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卿楼》卿歌不语

18、第十七章

　　这几天，孔卿歌白天多不在自己的宅子里，都是傍晚才回来，御泠儿只在晚饭时才见到她。白天的时光，御泠儿偶尔同宅子里的丫鬟们家长里短的聊聊天，试图探听到孔卿歌的秘密。可是却失败了。并不是这帮丫头们有多么狡猾，多么的训练有素，而是孔卿歌在这里的生活，真的就只是在生活。丫鬟白莲说，御泠儿是这宅子的第一位客人，以前不曾有人来的。御泠儿猜想，孔卿歌必定还有别苑，专门用来从事秘密工作的地方。难道是百香楼？
　　御泠儿想着出了神，直到旁边的丫鬟起身，对回来的孔卿歌施礼，方回神。
　　“今天回来很早啊。”御泠儿看着孔卿歌径直走向里屋，屏风后面去换了衣服。
　　“你又跑我屋子里来做什么。”屏风上能隐隐看见丫鬟为孔卿歌换装的身影。
　　“我来找你的秘密。”御泠儿笑嘻嘻的说。“我的秘密都叫你知道了，你的秘密，不告诉我，我就只好自己找了。”
　　屏风后的孔卿歌笑了下，“又不是我想知道的。”
　　“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御泠儿不满的嗔道。
　　“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身处之地，就是我的一个秘密之地？”孔卿歌从屏风后出来，舒服的躺倒窗前宽大的太师椅上。这太师椅与别处的不同，所弯弧度是按照孔卿歌的身子设定的，她躺在上面，刚刚好，最舒服。所放的位置，也是固定，不得变动的，因为它的位置，孔卿歌躺上，刚好看到窗外的绿柳碧天。孔卿歌最喜欢躺在上面休息了。
　　“这等秘密和我的那个比起来，那可是小巫见大巫，我是亏了的。”御泠儿凑到孔卿歌身边，坐在她的太师椅边上，说：“不如我再告诉你个小秘密，把这个抵消了，再换个同我那一样大的秘密，好不好？”
　　孔卿歌好笑，“从没听说秘密还可这般衡量，交换相抵的。我不干，要想知道，自己去查便是。”与御泠儿相处的久了，两个人越发亲密，竟果如姐妹般，相互嬉闹了。这是孔卿歌不曾想到的。她以为她会一直静静的，一直保持着与秦岚在一起时的心性，等着他，然后这样一辈子。不曾想，因为遇见了御泠儿，竟让她的生活中的阳光，过于明艳了。
　　“我一定会查到的。”御泠儿信誓旦旦。
　　孔卿歌不以为意的喝了口茶，“希望你查到的时候，不要吓到自己，或者，伤到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在笑，笑的很美，很灿烂。
　　“你背负着很多秘密？”御泠儿表情认了真。
　　孔卿歌垂下眼帘，仍然笑的灿烂。“哪里有什么秘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同一件事，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就是秘密，对我就不是。”
　　“那你有很多事不希望别人知道？”御泠儿表情渐次认真起来。
　　“那是自然。如果任何事情，都被人知道了去，哪里还成得了事？”孔卿歌放下茶杯，仍安稳的躺下，看向外面。
　　“你要成何事？”御泠儿看着孔卿歌的眼。直视着。
　　“跟你的，差不多。”孔卿歌也坦然回视，不过，到底是先收回了眼眸。“不过，我想要的却比你的多，也更虚幻。”
　　“我想要的是什么？”御泠儿不相信孔卿歌知道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
　　孔卿歌看着她。“御泠儿，你是幸福的。”孔卿歌说的时候，终于坦然地看着御泠儿的眼睛。“我有点嫉妒你。但也会保护你。”
　　关于幸福，这个每每谈起，都会让御泠儿想哭的词语。但御泠儿不会哭，她只会笑，心里哭的越惨，笑得越灿烂。
　　“我不曾看过你哭。”孔卿歌看着御泠儿的笑意越来越浓。“但是我想，如果你哭了，我会很开心的。”这句话的意思，御泠儿应该明白的。
　　“卿卿真狡猾。”御泠儿收到了孔卿歌的心意，觉得够了，便将话题转开。“我明明是在查你的秘密，你竟跟我岔开话题。”
　　“你若够聪明，我再狡猾你也不会上当的啊。”孔卿歌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偏过头去。不去看御泠儿憋坏主意的表情。“还有，你多久没练功了？曾说你武功很好，却败给了杨逍辰，要不是我。。。”孔卿歌含笑不说了，就算不去看，也知道御泠儿再忍耐。
　　“那次是我轻敌了，我怎么说也是风仟仟的徒弟，怎么会输给别人。”御泠儿逞强道。
　　“我听闻风仟仟是江湖上很厉害的女杀手，但是我见你的招数，虽然狠毒，却是剑招。我也听说，十几年前，风仟仟使得是双刀。可见，你学的并非是风仟仟的功夫。”
　　“真是被你打败了。算你厉害。当初风教我武功的时候，教的是她的无泪，可是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只练了内功。后来她不知道哪里找来一本剑谱给我，我练的也顺，而且用内功放出剑气来，杀伤力不错，就改使剑了。”
　　“所以你就腰上缠剑？”孔卿歌忽然想起她印象中唯一一次御泠儿用剑，便是在那丞相府，割破手指滴血的时候。
　　“卿卿，你要是再这么聪明，我就不跟你玩了。”御泠儿赌气的离开太师椅，去外厅，自己给自己到了茶，闷着喝了起来。
　　“真是对不住了。下次我注意。”里间的孔卿歌轻笑。

　　临淄城北，一座庄园之中，有一片合欢树，合欢花已开，满树灿然，杨逍辰就在树下练剑，剑起剑落，招招生风，吹震得满树合欢花颤颤盈盈。一旁有一男子，坐在椅子上，一边看杨逍辰练剑，一边喝茶。细看一下，那男子长得竟与杨逍辰有些相像。
　　一会儿，杨逍辰收剑，那男子放下茶杯，道：“不可同日而语了。”
　　一旁的丫鬟递来汗巾，杨逍辰取了，擦了擦薄汗。坐到树下的椅子上，喝了口凉茶，口中凉凉的，忽然想起那日与三位佳人喝的那点花琼来，心情不错。
　　“哥哥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一旁杨逍涵看起来虽文文弱弱的，却是玲珑精明的样子。
　　“倒没什么。”杨逍辰不想回答，却见一旁端茶的丫鬟长得不错，便一把拉在怀中，调戏了一下。
　　杨逍涵见怪不怪。“哥哥许久不曾回家一趟，我可有好几年没见到你了。”说及此，杨逍涵的表情有些伤心。
　　“呵呵，小的时候，你到真的很粘我呢。”杨逍辰笑笑，放开那丫鬟，看了看杨逍涵。他与杨逍涵长得有些相像，眉眼什么的，都很像，杨逍涵比杨逍辰更柔和些，只是杨逍辰的嘴唇较之更薄，更邪魅，几年不见，他这弟弟愈发俊俏了。“我这次回来，只是来看看你们的，住上几日，下月十五便又要走了。”
　　“是么，那趁你还在家中，我可要好好跟你叙叙旧了。”杨逍涵看着自己的哥哥，眼中自有神采。
　　“好啊，今天就秉烛夜谈吧。”杨逍辰勾起嘴角。眼睛看向杨逍涵，耳朵却集中了精神，听着花园中的风吹草动。
　　细细碎碎的草声，别说是杨逍辰，就是杨逍涵都听得见。杨逍涵叹了口气。
　　“你过来。”杨逍涵对着那个在杨逍辰身边端茶的丫鬟说。
　　那丫鬟才来杨府一个多月，刚刚稍懂些规矩，自认为自己有几分姿色，以为被少爷看上，不禁面露喜色。想着这一个月受的气，终于可以得报了。
　　“再走近些。”杨逍涵语气轻柔。那女子便又往前近了些。杨逍涵伸出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左右摆弄了来看。“很一般嘛。”说话间，语气表情却不曾变，仍是轻柔着。
　　听了这话，那女子不禁有些恼羞的红了脸，下一瞬，突然趴在了地上，右手捂着脸，嘴角有血丝留下。就在那一瞬，杨逍涵用力掴了她一巴掌。那女子扑到在地，回身看杨逍涵，表情骤然变得冰冷渗人。
　　“拖出去。”杨逍涵都不看她一眼。“这几年，怕是沾了不少荤腥吧。”杨逍涵没有看杨逍辰，直直的盯着地上，而杨逍辰也只是盯着合欢树上的合欢，嘴角微微翘起，邪魅由嘴角溢出。
　　杨逍辰突然站了起来，走到盯着地面的杨逍涵面前，抬起了他的脸。看着他笑了笑。“很想我么？”
　　杨逍涵的睫毛眨了眨，眼睛的神色没有惊慌，没有羞涩，只有执着。“很想呢。”
　　杨逍辰俯身，埋头到自己的弟弟耳畔。“那我们下盘棋吧。”语气中故有邪魅。
　　从花园中的眼线离开之后，杨家兄弟便都不在伪装。身边的几个下人丫鬟，自然都是杨逍涵的人，才会留在身边伺候。他们是断不敢向外说什么的，因为他们都知道二少爷，不是善类。
　　按杨逍涵吩咐，下人将白玉棋盘，和两盒云子都已被制备妥当，回了二少爷。两兄弟，便移步屋内棋台。此时众人都已退去。只留他二人。
　　二人在棋盘上风起云涌，你下我落，似乎互不相让。下了一阵，杨逍涵脸色有些苍白，略显疲累。杨逍辰依旧神清气爽，笑意盎然。道了句：“还不错。”
　　其实这杨家兄弟所谓下棋，不过是二人在棋盘上，密语交谈而已。
　　杨逍涵有些疲累的靠在椅子上，侧过脸看着他的哥哥，好几年不见，他外表变得更加倜傥风流。只是这心，是否有改变？

作者有话说

　　嘿嘿，终于在今天赶出来了。明天继续加油。突然有的想法，插了一个弟弟进来。嘿嘿，哈哈，估计本文第一个悲情人物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