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远扬》张悯语

5、第五章

　　有些人在我们人生中的每一次出场就是熟悉的。那种熟悉，有着温暖的真实感。它不需要用直白的语言去表达，很微妙，却能够凭着直觉察觉到。

　　公园里。

　　掩映在树丛深处的长椅上。允哲把一罐可乐打开后递给了悯语。他自己也拿起一罐，打开之后，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喉结翻上翻下的。

　　“我怎么都不会想到和你再次相见的时候，会是在今天早晨那种场合。”喝完可乐，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感慨万千地说。

　　悯语以为自己被允哲误认为是爱迟到的坏学生了，赶紧向他解释，“我平时很少迟到的，只是……”

　　允哲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我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其实迟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以后多注意一点就好了。”

　　他开玩笑似地接着说：“因为你今天早上迟到，让我们再次见面了。这不是也挺好的吗？”
　　她讪讪地笑着点了点头。

　　“学长现在在学生会吗？”她问他。

　　“是啊。”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完全复原了没有？”

　　“已经没事了。”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暖热，恨不得立刻站起来跑一跑、跳一跳，向他展示一下。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我很早就知道学长的名字叫段允哲啊！”

　　他很疑惑地看着他。

　　“当初学长在病房里陪伴我的时候，我捡到了学长当时的胸卡。我是从学长的胸卡上看到的。”

　　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那张胸卡丢在了你那里，后来我还找了很久呢！”

　　“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吧！叫学长我感觉怪怪的。”

　　“允……允哲……” 她试着让心情平静下来，叫了一声，脸上却已经掠过了一丝绯红。

　　“嗯。”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夕阳渐渐西下，橙红色的余光把整个天空晕染得朦胧，浪漫，美丽。

　　夜色很快降临。

　　允哲骑着山地车一直把悯语送到了家门前。因为他的车子没有后座，悯语只能坐在前面的车梁上，倚在他的怀抱里。

　　车子在悯语的家门前停下。路边零零散散地排列着数盏昏暗的路灯。路灯投出的光影过于昏黄，像是一个晚年的老妇人打了个萎靡的哈欠，衬得悯语的脸如羊脂白玉，在灯下看起来竟像是半透明的。

　　皎洁的月色映在悯语家的雕花铁门和墙外的梧桐树叶上，干净明亮。

　　“学长……”她又想起了他的话，连忙改口，喃喃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允哲……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他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栋豪宅，把她的书包递给她。“现在先不了，改天方便的时候再来吧！奶奶现在一个人在家呢，我得马上回去给她做饭了。”

　　“你和奶奶一起生活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痛，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好了，赶紧进去吧！我走了。”他挥手和她道了别，准备骑车离开。
　　“允哲……”她喊住了他。

　　“怎么？”

　　“我……”我低头摩挲着自己的裙角，犹豫了一下。

　　“我们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他看着她，微笑了起来，笑容依然如初见时那样让她温暖。

　　“当然可以。”说完，他骑着车子转身离去。

　　悯语站在路灯下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完全融入了远方的黑暗中。

　　在家里楼上的某个窗口，一个佝偻的身影倚在窗台上，纯白色的窗帘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只眼睛默默地看着刚才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

　　冷漠呆滞的脸上掠过一丝讶异痛心的神色，他紧紧盯着那个俊朗的身影离去，然后默默地看着那个靓丽轻盈的身影，直到她推开大门，在楼下缓缓消失。

　　他转过身来，扭曲和紊乱的脸上有两股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