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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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制的车轮被马匹带动，然后撞在突起的石头上，车子就颠簸了起来。
撒恩按着跳的突突的太阳穴，郁闷地努力保持心里的烦躁。
反观坐在对面的埃德森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出了村子以后，视野就开阔了起来，管道的两边也不再是一些平整的农田，而是一些高大的树木或者荆棘遍布的断壁残垣，间或有些孤零零的房舍和一些古老的遗迹。
皇都名为艾泽拉，撒恩听给他们赶车的祭司说，艾泽拉是南部大陆非常繁忙的一个城市。水陆交通都非常方便，吸引了大量的各种职业各种种族的人，是整片南部大陆财富最多的地方之一。
“听起来不错，”埃德森忽然开口说。
撒恩冷哼一声：“那种地方意味着更多的不平等，我说的没错吧？”
那个祭司淡淡一笑：“也可以这么说，有时候在那种地方，生活比我们那里反而艰苦地多呢。”
撒恩朝埃德森抬了抬下巴，一副“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的样子。
埃德森则笑了笑，没有跟撒恩纠缠这件事情。
在大部分情况下看起来，倒是埃德森更成熟稳重一点。
撒恩看到埃德森无所谓的样子，又回过头继续坐在车板后部，悬空着两条腿看着弯弯曲曲的官道消失在视线中。
在亚格大陆上的官道并不会很平整，更有一些会穿过茂密的树林。
在亚格大陆上，尤其是亚格的南部大陆，这里气候适宜，不但适合人类居住，也适合各种动物植物的生长。
所以在人类居住地以外的地方，茂密的树林有时候会连绵好几千里，而里面也生活着一些不同的物种。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沼泽和黑暗的峡谷。
碰到这些地方，官道基本上都会绕开，当然沿着官道走并不一定安全，但是像他们没有什么力量的三个人，离开官道肯定很难安全地到达皇都艾泽拉。
和人类生活的地球不同，这里充满了未知的因素，这片土地不仅仅属于人类。
撒恩晃着双脚，在村庄里的时候，他听说过许多故事。
比如说龙的传说，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的龙就和大部分的玄幻小说里一样，凶残暴躁，而且非常贪财。
这里的世界就像玄幻小说里的世界一样，有一段时间，撒恩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掉入了传说中的“无限恐怖”中。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这里，当然，埃德森也是如此。
他们现在走在一片十分古老的树林里。
这种树林应该有上万年的历史了，树干极高，它的树枝舒展开来，上面长满密密麻麻的树叶，吸收着来自上空的阳光。
问题在于，每一棵树都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来，这样在树林里，他们就像在傍晚中前行，光线暗的让他们以为太阳都快下山了。
巨大的树冠们连在一起，几乎把所有的阳光都遮挡住了，地上覆盖着厚厚的腐叶，这倒是让马车不那么颠簸了。
“这里的湿气好重噢……”撒恩擦了擦额头，现在其实正是正午，但是树林里就像一个蒸笼一样，就算一动不动也感到非常难受。
埃德森把水壶递给他：“喝点水。”
撒恩接过水壶，喝了几口：“我不喜欢这种环境。”
“这片树林很古老了，”埃德森也往马车边缘挪了挪，整个树冠仿佛将这里盖了起来，以至于来风都很少，“从这些树来看，至少有几千年了。”
“我原来猜测是几万年，”撒恩说，“它们长的太高了。”
埃德森也抬头看去，欣长的树干不算笔直，但是结实，不过虫子倒是不算很多，这也是比较奇怪的地方。
“这里的湿度接近饱和，这样我们出汗就无法调节体温，很容易会中暑，”埃德森轻声说，“树枝盖的太密集了，把湿气都笼罩在地面，这里大概会有很多真菌和昆虫。”
撒恩问：“你们不是有地图吗？我不要在这里过夜。”
埃德森摊开手：“很遗憾，这片树林很大，没准以后会变成沼泽。”
“我讨厌沼泽，”撒恩心有余悸地说。
埃德森笑了笑：“就算讨厌，今天晚上还是要在这里过夜。”
“不会吧……”撒恩低吟道，“我讨厌这里。”
“如果你能从沼泽里逃生，那么这里对你来说肯定也没什么问题，”埃德森从撒恩背后拍拍他的肩膀说。
事实上，撒恩在沼泽里碰上的那个男人，并且被他所救的事情，并没有和埃德森以及村里的人说。
因为没有什么必要。
埃德森倒是在路途上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些撒恩昏倒之后的事情，不过看撒恩一副没兴趣的样子也没有深入探讨。
在埃德森听到撒恩一个人在泥沼那里的时候，和几个村民一起到了沼泽里。
他们隔着很远就闻到一种恶臭，那是一种东西腐烂的臭味，随着风飘过来很远。
等他们捂着鼻子到了那里的时候，发现泥沼里面就像是煮沸过一样，下面的东西全部翻到了上面似的。
下面潮湿的泥里包裹着许多白色的骨骼，那种骨骼有些看起来像人类，也有非常奇异角度的骨骼。它们全部浮在沼泽的表面，暴露在阳光下面。上面还纠缠着一些黑色的藤蔓一样的东西，但是一副被烧焦的样子。
那个沼泽的样子，就像是有人到锅子的底下用火把他们烤了一样。
他们还在沼泽的边缘发现了和撒恩一起被拉入沼泽的村民。他的半边身体都不见了，还少了一只手。
村民只好把他剩下的遗体拉过来，运回村里的安葬。
令更多村民惊讶的是，撒恩居然活着。
虽然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除了脚上的勒印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外伤。
埃德森在地球上的时候，其实是一个外科医生，所以那时候他在村里的医生来之前帮撒恩草草地检查了一遍，因为没有危险他才放下了心。
“脚上一直被什么东西缠着，以至于血流不畅，如果再晚一点的话，脚很有可能需要截肢。有缺氧的现象，还好不是很严重，血液了的氧气被迫用来呼吸，所以一下子失去了知觉。”埃德森是这样对撒恩说的。
“听起来有点靠谱，”撒恩冷哼一声回答。
埃德森耸耸肩膀：“我本来就是医生嘛，脚的骨头没断，要不然在这个世界里想要痊愈除了魔法以外，没有更好一点的方法了。”
撒恩抬头看着头顶上如同牢笼一般张开的树冠，生命在这里真是没有任何保障。
“我惊讶的是，这么残酷的生活环境，人类居然一点也没有进化，”撒恩耸耸肩膀说，“没有更加强壮的体魄，也没有灵敏的速度，连魔法也只是少部分人能拥有。”
“这大概……”埃德森忽然翘了翘嘴角，支着下巴说，“这大概就是人类的‘以不变应万变’吧。”
撒恩愣了愣：“我倒是觉得人类已经被抛弃了。”
埃德森笑出声来：“下次如果投胎的话，最好直接投精灵族好了。”
“那种不是传说中的种族吗？真的有吗？”撒恩回头问。
埃德森耸耸肩膀：“我就是用传说中的种族来打比方的。”
默。。。。
×××
结果，他们还是得露宿在这个树林里。
“我不认为现在的光线比刚才暗多少，”撒恩认真地说。
埃德森抬头看了看：“不，天还没有完全黑，但是我们得在现在做好庇护所。”
一般性来说，三个人结伴旅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在晚上得要露宿在这样的树林里。
基本上，就算是在地球上，危险的掠食动物也是在夜晚在活动的。
撒恩和埃德森前几天都是赶上了小村庄或者小镇，可以晚上住在旅馆里，但是这片树林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要大的多。
熟练的生火和搭建庇护所已经成了他们的基本技能之一。
看着快速搭好的庇护所，撒恩感叹着人就是得在困境中成长啊。
夜晚的树林更加黑暗，在南部大陆，这种树林即使到了秋季，也只掉下少部分的叶子，而这里的冬天根本不会落雪，所以它们就越长越大了。
他们把干粮放在火上稍微烤了一下就马上吃掉，因为食物的香味不知道会吸引什么东西来。
在这个世界的野外生火事实上是一把双刃剑，因为某些东西很容易被火光吸引。所以他们最好祈祷这里只有野兽而已，或者某些东西对他们不敢兴趣。
他们把两匹马拴在树干上，然后草草收拾了一下就打算睡觉了。
三个人没有守夜的打算，因为他们毫无还击和逃跑之力，虽然有一个祭司在，但是乡下的祭司是不会什么魔法的，相比之下还是撒恩和埃德森更加有用一点。
树林的夜晚亢长而单调。
很多旅人都喜欢在这样的夜晚讲故事，撒恩和埃德森没有什么故事，就要求上了点年纪的祭司给他们讲故事。
反正也睡不着，祭司就开始说一些有的没的的故事。
祭司的故事大多是关于光明之神的故事。虽然撒恩觉得光明之神未必不存在，但是吧，从祭司的口中讲出来就有些像在宣传迷信了。
祭司被两人以批判就板着脸不讲了，两人只好继续缠，最后他说了一个骑士的故事。
那是一个没落的贵族的儿子，他失去了封地，但是其实的头衔却被传承了下来。他在这片大陆上游历并且认识了一个精灵族的女孩，并且成功阻止了黑暗之神的复活。
“听起来有些像罗德岛战记，”撒恩毫不留情地评价。
同样看过罗德岛战记的埃德森赞同地点点头：“就是换了一些名词，我觉得英雄的故事大多是这样的。”
“难得有意见统一的时候，”撒恩耸耸肩膀说，“一些游吟诗人总是不会对历史负责。”
祭司瞪着他们：“这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的事迹足以感动最迟钝的诗人，为此写下不朽的诗篇。浪漫的英雄传说不正是这样吗？”
撒恩打了个呵欠：“所以说不能当真啊，迷信和小说都不能信，现在我知道，游吟诗人的话也不能信。”
埃德森点点头：“算了算了，还是睡觉吧。”
他们所建造的庇护所刚好嫩躺下三个人，并排着躺，撒恩想，万一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三个人还不把自己给踩死。
不过这个地方你就不能要求更多，而且三个人靠在一起倒有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头顶的树非常高，仿佛正探入天空一样，没有星光和月光，这里黑暗地仿佛另一个世界一样。
在地球的城市里，你几乎找不到一个黑暗点的角落，连天空都泛着红色的光芒，几乎可以说是星月无光了。
但是在这里，你甚至很难找到一个光明的角落，这么黑暗和寂静，就仿佛躺在坟墓里一样，只有身边的人传来令人心安的体温。寂寞的旅人在这样的夜晚真是难以入睡。
当他们安静下来的时候，就能听见这片树林的声音，它并不是像刚开始的那样安静，而且相当的吵闹。
某种尖锐的鸟叫声划过寂静的树林，可以听见翅膀拍动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咆哮声。
你能听见某种动物的脚掌轻轻踩碎了腐朽的叶子，也可以听见仿佛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还有如烟如雾一样的低喃声。
这片树林里看起来活了不少东西啊，撒恩想，他第一次在这样的野外过夜，焦躁的情绪让他久久无法入睡。
他想起来看看，但是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那种缓慢而轻柔的声音，根本不像人类。
真讨厌，好像被参观一样，撒恩不由得想。
亚格大陆上的黑夜和白天一样漫长，尤其是，一到黑夜你就不活动了，以至于黑夜更加漫长。
无聊啊……
白天好歹还可以看看周围的风景，可是现在……
他睁开眼睛，眼前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在沼泽里拉着他的男人。
他现在一点也不怀疑那个人的身份了，就是魔法师。
不过魔法师来找矿物倒是有些奇怪噢。
那只沼泽里的怪物就是被他杀死的，早就能杀死那个怪物，干嘛前面还拉着他说半天话，给谁找不自在呢……
撒恩一边腹诽着一边回想那天的情景，那个男人……有一双很怪异的眼睛。
细长的眼睛，原本是白色的眼球却呈现一种淡淡的金黄色，梭子一样的眼睛让人很容易联想到某种两栖动物。
说起来，那家伙是人类吗？应该是吧，交流起来没啥困难啊。
但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呢，该不是练魔法练的吧——有可能噢，你看练武功都有人练走样的，不要说魔法了，比武功可好用多了，就算练到样子走样也没有什么好在乎的了。
撒恩这样东想西想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也有可能是白天被车子颠簸地厉害了，虽然地上有点硬，好歹是平的也不会晃，最近他都觉得自己有些晕车了。
就在他睡地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了一阵歌声。
那阵歌声原本仿佛在树林的那头，如同夜雾一般飘渺，只有几声传入他的耳朵，但是当他集中注意力仔细听的时候，变地越来越清晰起来。
那是非常优雅又轻柔的声音，那旋律甚至还像撒恩听过的某首神秘园的歌，仿佛透过迷雾一样的歌声，让他开始迷惑起来。
这大半夜的，哪来女人唱歌？
要是城市里还行，也许哪家的音响开大了，要不然就是某麦霸又开始唱了……
但是这里是亚格南部的一片无人（除了他们）的树林里。
歌声非常干净，放到地球上准能配上轻音乐，最近地球人比较喜欢这个。
但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又带着一丝忧郁，撒恩告诉自己没听见。
可是越是这样想，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就越是清晰。
甚至，那声音简直就停留在他的耳边低低吟唱一样，带着某种令人困惑的穿透力。仿佛直接绕过他的听力而进入他的脑子里一样。
接着，他的手脚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他从地上一下子坐了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小小的庇护所，离开官道向树林的深处走去。
这感觉就像身体和灵魂分离了一样，明明脑子里说停下，但是身体却灵敏异常，轻松地越过带着荆棘的草木，在黑暗中也没有撞到树干上。
撒恩拼命叫自己停下，可是身体却一个劲得往前走，而协调性比他本人还要好，跳跃的动作那叫一个轻松潇洒。
由于周围是一片黑暗，撒恩也看不清他到底是怎么走过去的，一些黑色的身影在某处飞快地越过，或者隐匿在黑暗中。在那如同凝固状的黑暗中，一些红色或者绿色的眼睛一晃而过，撒恩现在倒是希望有些东西能拉住他。
可是他走的非常平坦，直到他来到树林中的一片空地，月光从空地的上空洒下来，他以为失明的眼睛清楚地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