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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疫情惨重 ...

  •   离莲池村越来越近,被森林覆盖的村子里散发出的腐臭味,大老远就闻到了。行走的队伍中,有不少侍卫被这气味熏得呕吐不已,就连曾上过沙场杀过敌军——凛贤王的贴身侍卫张随也有些难以忍受的蹙起眉头来。日光照在这片大地也显得阴沉沉,毫无生气,可见这场瘟疫该是有多么惨重!

      官府居然知情不报,还望向掩盖事实,想必村子里的人性命危在旦夕。张随担忧地瞟了眼走在前面的主子,倘若这瘟疫染到王爷身上,量他十条命也换不起。他面有难色,忧心忡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唤出了口。

      “王爷……”张随驾马赶上前,与王爷并肩同行,“王爷,这次瘟疫还是交给属下来办吧,请王爷和王妃到镇上等候消息……”

      龙延秀斜睨张随,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半晌才回道:“不必了,既然本王决定治理好这场瘟疫,岂能袖手旁观,你派人将王妃送到镇上安顿,再将镇上知府带到莲池村来。”

      “是,属下遵命。”王爷如此坚定,作为下属,张随也不再多言,得令挥鞭而去。

      龙延秀忧心忡忡地遥望着远处已若隐若现的莲池村,心中既是不安又是愤怒,疫情如此严重,身为一父母官的知府竟然知情不报,还妄图封锁消息。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但更多的则是不安与担忧。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妥善治理好这场瘟疫,亦或是自己会被瘟疫感染,总之看着情形,不管如何都是凶多吉少。

      昨晚他已写了封信悄悄命人回京,信中向圣上禀明瘟疫一事同陈德远所说的那一事,但愿皇上派下来的御医能早日赶到,也希望所带的药材能够撑到御医到来。

      果不其然,一靠近莲池村,便远远看到村内堆积的高高的尸体,触目惊心。村口竟包围着一群拿着兵器的官兵,那群官兵伫立成一排人墙,将村子紧紧围住。凛贤王一行人被一众官兵斥声拦下,一侍卫愤怒地回声质问。

      “好大的胆子,连王爷也敢大喝——”刚想拔刀挥去,被坐在马匹上的凛贤王挥手止住。

      官兵一听“王爷”二字,有些乱了阵脚,一个胆大的官兵上前禀明:“这是禁地,任何人都不许进,还请回吧!”

      禁地?死了这么多的人,不好好救治,竟然成了禁地?

      龙延秀顿时怒目圆瞪,怒声大喝:“都给本王让开!不然,王瀚——”

      “属下在。”

      “统统给本王抓起来!本王要逐个审问!”

      “是。”王瀚一个纵身,跃到了官兵的跟前,甩开腿脚,将官兵们一个个撂倒在地。其余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官兵拿下。

      一场打斗结束,凛贤王一行人方才踏入莲池村。

      龙延秀秀眉一仰,又愤恨又叹惋,不忍直视那堆砌的高高,因放置时日较久加之阳光照射而腐烂到毛骨悚然惨不忍睹的地步。一些不小心瞥到一山半角的侍卫,终于忍不住当场呕吐起来。当踏进村子那一刻,被抓得官兵早已面色如土,不想也不要被瘟疫侵蚀……

      因坐久了马背,大腿间磨得疼痛的刘小赐,难受得嚷嚷着不要骑马了,所以在快到莲池村时,两人纷纷下了马背,步行着跟着队伍。远远就闻到腐臭味的刘小赐,皱眉捂着嘴,抱怨道:“怎么那么臭啊!”

      陈德远无言,这一刻的他,早已知晓这场问题的惨重性。他忽然觉得懊恼,当初不应该带小赐一起来的,不应该离开扶柳镇的。一旦进了莲池村,一定会……他不敢再想下去。

      眼尖的陈德远,在看到一具具对着高耸的腐烂不堪的尸体时,下意识将刘小赐揽入怀中,用手死死蒙住他的双眼。不忍目睹那惨状地埋在刘小赐的脑袋里,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被莫名其妙捂住眼睛的刘小赐不解地抱怨道:“干嘛蒙住我的眼睛!”

      “别动,乖乖听话,跟着我走。这场面你还是别看的好……“陈德远温柔地哄劝,搂着刘小赐慢慢牵引着他。

      听到打斗声,刘小赐有点兴奋地吵嚷着让陈家二少爷放开他,起先他仍是不肯,但敌不过刘小赐的奋力挣扎,最终被他逃脱。

      终于恢复光明与自由的刘小赐,好奇地望着一对多人的打斗,看得正兴奋时,余光瞄见村头高高耸耸的地方。他打量了一小会儿,登时大悟,那被堆砌得高高的不是什么石头木桩,竟是一具具腐烂骇人的尸体!

      一股似曾相识之感油然而生,恍若眼前是回到了儿时那场战乱,村子里到处都是惨死的布满鲜血的尸体,有村口小石头一家、有村长一家,有好多好多死去的尸体都是他熟悉的人。熊熊大火中,四处响起尖利的惨叫和孩子的哭喊,他瑟缩地惊恐地愣在了原地。

      ”不要……不要……“瑟瑟发抖地刘小赐,神志恍惚地紧紧抱住了身旁的陈德远,埋在他胸口自言自语。

      陈德远见状痛心不已,赶忙安慰道:”别怕别怕,小赐……有我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会保护你……别怕……“

      刘小赐摇晃着脑袋哀求道:“不要不要……不要看到他们死掉,不要死掉……不要不要——”越说越激动,恐惧地泪水溢出。

      轻拍刘小赐的后背,紧紧搂住他,给予安慰,“别哭了,不会有人再死掉的……我会救他们,别难过了,好不好?”

      任陈德远如何安慰,刘小赐依旧恍惚地摇头晃脑,喃喃自语。别无他法,他只好更小心翼翼地护着刘小赐,让他不在看到不该看得惊悚物体。

      进了莲池村,远离了那堆尸体,但四处仍有哀嚎不绝于耳。陈德远搂着恍惚地刘小赐走到凛贤王身边,“王爷,这该怎么办……”

      龙延秀愁眉不展,环视四周的惨状,痛心疾首。察觉到那埋首自语的白发少年瑟缩的身子,一副惊恐不已的样子,幽幽道:“你随王楚大夫先安顿好他吧。”

      知王爷有些误会,他的意思是面对这疫情该如何着手,但他没有辩解,小赐这个样子也没办法让他安心,还是安抚好他为先。陈德远点头应道。

      王楚自觉地领着二人来到他家,路上止不住兴奋地散播消息,四处叫唤:“王爷来了——咱们有救啦——爹、娘,王爷来了——”

      听到消息的村民纷纷从屋中跑出来,汇聚到稍稍宽敞的路上,一时间议论声四起。人群中一个六七岁的女童跑到王楚跟前,“哇”地一声哭道:“王楚哥哥……小蛮姐姐……她、她要死了——”

      王楚登时一懵,随即安慰道:“不怕不怕,小清乖,王爷来了,小蛮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慰好女童,王楚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情,安排出一间略微简陋的木屋让陈德远二人暂时歇息,王楚的娘亲端了些茶点也退了出去。小木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陈德远不断安慰着哭泣不止的刘小赐,疼惜地为其擦拭泪水。

      终于哭累了的刘小赐,抽噎着靠在陈德远的怀中,断断续续地说:“我要……救他们……不要死了……呜呜……好惨……他们……不要死了……”

      “别哭了,你好好休息,我会努力救治的。”

      “不要……我要去救他们……”刘小赐不听,想起身,被陈德远一手按下。

      “乖乖的哪儿都别去!你都哭成这样了,怎么去救人?没等救成人,自己倒先哭晕了过去。”陈德远坚定不依,语气略带调笑,拿起王楚他娘倒好的茶水,“喝完茶,好好睡一觉,等我带好消极给你。”

      刘小赐还想抗拒,被陈德远一个横抱,安置到木床,盖好被子,面带微笑温柔道:“好好睡吧,赶了这么久的路,哭了这么久,别淘气了,等睡醒了一定带你去救人,可好?”

      刘小赐瘪嘴,眼巴巴地望着他,果不然身子有些酸痛,疲惫,倦意也阵阵袭来,只好作罢,乖乖点头。

      “不许耍赖,等我醒了……”

      “好好,等你醒来一定带你去救人,乖乖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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