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摆》葛爷

56、第 56 章

　　世间事，大都是，两难全。
　　如果再给马超一次机会，他也许依然是，割舍不下两者任何一方。感情与事业的砝码，孰轻孰重，无法衡量。
　　待他看到苏紫被自己伤害的遍体鳞伤，他才明白，有些选择，即使还没决定，却已经无法回头。

　　苏紫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镂空的纱帘，均匀的铺在床上。夜里大雨中的那种透至心肺的寒意，渐渐散去。
　　却看见马超坐在床边，一身疲惫的，痴痴的看着她。
　　苏紫看见马超眼里的蜘蛛网般的红丝，心里微微疼，问他，“一夜未睡？”
　　马超摸她额头，退了烧。就勉强笑道，“你夜里发烧，现在好了。”
　　“哦”，苏紫叹一声，无了其他的话语。想起身，浑身却酸疼，那种病愈后的抽丝般的疼痛。
　　马超按住她，说，“你今天好好休息，我替你请假。”
　　苏紫却推开他的手，坚持坐起了身，靠在床背上，待头的眩晕感消失了，就掀开被子，朝床下挪。
　　苏紫不言不语，马超看着她，也无法开口。
　　苏紫回头却对马超说，“你也去上班吧，我没事了。”
　　马超犹豫了半天，说，“我给你做早餐吧。”，他试图想给苏紫解释，却知道苏紫心内明白。马超扭身走进了厨房。
　　拿出两个鸡蛋，用水冲干净，放在煮蛋器里，又在冰箱里找到牛奶，用开水泡上。厨房的台面上，留着孟寒昨夜匆忙中做姜汤留下的半块削了皮的生姜，半包红糖张着口，几粒黑红色红糖洒在台面上。锅里尚有残余的汤汁。
　　马超仔细将它们都收拾好。
　　卫生间里传来苏紫漱口的声音。
　　楼道里有谁家开门关门的响动，孩子和大人在对话。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发生着，就如风过便会晴朗天，雨后就有艳阳日。
　　马超将鸡蛋和牛奶放到餐桌上，将一杯温开水放在旁边。等苏紫从卫生间出来，吩咐她，“先喝点水。”
　　苏紫坐在餐桌旁，看着鸡蛋和牛奶，水杯上几缕白气在阳光里轻盈飘浮。苏紫轻叹一声，几乎听不到那点忧伤。苏紫对马超说，“你也吃点吧。”
　　马超便坐在苏紫对面，将鸡蛋在桌角上磕碎，剥开皮，递给苏紫。又撕开牛奶的口，将牛奶倒进玻璃杯了，乳白色奶液沿着杯沿缓缓往下流。
　　马超试图打开僵局，马超说，“苏紫，你今天休息一天吧？”
　　苏紫摇头，苏紫嘴里慢慢嚼着鸡蛋，所以不出声。
　　马超又说，“苏紫，你身体还没好！”
　　苏紫咽下一口食物，喝了口牛奶，淡淡说道，“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就站起来身，扭身进了卧室，换衣服，准备出门。

　　马超看苏紫低头换鞋，站在苏紫后面，看着她微弯的纤细的背影，头发垂在前面，挡住了她的面容。马超心内一动，从背后抱住苏紫，对她说，“对不起，我伤了你。我不去沈阳了。”
　　苏紫的身体轻轻一动，任马超抱着。
　　半晌，苏紫直起身，扭过头，看马超，看马超的眼睛。
　　苏紫看了半天，方说，“马超，你不必内疚。”，她伸出手试图抹平马超脸上皱着的忧郁，她看见马超眼睛里的犹豫，她听到马超有些急促的呼吸。
　　却推开门，走出去。
　　苏紫想自己若是开口留，是可以留住马超的。苏紫却不开口。
　　雨里站在街边的时候，更多想到的是，那一个无助的夜里，遇到马超，抱着他哭，以为他是上天送给她的一份礼物，让她无法倾诉的情感，有了归宿。
　　她放下耿乐，放下戒备，放下回忆，安心的接受马超带给她的一切。她心安理得，心无旁骛。她渐渐爱上了这个男人。以为天若有意，他便是她携手一生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天却又一次嘲弄了她。
　　苏紫抬头看，树木被雨冲洗，叶子碧绿，空气冰凉清新，地面尚潮湿，低洼处还有积水。路上行人匆匆，奔波在新的一天里。

　　马超将苏紫送到公司，说晚上来接她。苏紫却摇头，说晚上自己回。就转身进了公司大门。

　　早来的同事端着茶杯站在茶水间聊天，偶尔几声大笑声。
　　苏紫打开电脑，坐在前面，望着电脑屏幕发呆。
　　主任提着手提包晃悠悠从苏紫桌前走过，看见苏紫的表情，就敲桌子，大声说，“苏紫。”
　　苏紫吓一跳，心扑通扑通的跳，抬头看主任一眼。
　　主任笑，提醒她，“大清早发呆？”
　　苏紫头痛欲裂，却只能勉强挤出笑来，说，“主任早。”
　　“恩，早。你莫要发呆么，好好干活。”，说完乐呵呵的走进了自己办公室。
　　同事陆续回到自己的座位，一片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人人忙忙碌碌，谁都不曾注意到苏紫。

　　十一点半的时候苏红的电话进来。
　　苏紫拿起手机，走到了无人的露台上，方才接通。
　　苏红的声音没有了平日的响脆，软绵绵的，问苏紫，“你在哪里？”
　　苏紫知道她心疼自己，便强打起精神，略带了些笑意，说，“我在公司呢啊！”
　　苏红急忙说，“你身体没事吧？怎么这么着急上班呢？”
　　苏紫安慰她道，“我没事，好着呢，你不用担心。”
　　苏红犹豫了半晌，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马超，怎么了？”
　　苏紫想，瞒她是瞒不住的，说又说不清楚，就简单的解释，“有一些问题，我自己会处理好，”，又顿了一下，说，“你能帮我个忙么？”
　　苏红赶紧问，“我是你姐啊，你说吧。”
　　苏紫小心翼翼的试探苏红，她知道，若是说的不妥，苏红肯定会爆炸，她问苏红，“我和马超的婚事，可不可以推迟些日子？”
　　苏红却没有跳起来，她昨晚看见苏紫那样子，便知道两人之间的问题比较严重了。苏红轻叹一声，说，“你们到底怎么了？两个人都闷葫芦一般，急死我了。”
　　苏紫继续说，“你能不能给咱爸妈慢慢透露些，别让他们准备嫁妆了呢？”
　　苏红有些着急，声音提高了几分，说，“苏紫，婚姻不是儿戏，说推迟就推迟，说取消就取消。你不告诉我，我去问马超！”
　　苏紫赶紧拦住她的想法，说，“姐，我知道你心疼我，你别找马超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么。”
　　苏红就叹气，“哎，你这丫头，还护着他。我给你说，他若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我饶不了他。”，苏红恨恨的咬着牙，她当初看马超待苏紫不错，替苏紫高兴。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就要推迟甚至要取消婚礼，苏红心里就暗暗决定去找马超算账。她知道苏紫的感情不容再被伤害。
　　苏紫不想再多说，“我还在上班，有空再说吧。”，就挂了电话。
　　她不知道苏红要怎样对父母说这个事，父母肯定会生气，更多的是伤心吧？

　　挂了电话，一看，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小赵过来拉苏紫下去吃饭，苏紫无胃口，却被小赵拉着往外走。
　　食堂里人满为患，这端排着长龙般的队，一股土豆烧牛肉的味道，苏紫闻见牛肉味，却有一种想吐的恶心感觉。就掩住自己的鼻子，朝另一端走去，另一端是面食部。
　　买了榨菜肉丝面，却一点胃口没有，用筷子夹了几根榨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满满一碗白花花的面条，几乎没动几筷子。
　　小赵看她如此，脸色又有些苍白，就问她，“苏紫，你是病了么？”
　　苏紫摇头，说，“食堂的饭太难吃了。”，榨菜真咸，满嘴里都是咸味。
　　吃完饭又被小赵拉着，到公司楼外的林荫处转了几圈。本就没吃几口饭，被白花花的太阳一晒，越发的眩晕起来。

　　苏紫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看到手机的灯一闪一闪，打开看，三个未接电话，两个马超，一个孟寒。苏紫想了半天，又放下手机，谁也没回。
　　离上班尚有半个小时，就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养神，正自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苏紫睁开眼，是孟寒，稍稍的愣了几秒，就接起来了。
　　苏紫轻声说，“喂，孟寒。”
　　孟寒的声音格外温柔，许久不曾听到了，孟寒问苏紫，“你还好吧？”
　　苏紫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分神，就说，“没事，谢谢你。”
　　孟寒也是半晌不说话，他想问苏紫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无法开口。就只好说，“保重身体，有事打电话。”
　　苏紫点头，轻声说，“恩，好。”
　　苏紫按下了结束键，手机屏幕上孟寒的名字，便消失了。孟寒的声音，也在耳边慢慢消去。

　　马超周五离开了Z城。
　　苏紫与他相见，掩住他的口，不让他解释任何东西。
　　她将那两枚素戒，藏在了书柜后面的一个小盒子里，不再想起。

作者有话说

　　鞠个躬先，苏紫其实早就醒了，她娘我这里乱了些日子，终于屁股能着地了。慢慢写，慢慢想，与我原来的期望不同，所以很是吃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