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水木清莲7450

24、第 24 章

　　24.伤逝

　　我吓了一跳，眼前着妻子苍白如纸的面容，呼吸全无，不由又惊又怕，忙斜靠在床边，握住阿蘅惨白的手臂，连声道：“阿蘅，阿蘅。”阿蘅给我这么一叫，神智恢复，虚弱地冲我笑了笑，又向我怀中瞧着，伸出手来摸索着说道：“我们，我们的孩子呢？”
　　我忙将手臂里的蓉儿给她瞧，道：“在这儿呢，她很乖，是个标志的小丫头的呢。”阿蘅满脸喜色，道：“是吗，让我瞧瞧，瞧瞧我们的小黄蓉。”我忙将孩子放到她眼前，道：“阿蘅，你瞧，瞧瞧咱们的女儿，多像你啊，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说不定比你还漂亮，可是，你可不准跟孩子吃醋。”
　　阿蘅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忽然眉头一皱，浑身抽搐起来。我慌了，忙又握住阿蘅手臂道：“阿蘅，你怎么啦？”阿蘅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道：“相公，我好冷，好冷。”我见阿蘅气息衰弱，心觉不祥，忙道：“阿蘅，我给你揉揉。”
　　搓揉一阵之后，阿蘅恢复了些力气，忽然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慌了，忙放下孩子，扶住阿蘅。
　　望着妻子凝望孩子时慈爱虚弱的面容，我突然发现，阿蘅的面色也不是当日在终南山上我瞧见的那般白皙中透着红润，竟有些死灰色，不由又惊又悔，心道：“黄药师，你早做什么吃的，怎么竟没瞧出自己妻子的面色呢？”
　　我正想着，阿蘅却又望着我，喘吁吁道：“相公，关于《九阴真经》。。。。。。”我连忙阻住阿蘅，道：“你不要说《九阴真经》啦，阿蘅，都是因为那部经书，才把你搞成这样。”阿蘅叹了口气，又道：“相公，你不怪我了么。”我心中痛不如死，道：“我怎么会怪你？我只会心疼你，阿蘅，我好后悔，都是为了那部鬼经书。”
　　阿蘅见我如此说，弱弱一笑，道：“相公，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我道：“好，你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你。”阿蘅却又道：“不，相公，我很怕，怕自己睡过去后，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慌道：“阿蘅，我不许，你不要胡思乱想。”
　　阿蘅靠在我肩头，满眼都是对孩子和我的留恋，微微一笑，喃喃道：“相公，我担心看不见蓉儿长大，你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大我们的孩子。”
　　我听阿蘅这话说得不祥，忙道：“你胡说什么！”阿蘅叹了口气，又道：“相公，我又何尝忍心丢下你呢，可是我知道我的身子，我明白。。。。。。”忽然全身一抖，往日秀美的眉毛拧蹙在一起微微颤动着。我见妻子隐忍痛苦如此，哭道：“阿蘅，你别胡说，你不可以把孩子赖给我，自己却撒手不管。我黄药师精通岐黄，一定不会让老天带走我的阿蘅的。”
　　阿蘅听到我这话，却只在我怀里挣扎了一下，就此不动了。
　　我大惊，叫道：“阿蘅，阿蘅，你醒醒，醒醒，瞧瞧我和蓉儿啊。”见阿蘅仍旧不动，我心口一冷，忙运起内劲，将一股真力从背后度入妻子体内，希望就此救回妻子。哪知试过之后，阿蘅却仍旧脉息全无，我惊骇之下忍不住抱住妻子放声痛哭。
　　哪知哭得一阵，却见妻子身体忽然回暖，跟着又是一阵呻吟，阿蘅悠悠醒来。我满脸泪痕，又惊又喜，忙道：“阿蘅，你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阿蘅弱弱地吐了口气，凝望着我道：“相公，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很不放心。”见我只是摇头，她神色黯淡，又瞧瞧蓉儿，喃喃道：“答应我，相公，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我们的孩子。”我大哭，死抱着妻子不肯松手，道：“不，阿蘅，我不。”阿蘅这时身子一阵冷一阵热，全身抽搐，脸上却似开得最繁盛时的桃花一般火红，带着一抹笑意，道：“相公，你相不相信来生啊。”
　　我见阿蘅搬出来生之说，只觉心口犹如刀割，大声道：“不，我不相信。”阿蘅却自顾自道：“相公，我信的，我只盼望来生，能再做你的妻子，相公，你来生还娶不娶我？”
　　我见阿蘅气息越来越弱，又痛又悔，连声道：“我娶你，我一定娶你，阿蘅，我永永远远，都要你做我的妻子。”阿蘅微微一笑，似要说话，却忽然一头栽在我怀里，不动了。
　　我眼瞧着我的阿蘅慢慢冷了下去，心口一阵沸热一阵冰凉，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人世间的美好，所有的一切，都随着阿蘅那一倒，瞬息间坍塌了。阿蘅，阿蘅，你看我一眼，你瞧瞧咱们的蓉儿啊。
　　我痛得糊涂了，抱住我的阿蘅一边哭一边骂：“阿蘅，阿蘅，你不是好妻子，不是好母亲，你不要走，阿蘅，阿蘅，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要抛下我和蓉儿，为什么？”
　　但我的阿蘅，却再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