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六章 暴敛天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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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戌时，贾家。
流容回来了，带回来大大小小的一堆石头，胡乱垒在一起，几乎将院子里的两棵玉兰树砌了一个围栏。
千隐看着依旧衣冠胜雪不染尘埃的流容笑：“可是要盖房子？”
将乾坤袋里最后一块石头倒在地上，流容拍打拍打袋子,“这几日拔了不下三个土地的胡子，的确要将房子整修的结实一点。”整理下衣襟，忽觉得院子里太过安静，“他们呢？”
“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楚洛睡了一天还没起，羽霞中午笑着进房后就没出来。你我恐怕只能从糖糖那里讨些甜糕来充饥了。”
呃……他这个外出奔波三日的大哥是不是惨了点……
隔壁院子里，卞和正蹲在墙角对着一张写有石青玄三个字的白纸画圈圈……
距楚厉王退位
【倒计时：二十五天】
楚洛和糖糖一大早就被流容拽了出来，捧了块石头跟他满大街乱晃。
“呆鸟，你跟千隐怎么了？要不要我这个做大哥的帮帮忙？”早饭时楚洛躲躲闪闪的样子他可是看在眼里。
“还不是因为石青玄，千隐让我离他远一点，免得再惹出事情。可我……反正现在看到千隐就心虚。”
“……谨慎一些倒也是件好事，千隐的性子也是说过便罢，你不用放在心上，就算出事还有我们几个……改日找青玄兄下棋也要低调一点……”
楚洛斜眼看他。
——大哥，这是你所谓的帮我？
“喂，干嘛这种眼神？就算刨除你我，羽霞能放过他？好了，好了，回头我找他谈谈。”
——的确不能……
“往长远想想，你现在倒是应该多下些功夫。”
“为什么？”
“青玄兄回去后会不会找你算总账？”
——她好像除了砸了他一下也没做过什么有伤大雅的事来吧？
楚洛在脑子里慢慢回想，一共就这么几件事，最近的就是前天跟他喝酒……恩，记得画了副小鸡吃米图，然后好像很开心地抓住他的手，再然后……
再，再然后呢？？
抓抓头发，想不起来了……
“到了。”
流容迈步进了一个铺子。糖糖兴奋的拉着她紧随其后。
丹阳城中最生意最好，档次最高的玉石铺子要数林家经营了三辈的瑞安轩。铺子分为三层，整体风格雅致明亮。各色玉雕，摆件，首饰等个个成色上佳，款式大方别致。生意红火，客人有男有女，年龄也都不尽相同。
流容入店后撩袍坐下，摆摆手唤来伙计，石头一递，“开料。”
伙计细细的眼睛笑成一条缝：“客官，小店有规矩，不帮忙开料。”
“为何？”楚洛好奇。
“这行当是一刀穷一刀富，富了便罢，若是穷了……小店也怕麻烦不是？”
“规矩也是人定的，无妨，剖开便是。”流容从袖子里抽出折扇，轻轻摇了几下，一派闲适儒雅的翩翩公子形象。
“这……”伙计暗暗打量，看不出三人的来历。只觉个个气质风雅，连那个白嫩的娃娃也透出不俗，不敢贸然得罪，“小的做不了主啊。”
流容笑眯眯看他一眼，扇子一合，指着柜台后方紫檀雕花木座上的半块露出浓郁绿色的翡翠原石。
“我的石头，成色绝不比它差，问问你们掌柜的，解还是不解。”
伙计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心中微微一震，那可是传了百十来年的镇店之宝，当初瑞安轩就是靠着另外的半块起家，做到如今，还不曾见过哪块玉可以超越。多少达官贵人置重金欲购得一棱半角，都被掌柜的婉言相拒，死守住不卖。
“客，客官……”
流容笑笑：“不信？跟掌柜的说，若是解开后晚生的玉输了，便将这料白送与他。”
“哎，您稍等。”
伙计转身奔楼上跑去。
林掌柜今年五十几岁，蓄着山羊胡，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仰仗着祖上的威信和几十年的积累在生意圈子里也算是德高望重，偶尔借着生意之由与朝廷的人打打交道，竟也都让他几分脸面，在这丹阳城乃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听了伙计的讲述，他慢悠悠喝口茶水，在心里“嘁”了一声，捻着小胡子翘着兰花指，养尊处优的拇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扳指，“如此一来倒显得我们胆怯了。解吧，只是解开后让他拿走，老夫不占这便宜。”
一个时辰后……
店中的玉工双手捧着剖开的璞玉，微微颤抖的递到了林掌柜面前。朴实无华的外表下，呈现出有如水洗过的鲜翠美玉，观之通透无杂，触之温润沁凉，放在手里便如捧着一潭莹莹的碧水，比之柜上的镇店之宝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掌柜：“……问问他们要琢什么活。”
玉工应声下楼传话。
流容弯起嘴角看看有些走神的楚洛，“妹妹想要个什么物件？”
某人依旧走神中……
“姐姐。”糖糖扯了扯她的衣角。
“啊？”
糖糖指了指剖开的璞玉，“哥哥问你想要什么。”
从前晚朦朦胧胧的回忆中挣出，“哦……”楚洛仔细想了想，不能吃，不能喝，首饰摆件又不需要，呃，家里四大一小……
“抠副麻将好了。” 这样以后都不愁无聊了。
伙计如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客官，小店没做过麻将，可有图纸或样子？”
“拿纸笔来，我画给你。”算不上麻坛高手，却也是一员老将，混迹这么多年，那些牌的样子早就比自己的脸还清晰的印到了脑子里。
一百四十四张牌在伙计目瞪口呆中工工整整的画于纸上，托起掉到胸口的下巴，“敢问姑娘，这是作何用处？”
“无聊时用以消遣。”
“有何规矩？”流容也凑近细瞧。
“愿赌服输。”
糖糖摆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姐姐，这可是玩博戏的？”
“聪明！”
扇子点点画纸，流容吩咐伙计：“按这个图纸做，料子不够我明天再送来。”转身大步走出铺子。
随即传来女子的声音：“记得要成色一样的，免得玩起来有人捣鬼。”
“这是自然。”
伙计托住险些掉到地上的下巴，“成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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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楚厉王退位
【倒计时：二十四天】
看着再次解开，品相几乎与昨日相同的翡翠原石，林掌柜不淡定了。价值连城的美玉被做成刻着奇怪花纹的赌具，绝对是暴敛天物。并且一暴就是两块。
——作孽啊，败家啊……
“他们还说些什么？”
“那位姑娘说还缺两个骰子，那位公子就说明天再带块羊脂白玉过来。”
林掌柜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骰子？羊脂白玉？很容易掷到地上吧……
——十恶不赦，人神共愤啊……
“掌，掌柜？”
“派人跟着，瞧瞧是什么来历。”
“哎！”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楚洛总觉得有一道不明意味的视线追着他们，警惕的碰碰流容，“感觉到没有？”
流容弯弯嘴角，“鱼儿上钩了。”
“现在怎么办？”
“回去教我打麻将。”
“……”
很快，林掌柜得到的一份平实详尽的汇报：
男子名唤贾容，不久前带着兄弟姐妹一行五人刚刚搬到丹阳，住在一个不大的院子里，弟弟贾隐每日出门行医，其余的几人都是四处闲逛，招猫逗狗，既不是大富大贵，也没什么身家背景。倒像是落魄了的公子小姐，吃着剩余的家产混日子。
——一群挥霍无度的娃娃，若是给些甜头，还不是任他搓圆揉扁。
翘着兰花指再次捋捋寥寥无几的山羊胡：“明日，将他们请上来。嘶～”
就在林掌柜一个失手，为揪下来的一根胡子而心痛不已时，相距几条街道的小院里，正不负他所望地上演着骄奢糜烂的一幕：
两男两女四个大的围坐一桌，一个小的踩着小板凳双眼巴巴的瞅着，满脸的天真无邪。哗啦啦一阵洗牌和码牌的声音响过后
羽霞：一饼。
流容：碰！
千隐：不是只有上家的牌才能碰吗？
楚洛：千隐，你记错了，吃才是。
羽霞：哎哎，打错了，打错了。我拿回。
楚洛：死牌落地，不得反悔。
羽霞：这不是练手嘛，给个机会啦~
楚洛：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哈。
羽霞: 知道了，知道了。七万。
千隐：可想好用什么做赌注？三条。
流容：夜明珠怎么样？五万。
羽霞：碰！东风。我赞成。
楚洛：我没有啊。
羽霞：这里的钱我们回去就没用了啊，难道你想赖账？
千隐：反正回去之前都是记着，你赢了就不用拿了。二饼。
流容：和了！
楚洛：这么快？
糖糖：……哥哥，你好像是诈和哦。
楚洛：我看看……哇哦，糖糖你好有天分啊！诈和，诈和！
羽霞：呃……我们……是不是教坏小孩子了？
楚洛：……
流容：……
千隐：……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六章 暴敛天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