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城异城》墨晓水

26、巾舞

　　走出校门后，易晨突然抬起头笑着，“听到没有？你这叛逆的孩子？哈哈哈•••”
　　“你不装死了？”顾旭故意疑惑得问，“你是不是想练九阴白骨爪？”
　　“什么？”
　　“我的胳膊——”
　　“哼，对付你这种人，就得用狠的！”易晨补充着，“不掐掐你，你不又要拿我开刷？亏你还是男的•••”
　　“还不是你害的？要是害得段涛受罚，你就死翘翘！”顾旭拽着易晨的胳膊，微微一用力，把易晨扔在路边。
　　“我怎么办？”易晨以为顾旭又要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了，忙着急得喊。
　　“我叫车啊！”顾旭满头雾水得看着易晨，“我哪还敢把你这家伙扔掉，你不整死我才怪•••”
　　“知道就好•••”易晨揪着顾旭的头发说，“我都被你弄得有些神经衰弱了•••”
　　“终于承认了？”顾旭戏谑得笑着，没等易晨反驳，指着开近的出租车说，“屁孩儿，上车！”顺手打开了车门。

　　数年后，易晨再想起那个集悲伤和快乐的夜晚，总会为自己的唐突疑惑，十几岁刚是男女关系敏感的年纪，两个人就这样暧昧而神秘得在一起，却没有一丝火花的碰撞•••
　　数年后，当易晨人生百味尝尽五十，会突然发现心里有那样一份纯净的感情，不是男女的暧昧，却胜过男女的知心•••
　　多年后，当顾旭看着易晨，满眼哀伤得说，我想有个妹妹，她贪吃、爱睡、撒娇，耍小脾气，惹我生气，逗我开心，我可以在她面前卸下我所有的掩饰和脆弱•••易晨才仿乎明白，他们的世界都残留着对方的气息，却有着隔山万水的距离•••

　　“无意间”里，阿茂正在调酒，酒吧里各色的人走来走去，嘈杂的音乐让易晨产生小小的恐惧，这是易晨第二次到“无意间”，上次是中午，人很少，很安静，有人喝茶，有人吃饭，这次是晚上，嘈杂的音乐，不同的欢呼、叫好声，还要形形色色的帅哥美女在炫彩的灯光舞台上跳着舞•••
　　“走啊！”顾旭喊着。
　　易晨忙跟在顾旭身后，像只胆小的老鼠。
　　阿茂看到顾旭，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端起一杯鸡尾酒递给顾旭，疑惑着，“不上课？”
　　“来吃点饭！”顾旭干脆得应着，端起鸡尾酒细细得品着，“恩•••不错•••挺清凉的•••易晨，你也来一杯吧！”
　　顾旭一饮而尽，将另一杯递给易晨，易晨狐疑得看着顾旭，眼里写满了杀伤。
　　阿茂温柔得笑着，一边拿起后台的果汁，一边说：“我再调一杯让她试试•••”
　　“别•••”顾旭按着阿茂的手，奸诈得看着易晨，“阿茂怕你不懂欣赏，浪费了他的酒•••怎么？屁孩儿，怕我坑你？”
　　说罢，顾旭优雅得端起那杯鸡尾酒，对着彩光灯细细得欣赏着，或许刚才酒精的作用，顾旭的嘴唇异常红艳，嘴角的笑容也愈发的妩媚、张狂。
　　易晨看着眼前这个嚣张而神秘、有时又邪恶得像妖精一样的男生，不禁有些脑袋发麻，无奈得抢过顾旭手中得酒杯，虽然想要一饮而尽，给顾旭一个下马威，但易晨还是试探性得喝了一小口，不是太烈，有点薄荷味•••
　　“没骗你吧•••”顾旭凑近易晨耳边，笑着。
　　易晨白了一眼顾旭，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没好气得说：“相信你才怪！”
　　正当易晨完全卸下防御，大胆得喝下杯中最后一口酒时，眉头突然紧皱，嘴里的东西是吐也不好，喝也不好，易晨捂着嘴，瞪着顾旭，强忍得吞下口中的酒。
　　顾旭看着易晨的窘样，笑得身子往后仰，还顺手拿起手机拍下易晨捂着嘴强吞下酒的样子。
　　“顾旭，你•••”
　　还没等易晨吼完，顾旭满脸微笑，异常温柔得看着易晨，“嘘——你自己说的，相信我才怪！”
　　顾旭模仿得很像，易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感觉脑袋发麻，嘴里还是最后一口烈酒的灼烧感。
　　阿茂看着顾旭和易晨，腼腆得笑着，看到他俩还要继续斗下去，忙说：“今天客人有些多，你俩去我房间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不用了！”顾旭拦着阿茂，“今天我煮面，你就不用忙了，去给易晨买些药吧！”
　　说罢，拉着易晨往二楼去，阿茂眼很尖，一眼就看到易晨手上的伤和脚上的不方便，忙招呼一个女服务生过来扶易晨。
　　易晨一边谢着女服务生，一边瞪着顾旭，恨不得在他身上打上上千个洞。
　　顾旭没理会易晨，上了一半楼梯却突然转过头对阿茂说：“给段涛打个电话，让他也来这！”
　　“恩”阿茂点头，温柔得笑着。

　　“无意间”的二楼，一半是是娱乐、运动，有几个人在打着台球，另一半是阿茂住的地方，不算大却很齐备，厨房、卧室、客厅、卫生间都有，里面的隔音效果也很好，门一关上就听不到外面的吵闹声了，易晨不禁赞叹：“真不错！想不到阿茂的生活也很精致啊！”
　　顾旭用遥控器打开房间所有的灯和窗，易晨嘟囔着，“浪费！”
　　顾旭走到窗前，看着远处，声音异常好听得说：“你不感觉这样看着城北很美吗？”
　　易晨满脸疑惑得走到窗前，故意说：“哎，还真没发现•••”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和一个这么糟糕的人在一起，美也不美了•••”易晨狡黠得笑着。
　　“我能理解，不美的你，怎么敢奢侈糟糕呢？”顾旭往厨房走着。
　　“你会煮面？”易晨不敢相信得问着。
　　“你就继续你的傻帽问题吧•••”顾旭抛下这句话，消失在厨房里。
　　顾旭一消失，易晨就感觉到自己的世界有些太安静，只能百无聊懒得看着窗外，顾旭说得很对，居住在城南的他们，从这个角度看城北，确实很美，街道上川流不息的灯光，大家小户亮起的家灯，把这个黑蒙蒙的夜照得异常安静、祥和，偶尔有微风从窗外吹来，拂过易晨的脸，拂过她的头发•••
　　城北的朋友，你们好吗？你们会不会也这样看着这一城的距离，突然很感动？感动我们活着，感动我们还能怀着赤子之心看着这一城的安静，然后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

　　阿茂推门进来时，易晨仍斜靠在窗前，大大的深蓝色窗帘温柔得包裹着这个女孩，晚风吹着她得发丝，懒散得停留在耳旁•••
　　这一刻，阿茂才知道，为什么她能那么轻易得走进别人的世界•••
　　因为随意，所有才没有心机•••
　　在这个明争暗斗的社会，不管怎样的地位、怎样的富有，总有一些东西，是我们得不到或已经失去了的，而这些，才是我们想要的，想要真真切切守护的•••
　　阿茂想，易晨就是段涛想要守护的清透•••

　　“给•••”阿茂小声得打断易晨。
　　易晨微微一愣，忙接过阿茂送过来的高脚杯，不由自主得被杯中的五彩的颜色吸引。
　　“好像见过•••”
　　“你第一次来“无意间”，我正在尝试这款酒•••”阿茂解释着，“试试•••我加了薄荷水•••”
　　“嗯•••”易晨甜甜得笑着，“有名字吗？”
　　“有，巾舞•••”
　　“好听！”易晨赞叹着，细细得品着杯里的美丽，一共有五种口味，由淡淡的甜味到微微的清爽，后又转变为细碎的酸味，里面有些酒味，但一点不刺激，易晨有些辨不清了，嘴里的各种味道过度得很自然、很祥和。
　　“我辩不出来了•••”易晨疑惑着。
　　“呵呵”阿茂温柔得笑着，把药放在桌子上，说，“我先下去了•••药放在这儿•••”
　　说罢，阿茂就下楼了。
　　易晨端着高脚杯走到厨房，顾旭正在往锅里下各种各样的东西，易晨疑惑着，“你不是煮面吗？”
　　“嗯•••”顾旭头都没抬，忙着切葱花。
　　“那你煮这么一锅东西干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生活得精致一点！”
　　“我还真没发现，你是个会精致生活的人？”
　　顾旭白了一眼易晨，没说话，待看到易晨手中的高脚杯，微微一笑，又继续低着头做东西，还一边吹着口哨。
　　易晨举举酒杯，说：“要不要尝尝？很棒耶！”
　　“不用，也只有你喜欢•••”
　　“恩？”
　　“难道你没发现，在这个酒吧里，像你这样老实得孩子，根本就没有吗？”
　　“那这款酒不就没人买了？”
　　“这不重要！”顾旭摇着酒杯，凝视高脚杯中得那一抹青绿，说，“这一抹青绿，阿茂可是费了不少心血，量的多少及时间都需要恰到好处，不然会影响其他的味道•••”
　　易晨也凑上前来看，这一抹青绿点缀在各种颜色之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丝滑的清爽，顾旭轻轻摇晃着酒杯，那一抹青绿随着各种颜色一起转动，但一直没有和旁边的颜色混合，易晨也奇怪起来。
　　“好神奇啊！”
　　“肯定的！阿茂可是最好的调酒师！”顾旭把酒杯还给易晨，开始调着酱汁。
　　易晨的瞳孔一点点变大，不禁感慨，“你们都深藏不露啊！”
　　顾旭耸耸肩，继续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