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犯的自白》四玄

23、二十二章：我的不堪。

　　“北北在下边等着我。……她说下辈子会和我在一起，我们再也不要当兄妹，……”哭着，我张着手，要抓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到。挣脱出清泉的手，我浑浑噩噩的走回来，看着北北撕得满地的画的碎片，……远远的，看着那红红的发带，在月光下越发的诡异起来。

　　可是，北北像明晨一样，总有办法让我记住她。我恨她，为什么让我这样的，……为什么她们死也不放过我。我喃喃自语：“北北，你真聪明。明晨，……”

　　我总以为每个人都爱着清泉，可是纷纷扰扰的却是自己，扰乱心智的是自己，他们爱的人也是自己。原来，是自己的不堪。

　　把自己关在酒窖里，闻着酒香，我醉了。好彻底。每罐酒都是珍藏，我不喝酒，但是却喜欢收藏这些酒。呵呵，看来这些酒今天派上用途了。我打开一罐酒，喝了起来。好辣啊。不过好喝。我边哭边喝，想忘却忘不了。酒上心头，……我没有醉，我很清醒，谁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啊。胡说。猛吐一口，抬起手来，原来是血，……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周围全是白色。我说：“我在天堂吧？”然后“咯咯”的笑。闭上眼睛，看到的是明晨忧伤的眼睛和北北绝望的眼睛。我泪水又一次的流了出来。北北说的话还在耳中萦绕，她说：奈何桥上，我不要喝下那忘却的孟婆汤，我要记得你，我要做鬼也要缠着你，因为，君君，我爱你。

　　病入膏肓了吧，我想我快要死了。视力一直在减退，几乎有种快要看不见的感觉了。即使周围又黯淡的白色，我也在努力的睁着眼睛。摸摸手上的针管。什么也没有动。

　　“爹地，能告诉我，你在孔明灯上的名字是谁么？”惜北还是稚嫩的童声问我。

　　我哧哧的笑笑，说：“你希望我写谁呢？”

　　“希望是几个人的名字。”惜北大人模样的说着，“筝儿、西北、爸爸、爹地，妈妈、爷爷，……”

　　“应该还有两个人，我爸爸和明晨，……可是，惜北，我只写了一个人啊。”

　　“那是谁？爹地，你不告诉我么？”孩子还在问。

　　“是我最爱的那个人，可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是真心的。……”说到痛处，我忍住泪水，假瞑。

　　是的，清泉他应该很我。弥留之际，我才想开。当年，为了不步入父亲的罪孽，父亲带走我。可是当年，也是少年情窦初开时，我却不辞而别。少年犹记在心，……我以不堪的行动，让少年永远的记住了我。

　　心力衰竭，我以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咳嗽了，拿开手绢，看见鲜红的血，……

　　这个病一直拖了将近一年，病好了一些，便回家住了，清泉一直伴着我。没有怨言，没有厌烦的情绪，……我常常跟清泉说：何苦。他淡淡的一笑，说：“君君，你不懂。”然后吹吹药，喂我。好苦的药。难喝。

　　“你用这种方式让我不堪，……”我轻轻地说。

　　“君君，这是我爱你的方式。”清泉说。

　　“清泉，你这样，……清泉，你在报复我，……”我低声哭泣，“你在看我的枯萎……”镜中，那男人依旧美丽，只是那双精灵似的眼睛不再，暗淡，无光，……

　　我的思想还算清楚时，我问了清泉问什么不吻我。清泉淡淡的说不知道。我知道，他恨我。我说：“最后一次，吻吻我，……”看着清泉转过头的脸，我知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伤害了他，让他一辈子，不得释怀。我错了？不懂，真的不懂。看着季叔叔的忧伤的脸，我想，清泉他是爱我的。

　　伸出手，我抓着清泉的手，久久得不想放开。听清泉说：“惜北和筝儿，我会好好的照顾。”像当年我一样的绝情，离开，……

　　“清泉，想不想知道，那次你没有回家，我放的孔明灯上的名字是什么么？”我喊道。

　　“我不想知道。”离开。

　　留下我一个人，我泪水已经泛滥，我悠悠的说：“是‘季清泉’啊。”

　　回光返照吧，病拖久了，难得这样的好状态。外面，四月的天气。温暖。树木已经发芽，草新绿，万物复苏，一派生机。我坐在窗台旁，几只鸟儿叫着，……

　　惜北牵着筝儿的手，来到我的面前，说：“爹地，我长大了，要娶筝儿，我要给他幸福。我要放孔明灯的时候，写上他的名字。”

　　惜北，我的儿子，执著的望着我。我说：“你知道，筝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惜北点点头。……

　　清泉，他在逼我，一步一步的，……要我的两个儿子变成同性恋，他一直没有放弃报复我。我知道，可是我已几经不恨他了。因为我知道，清泉这么做肯定是由他的理由。但是我一直希望，我猜错了，清泉他一直爱着我。

　　可是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没有办法听到清泉对我说爱我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昏迷中，我的意识还是清楚的。我隐约地感到，清泉抱着我去医院，……然后医生抢救，我的手还在清泉的手中。没有时间了，我碎碎地念叨。我应该马上就要死了。

　　清泉握着我的手愈发紧了，应该没有救了，因为医生全都撤走了。湿热的东西落在我的唇上，我清楚的听见清泉说：“我爱你。”吻得好深，原来，清泉爱我的心一直没有变，……

　　泪水，再次的流出，……

　　“下辈子，你要和我在一起，……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君君，你是我的，……那个孔明灯，我在离咱们家不远的地方找到，上面的画好漂亮，还有，地下室放着许多我的画呢，我喜欢极了，……君君，你别睡着啊，君君，……”

　　我听着呢，听着呢，但是我困了，必须睡了，……清泉，我爱你。晚安！！！

　　逝去的风总有它的理由。奈何桥上，我选择，……我尽量不去喝那忘却的孟婆汤，我要记住每一个人，带着今世的记忆和爱，……手脖子上的红头绳，愈发鲜艳，美丽的如北北的当年，……清泉，下辈子，我希望，成为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