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魔法》毛豆

7、美女蛇

　　懂得播meja和mowai的人，这个陈力行，让我在未见面之前就有了好感。第一次在广播里面听到自己熟悉的歌手和乐队，实在开心。于是敲门的时候，我也特别轻快。
　　开门的是个浓眉大眼的男生。非常英挺的眉毛，眼睛大而灵活，绝对吸引旁人的视线。他的嘴唇是少有的厚实但不显臃肿，而且唇线坚定弧度美好。难怪苏心当时嘟嘟囔囔地，说白送我一个美男子。
　　可惜，小陈同学矮了些。我目测的结果，只比我高了不到10公分。
　　快速在心里将陈美男YY一遍，我摆出学姐的矜持：“是陈力行同学吗？我是高二1班的殷弥儿。苏心跟你提过我吧？”
　　大方地让我进入广播室，随手关门的姿态也非常绅士，最后还递给我一瓶看来早就买好的屈臣氏矿物质水，并且帮我拉开了椅子。
　　“殷学姐坐。”声音稍微沙哑，偏沉，但别有诱惑力，可以打80分。
　　然后，我坐下，他站着，双手撑在窗台上，双脚交叠，以非常舒适但是霸道的姿势，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不出声，嘴角带笑，眼睛里的神气却是我看不透的。
　　诚然，我第一个冲动是站起来和他互望，望到他累为止。从小到大，比赛瞪人，我还没输过。
　　不过，这样或许能赢一时意气之争，却未免太不雅观。毕竟我是高二的学姐。
　　好吧，既然你玩沉默，那么就我来打破僵局：“我很喜欢你刚才播的life is a river，不过如果是私人赏玩的话，我觉得agua de beber更有意思。”
　　他是吃惊的，但竟有种意料之中的满意，而且眼里笑意更浓。收回手，他也坐下，和我平视：“不过总体而言，mellow的清吧气氛过于明显了，商业操作的味道比较浓厚。”
　　哟，这小子不简单。不过，你学姐我也不是浪得虚名的：“但对比meja和seven sisters，这张最为柔和，她的声音展现最为完美，而且也有调皮和比较激情的作品，更适合在这个季节听。”
　　他侧头思考了一阵，微微眯起眼睛的样子很可爱，最后赞同我的观点，让我乱满足一把的。毕竟听音乐，各人有各人的体会，能让别人认同，是难得的事情。
　　然后，我们从meja谈到king ofconvinience，再谈到HIM，把几乎所有我们听过的北欧乐手都讨论了一遍，不管他们的音乐领域是否相同。午休铃声响起，我们宁可拼命压低声音躲过巡校保安的例行检查，也不肯暂停谈话。因为遇到知音的感觉，真的非常赞。
　　然后，进入我的专业领域——我最爱，也是最了解的冰岛乐队。陈力行完完全全当了一回听众。原来他也是一个因为不懂冰岛语而对来自那个精灵之国的乐队敬而远之的傻瓜。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呢。
　　当他知道我为了sigur ros去学冰岛语之后，完全呆住了。
　　“那么，你都知道他们在唱什么了？”语气是完全的崇拜，和当初那种不礼貌的打量判若两人。
　　其实我是不知道的。我学的是一般的问候和交流句子，偶尔有些单词我会懂，但是要我完整听出一首歌的词，根本不可能。但是听不懂sigur ros，才能更明白他们要唱什么。能将心灵震撼到极至的音乐，能让人不能自己地哭出来的声音，早已经超脱了文字对它的禁锢。
　　“你一定要听一下。真的。”我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人推荐这队来自冰岛的天使。因为我觉得陈力行会懂的。我还记得第一次在地铁听到starafur，双眼湿润的情景。在狭小的广播室空间里，我详细向他叙述当时的感动，尽力用自己贫瘠的语言表达sigur ros音乐的感染力。
　　他专心听着，一直在微笑，而且有些神往。最后，那么自然地握住我不由自主地挥动以表达心情的手，认真又急切地说：“那么你要借碟给我。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当然说好，顺便再推荐sigur ros的御用弦乐团anima。
　　然后我想起了我这次来广播室的真正目的——补给亲爱的苏心同学一篇关于anima的乐评。
　　一声惨叫，因为我们已经聊了将近一个小时，也就是离午休结束不到10分钟了！
　　我匆忙摊开纸笔，打算不再理会这个混了我宝贵午休时间的臭小子。结果，一张熟悉的gamble书写纸从天而降，上面分明就是我的乐评！
　　“我昨天看着它从你的书里掉出来，Amiel。”低沉好听的声音唤着我的英文名，却可恶得让我想一拳揍扁他。我只在我乐评稿倒数第五行写上自己的英文名，可知他将我的乐评看得多么详细。
　　竟然看到了，都不还给我？！
　　一点都不在乎我发怒的神色，丝毫没有学弟尊敬学姐的自觉，陈力行还是微翘嘴角，甚至像老大一般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抚。“我找不到机会还你啊，而且你只顾着玩你的手影游戏吧。”
　　我知道我脸红了。本以为空无一人的校道，竟然还藏有偷窥者。
　　伸手欲拿回乐评，他却不肯给我：“我拣到你的稿，还保存得这么好。你怎么谢我？”
　　多么无耻的人，唉，我之前怎么会认为他是知音？我也不甘示弱：“你拿去收藏好了。我还记得，大不了再写一次。”
　　英气的眉耷拉下来，他明显对这个答案没有防备，声音也放软了：“好嘛。那我还给你，你要答应借我CD哦。”
　　抢过稿子，我“哼”一声表示答应。
　　这个时候的陈力行完全就是一个乐坏了的小孩，眼睛闪闪发亮：“那明天给我，我去你教室找你拿！”生怕我反悔似的。
　　我还是“哼”，不置可否。
　　“哇，你不能这样敷衍我啊。都不爱护学弟的！”这小子竟然反过来指控我。但是他佯怒的样子实在很cute，眼睛瞪得圆圆的，似乎真有无限委屈。而且，竟然学人扁嘴！
　　我忍不住伸手掐他脸颊一把，“姐姐当然爱护你。”
　　“那好！以后你就是我姐啦，姐的CD都要借我听啊！”什么叫打蛇随棍上，我终于见识到了。这小子竟然拍开我的手后，从后面扑上来，揽住我的脖子，摇着我撒娇！
　　等我被他晃得头晕脑涨，不自觉地点头后，他才放开我，一脸得逞的奸笑。

　　回到教室，我将乐评草稿呈上，前思后想，发现自己极有可能被一个擅长演戏的小男生给糊弄了，于是有气无力地摊在桌子上：“小苏，你错了，陈力行不是美男子这么简单，他是双面美女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