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而战斗？为什么而颤抖？》澜淙潇涛

4、再见！

　　我身不由己地又开始颤抖，莫名的感觉让我哽咽，喉咙里干燥得像这道战壕。
　　“你不用不承认。每个人不是在和别人战斗，就是和自己。”他看着我，嘴角似乎是一丝微笑，笑得那么洒脱。
　　我回着抽动嘴角。
　　“别介意我的话，这里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利索地收拾起笛子。竹笛又迅速成了两截不起眼的管子。“这给你。”他把它们递给我。
　　我惊讶不已。“可这是你……”
　　“如果你能活着出去，请带走我的声音吧。”
　　“可是如果倒下的是我呢？”
　　“因为我为希望而战，你因绝望而战。”
　　“那么你更应该自己保存自己的希望。”
　　“请听我说，我想告诉你：永远不要放弃，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在期待你。”
　　他有力地举着左臂，笛子就在我眼前晃动。我可以看清他手臂上的脉动，那么充满活力与坚定。
　　我愣在那里。我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怎么会动了我麻痹的心？我的手缓缓地举起，这是我参战以来第一次那么渴望地想要得到，想要抓住。
　　这个世界永远不会有完美，我始终坚信这一真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战壕不远出撕裂一切平和，于是弹片夹杂着土粒像一朵妖艳开放的巨大花朵的花瓣，用自己稍纵即逝的速度盛开在我们周围。
　　他迅速地将我掩护在身下。我抱着药箱，一动也不敢动，一动也不能动。
　　战火又再次复活，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一幕，这才是真正适合战壕的环境。弹片呼啸在我耳边，爆炸声此起彼伏。
　　他紧蹦的肌肉突然在我的背后松弛开来。我突然疯了一样地转过身去，想要再看一看他的的微笑是不是还在。
　　那笑容离我那么近，它还在。我抓住他的双臂，再也抑止不住地流泪，如果我还能号叫，让我吼吧。
　　“我要战斗了。”他还是恢复了和其他战士一样的严肃的表情。打开我的药箱，竹笛就这样被快速地投入其中。“再见！”他又端起了枪，愤怒地子弹喷射而出。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寻着呼救声，再次奔向我的使命地。可是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他与其他人毫无差别，要不是那只左手，我已无法分辨。
　　“还能再见吗？”我用干涸的喉咙大喊。
　　声音淹没在炮弹声里。
　　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