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瓶邪]独角戏》C柴郡

2、2

　　上门拜访的人数不胜数，潘子胖子都轮流来围观我了个遍，每人都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我知道他们是一片好心只是我现在的情绪实在是糟糕的一塌糊涂，敷衍几句就找个理由撩挑子走人。

　　只除了解小花，之前的其他人都带着无比复杂的表情看着我，只有他仍旧一派云淡风轻。
　　我说小花你怎么不安慰我？
　　小花眯着眼睛笑得像狐狸说，你需要我安慰吗。

　　不要。
　　我啪地打开一罐啤酒递给他。“算你识相”

　　“伤疤么”……他接过酒却不喝，在我身边坐下。“让它自个儿慢慢好吧。别老是揭，会疼。”
　　“我知道。”

　　我说，其实我真的疼。我说我一直难过的要死我看到绳子都有不好的冲动你懂么。那种有人掐着你脖子一样的，用刀尖剜你心一样的疼。

　　那人的一点一滴也不须我多言。不知道怎么的就悉数全刻在了自己的记忆了。沉默的，安静的，强大的，走路步子沉稳的，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冰湖却在湖底有汹涌暗流的，那个给人无限安全感的张起灵。
　　从眼里，烙进了心底里。
　　小花说我懂我懂，久了就好了的。
　　我近乎愠怒的说“不会好的！死都不会！”

　　他不是我，他不知道张起灵是一个怎样寂寞的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着他背着包裹和我擦肩而过，我就近乎执念地有这样的直觉：这个人迟早会闯进我的生活，把我生命里的平静搅得一团乱。只是我猜中过程却没猜中结局，没想到他会这样突兀潇洒地离开。

　　我只记得，他的眼睛好像研了千年的墨，化不开的浓，凉意氤氲在他宣纸一般苍白的脸上。

　　那次在大漠里，他甚至是近乎自馁的说，不会有人记得他。我站在他身后看着黄沙背景下他的身影，竟然可以是那么虚弱的感觉。
　　我握住他手，努力把手心的温度传递过去，把颤抖的声音压低，告诉他，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他却反手抓紧我的手，力气大得我生疼，他的兜帽和留海遮住了表情，我最后的印象是他站在沙丘的高处，用另一只手拨开我的留海，俯下身亲吻我的额头。
　　他的嘴唇很凉很轻。毕竟亲近他人不是一件张起灵会做的事情。

　　一定是我闭上了眼，不然怎么会忘记了他当时的神情。
　　就像当他走向青铜门时，我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我的眼睛一定被眼泪给迷住了，不然怎么会只记得他说再见时义无反顾的眼神，却不记得那墨黑眼瞳里有没有对我的不舍，一点都好。

　　现在想起来，就好像这些都完全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我只是一个路人甲看了一出没头没脑的，关于单相思的悲剧结局肥皂剧。
　　看完了，还哭湿了一整袋纸巾。

　　附骨的依赖，被生生地抽下来，痛得快要窒息。
　　还有潮汐一样涌上来的负罪感和内疚，这些都只能在人后发泄出来。

　　那天晚上我喝得有点高，到后来干脆把小花手里的那罐酒抢过来往喉咙里倒，辣得我嗓子生烟。

　　疼吧疼吧，让这种现实的疼痛把心里满满的酸楚都改过去吧。麻木了就好了。

　　忘了喝到几点，最后我意识模糊地趴在店里桌上就要睡着，小花才有要走的意思。
　　我看着他消瘦的背影，醉醺醺地伸手去比划，“瓶……瓶子你的……龙……龙脊背呢……”

　　“丢了”他一边向店外走一边轻轻的撂下话。“有些话秀秀他们要我说，可是我现在倒不想说了。”
　　我没留心听他说话，我满脑子都是张起灵。

　　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看似冷淡却内心矛盾，他护你周全却又要拉开距离，他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全力救你，在身负重伤时，还要故作轻松地温柔说着，还好，我没有害死你。有这么一个人，换你是我，也会爱上他。

　　张起灵现在在世界的另一头。他会不会忘了我？

　　“唔…… ” 小花拉开门冲进来一阵夜风，凉得好像某个人曾贴着我耳畔的脸颊。

　　“人生……不过一场戏”小花回头看着我，淡淡笑了。“开的是哪一幕演的是哪一出都不是重点。”

　　“上的是哪个妆，扮的是哪个角色，又有什么要紧？”

　　我脑袋一趴，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