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闷/邪闷]雨过天青》江南小夫子

9、五 吴三省的东西。

　　吴三省的东西。（一）

　　吴三省在家里排行老三，是他娘最宠的一个儿子。

　　早年的吴三省读过许多书。亏了他那名门闺秀的娘亲教导有方，常打他家门前来来去去的人们总能听见一些飘过院墙头的“人之初，性本善”之类的读书声。可是，私底下吴三省究竟读些什么书，又有多少是好书，这个，就着实值得考查一下了。

　　长大之后的吴三省胡闹过好一阵子。仗着家里宠爱当翘脚少爷，挥掷千金的事情也没少干，败了他爹许多钱财。

　　再之后，就是更长大些了，渐渐的开始收心。或许是自己也做起了买卖，懂得了世道的艰难，于是又说先前那时候是年轻，不懂事，不想再提。

　　以上，是吴邪小时候常常会听到的段子，是他爹嘴里的三叔。

　　另一个版本是从潘子口中听来的。

　　三爷不大爱讲话。

　　从前倒是喜欢聊，不过也得看时候，比如，在下边儿的时候，潘子用手指点了点地下。又比如，在哪个山头上的凉亭里喝茶的时候。

　　喝茶的时候常常会提起一些过去的事儿。也许是小时候见多了，三爷最早似乎对古物没什么兴趣，倒是挺喜欢些洋玩意儿的。喜欢起来就不知节制。后来闯了回祸，被老太爷狠狠教训了一顿，才把那点儿爱好给抹掉了。

　　再后来，不知咋的，转了一圈兴趣又回到了古玩上面。

　　从此就开始做起了这行的买卖。

　　潘子回忆往事的时候，就跟嗑着一碟子花生米下老酒似的，一脸的意犹未尽再三品尝，全然忘记了这些都是他们吴家的老黄历。

　　不过吴邪听起来倒没有多大感触，他心目中的三叔自然又是另一番模样。
　　当时没工夫去多想。

　　而眼下吴邪只觉得心焦，抓心挠肝的焦躁。

　　潘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衣服裤腿上沾了许多泥渍，都风干了，不像是刚刚沾上去的。

　　吴邪正在整理他三叔的资料。凭着记忆，吴邪正一点儿一点儿的把他所知的三叔的事情誊写在一个小本子上，指望从这里面找到点儿门路。看到潘子推门进来，手臂上有几道明显的淤痕，提着外卖口袋往桌上一放就拉了把椅子坐下，以为他肯定是在外头露宿了一晚上。

　　“怎么了？”吴邪赶忙问他。

　　这时候胖子和闷油瓶也听到动静过来了。

　　胖子一见到桌上的外卖口袋，条件反射的做了个反胃的动作，但是三个人的心思早就不在吃上头了，都眼巴巴的盯着潘子。

　　潘子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水，灌倒第四杯的时候才呛到咳嗽起来。

　　“没事儿，去一个盘口的时候遇到几个以前的对头，干了一架。”潘子抹着嘴角苦笑一声。

　　“嗨，谁问你这个呀！”胖子急了，敢情你这一天一夜，就只是为了打一架去的么？要是换我，打麻将都能血战到底好几回了。

　　潘子只管看着吴邪道，“小三爷，你放心吧。这事儿不能再耽搁了，实在不行，就我们四个人去，人少还轻巧点。”

　　听到这话，吴邪心头当下就冷了，只觉得在这儿，偌大一个长沙城，竟是全然没有一点儿指望了。一时间，脸上的表情呆了又僵，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胖子一把拎起潘子，“TM的一天一夜你就带回来这么句话呀？说，谁动的你？老子走之前怎么着也要逮个人泄愤！”

　　潘子狠狠甩开他道，“打听了还不如不打听，少受几回气！你知不知道，人家分了铺子不说，把脑筋都动到三爷的祖产上头了！”

　　“他们要什么？”吴邪猛的抬起头。
　　这当口，想开了命就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付出任何代价都算值。

　　潘子不言语，好一阵才冷冷的笑了一声，反问道，“小三爷，你觉得，吴家做这行营生，这么多年下来，香火却都没断过，是靠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