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青碧琉璃》燕宁飞

18、十五、御姐四期（续3）

　　“洞悉尘世又有什么好，有几人不是伤心而归。我巴不得你永远都不要懂。”
　　天青看着梦璃，如是说。
　　梦璃停下筷子，也看着他：“爹也是那些伤心人中的一个吗？”
　　天青微微笑道：“你爹没心没肺，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女孩儿家总是多愁善感，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情。”
　　梦璃沉默，片刻后道：“放心吧。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带我回来了。”
　　“可是老呆在山上也不好吧。”一直旁听的菱纱道，“梦璃多少还是得知道些人情世故，毕竟将来……叔，你懂的。”菱纱冲天青挤挤眼。
　　天青很清楚她的暗示，梦璃早晚是要嫁人的，到时候当家作主，这么个活法可不行。
　　天青沉默着，大口扒饭。

　　事实上，他还阳之后住在琼华的那一晚已和紫英谈过，告诉了他当年的真相和梦璃是妖的事实，紫英一时难以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但天青在意的也不是紫英的三观会不会塌陷，他只是要紫英的承诺。
　　就算不娶梦璃，也要保护梦璃。
　　天青顺便回忆回忆年少时与紫英父母相识的过程，信口胡编了几句什么两家早就约定过将来要联姻之类，紫英的孝顺之心使得他毫无抵抗地屈服了。
　　天青唯独没告诉他慕容夫妇已死之事，却在离开时说了句，小子，你可千万要活得久些。

　　天青归来的第三日。
　　梦璃一大早就见他和菱纱两人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最后他只教她好好陪着天河，自己和菱纱一起不知道去了哪里。
　　梦璃心不在焉地陪天河在紫云架认东认西，天河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很快在见到自家亲姐——狮虎兽紫英的时候，撒着蹄子四肢并用地奔了过去。梦璃只得一边努力追赶，一边徒劳无功地在后头喊：“天河！站起来跑！”
　　天河很快就跟紫英私奔了，倒是梦璃被石头绊倒，一路滑下山，最后全身水淋淋地从溪水里站起来。

　　天青回来之后，见到脸也伤了手脚也破了的梦璃，吃惊不小。听梦璃说完原委之后，一时之间不知是该先揍天河一顿好还是先给梦璃包扎好。
　　正巧菱纱在一旁，天青道：“丫头，鞭子在我房间，你去给我教训天河，随便抽别客气。”
　　菱纱一愣，道：“这事儿我可干不来，应该由我来替梦璃敷药，您去揍人才对。”
　　天青肃容摇头：“我视天河如子，怎么忍心下手。”言毕不由分说抱着梦璃进了屋。
　　菱纱原地耸肩：“一准是上辈子造孽太多，这辈子才有资格当您的儿子……”

　　天青翻箱倒柜找药，梦璃却镇定自若地取出药罐，道：“我自己来。”
　　天青一把按住她的腿：“你办事，我哪能放心。自己家里都能摔了，真是越大越长进。”
　　梦璃想着这时候自己要是说话一准又是一嘴火药味，索性沉默以对，由着他给自己上药。
　　原本白生生的一双腿，硬是磨出了数条红痕，天青看着心里别提多郁闷，手上动作却是轻柔灵活，没一会儿功夫便包扎停当。
　　“怎么样？”天青吹了吹手指。
　　梦璃看了自己的手和脚半天，也觉得挑不出什么错来。
　　“比你包的好吧？”天青一屁股坐到梦璃身边，笑道，“这都是从小挨打培训出来的结果。”
　　梦璃想起来，小时候就看到过的，天青背后有数条鞭痕。
　　“……我去看看天河。”菱纱可别真下狠手打了，打重了，那痕迹可是消不掉的。
　　“哎等等，”天青一把拉住梦璃，指了指她的脸颊，“这里还有。”
　　“脸上怎么包？”梦璃问。
　　天青飞快地在她脸上伤处“吧唧”一下，然后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云氏独家秘方，保管你好。”

　　晚上，梦璃闻了闻自己身上，皱眉道：“一身的药味，怕是好几天都不会消。”
　　天青笑着摸摸她头发：“这有什么的，我可喜欢闻这味道了。”从前的时候闻了不知多少年了，早麻木了。
　　梦璃甚平静道：“那好，我今晚就睡在树屋。”
　　“……那我睡哪？”
　　“爹不是喜欢闻药的味道吗？”
　　天青瞪大眼睛：“你留那丫头一个人睡那么大一个屋？”
　　梦璃道：“不是还有天河？”
　　天青道：“就算是老虎毕竟也是只雄性动物啊！”
　　梦璃道：“不放心的话爹也陪着一起好了，不管，我今晚一定要睡树屋。”
　　眼见再不动手梦璃已经打算自己爬到树上，天青连忙大呼小叫别别别，最后还是亲自抱她上了树。梦璃乖得很，依在他胸前一声不吭。天青闻到刺鼻药香，无端觉得浑身发热。

　　树屋久不住人，却被梦璃打扫得很干净。天青放下她就开始婆妈：“你啊，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叫我怎么放得下心。”
　　梦璃抬头，目光锐利得似乎要看穿他：“你不打算留在山上？”
　　天青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几时说过？”
　　梦璃揉着自己的脚踝，道：“一大早就跟菱纱走了，晚上才回来，一整天不见人影，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哪。”
　　天青愣了愣。
　　梦璃说这话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几分质问的味道，格外像夙玉。
　　小时候你说什么是什么的女儿，长大了却变得像管事的老婆。
　　天青不由自主地赔笑：“是那丫头的伯父嘱咐我，得想法子消了那丫头的心结，别一个劲儿纠结什么长生之法，那都是没谱儿的事。”
　　梦璃转了转眼珠：“所以你带她出去游山玩水兼散心？”
　　天青道：“要是这样哪会不带你去，我是跟那丫头回他们韩家村呢，顺便在路上教会她些人生道理，免得她想不开咯。”
　　“韩家村？”
　　“嗯，地儿挺偏僻的，跟一般人也不能说。毕竟他们做的这行当，对外说也算不得什么光彩事。我真是想不通，明明一个个都富得流油，怎么村子看起来跟太平村也没啥区别……”
　　“那菱纱怎么又跟你回来了？”
　　天青耸肩：“她舍不得天河呗~当然还有你我。再说，我陪她回去也就是告诉村民别再干这行了，攒下来的钱做做小本生意还能活得久些。说完了自然还是该干嘛干嘛啊。”
　　梦璃沉默一会，又道：“就算是这样，也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天青无奈，心想提前跟你说，不是还得白白浪费半日口水。不过女人的气头也就是那么一阵，天青想着，伸手就想像小时候一样揽住她哄一哄。
　　手刚伸出去，突然觉得哪里不妥，又讪讪地收了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

　　梦璃兀自赌气：“我又被爹骗了回来，爹自己却不肯留在山上，只留我一个人呆着。”
　　天青笑道：“你想多了，不是我不留，我是为你好呐。”
　　梦璃小声：“骗人。”
　　天青只得摊开手掌分析给她听：“呐，你大了总归要嫁人的，老这么留在山上，不就只能嫁给我了。”
　　梦璃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天青循循善诱：“所以呢，当你能做到爹不在的时候一个人也能玩得很乐呵，甚至能够主动找人陪着你一起乐呵，那爹就可以含笑九泉了！”
　　“含笑什么？”梦璃狐疑地瞪着他，“你又乱说话！”
　　她这个瞪起眼教训人的模样，也像夙玉。
　　天青一时看得有点发呆，倒忘了接话。梦璃气鼓鼓道：“这事不用爹操心。爹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一心就想撵我走。——天底下哪有你这样的爹？”
　　天青道：“好啦好啦，别说气话，都是我不好，行了吧？”
　　梦璃皱皱眉：“本来就是你不好。”还这种认错态度。
　　天青好笑地看着她：“把我宝贝璃儿弄得满身是伤，当然是爹不好。明天想吃什么进补？想得出来的爹都给你做，行不？”
　　梦璃想了想，摇摇头：“你明知道我什么都想不出来。”
　　天青蹲下来看着她：“那你要我怎么办啊？”
　　梦璃看了看他，继而挽住了他一边胳膊。
　　“陪我一起睡吧。”

作者有话说

　　要甜，一定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