好。谢谢。”游铎是他来这后第一个对他表示认同的人。
　　他感觉这些人似乎对他有些许排斥，难道之前有谁夸过他是“别人家的孩子”？是谢局？她应该不认识自己吧？不过，安全部的人要调查一个人很简单。

　　一个冷冰冰的年轻男人也站了起来，他不像魏清是一本正经的严肃，也不像杨思觅“目中无人”，他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他说：“你认为投毒者投毒不是随机的，而是有目标的？”
　　“为什么不？以你们的效率，到现在还没有查出可疑的人，那表明此人在投毒前一直是个遵纪守法、道德标准比较高的好公民。可能他上班上学都从不迟到，这样的人，应该是个理性的人，做事很有条理，目标会很明确。”
　　“你说的有道理，但他现在‘疯’了。”
　　程锦思量着道：“可能是近期发生了某些事刺激到他了。虽然他‘疯’了，但他的智商没有降低。看他下毒的手段就知道他很聪明，计划很周密。我倾向于认为他没有失去理智，他只是极度憎恨某些人，并非憎恨所有人，否则他完全可以在更多的胃药里下毒。”
　　“所以你觉得他还没有失控？”
　　程锦道：“不，他失控了，不过我认为他是失控在：他进入了一种很绝望很亢奋的状态，回不了头了，他也不会回头，只会不惜代价地去清除他的目标，直至达成最终目的。”
　　年轻的冰冷男人点点头：“我基本同意你的观点。我当过医生，接触过这种偏执狂。”他犹豫了一下，又道，“程锦，我是韩彬。”
　　程锦回以一笑。

　　之后没有人提出其它疑问。
　　谢铭便道：“程锦，你还有其它要补充的吗？”
　　程锦想了想，说：“我认为在没有新线索的情况下，可以重点查一下宋其远。他不但中毒身亡了，他还是实习医生——其他被害人的身份都是病人。我认为他认识投毒者，投毒者的目标或许就是他。”
　　谢铭思索着道：“这是一个调查方向。这样，你来负责这条线的调查，有什么需要，这里的人都会配合你。
　　程锦答应了，不过他对于大家会配合他这事持怀疑态度，因为这的人看着都很冷，而且大家都很忙，哪有空特地抠出时间来配合一个外人。

　　谢铭分配了一张办公桌给程锦，就在杨思觅旁边。杨思觅的桌子和程锦的新桌子一样空。
　　程锦怀疑上班对于杨思觅来说就是发呆。他问一直沉默的杨思觅：“你在想什么？”
　　杨思觅看了看他说：“或许他是我的同类。”
　　程锦听懂了，他是在说那个投毒者。程锦看看四周，还好没人注意杨思觅在说什么。
　　他压低声音道：“不，当然不是。这种人在生活中就是个失败者，只会迁怒于人。你和他不同，你只是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杨思觅道：“他憎恨别人，我对别人也没有正面感情。”
　　程锦反对，“不是，你只是没法对人产生感情，你又不是故意的。”
　　“我和他一样能很轻易地杀死别人。”
　　“……”程锦思量许久，最后心宽地笑了下，“你不能像他一样，我不想有一天我要去想办法抓住你。不会有这一天的，对吧？”
　　杨思觅看着他，间或眨一下眼睛，他眨得很慢很慢，长睫毛细微地颤动着，像浮在空中的黑羽。——其实只是程锦在自己脑子里帮他调成了慢动作。
　　终于，他说：“好，我不像他一样。”
　　“……思觅，好的，很好。”程锦笑了，杨思觅这是承诺了他会一直遵从正常人的道德规范。
　　从这一刻开始程锦把杨思觅当成了自己的责任：你敢信任我，我就能永远不辜负你。

　　步欢慢悠悠地晃了过来，“打算从哪开始呢？我来帮忙哦。”
　　程锦回头看他，笑道：“多谢。医院的工作人员的名单有吗？最好是分好类的。”
　　“稍等。”步欢去取来一大叠资料过来，“和宋其远一起在这家医院实习的有15人，他们都是医大的同学，也都互相认识。惠仁医院的专家医生中有几人是医大的老师，例如司卜明，他是医大的教授。”
　　程锦问：“和司卜明以及宋其远关系都比较密切的人有哪些？”
　　游铎走过来道：“和他们俩都熟的人有5个，他们是宋其远的同学，都要上司卜明的专业课。不过这几人和宋其远关系比较一般。宋其远没有住校，一直一个人在外面住，他和班上的同学关系都不密切。”
　　程锦点头：“我们这有没有谁在电脑方面很精通的？”
　　步欢拍拍游铎：“这位就是，全才，物理化学生物计算机都精通。”
　　游铎有点不好意思：“不，计算机方面还是小安更厉害，我去叫她。”他边说边跑开了。
　　程锦看得一笑，又问：“现在那些医生和实习的学生都在学校吧？”
　　“在的，都在我们监控范围内。”
　　监控？这个程锦倒是没想到，看来这次动用了很多人力物力。
　　游铎很快带了个和他一样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孩子过来，“这就是小安。”
　　女孩笑容甜美：“你好！我叫安笑颜，你和他们一样叫我小安就好了。”
　　“好的，小安，你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趟医大吗？”程锦问。
　　“没问题。”小安笑道。
　　游铎马上说：“我也去。”
　　程锦问步欢：“他们能都去吗？”
　　步欢笑：“现在是你说了算。”
　　那就当自己说了能算吧。程锦向远处的韩彬招手。韩彬穿过人群走了过来。
　　程锦问他：“有空吗，我们要去医大，你说你做过医生，我觉得你和他们会比较有话聊。”
　　韩彬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