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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战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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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这几天来,气氛变得越来越凝重,天空之上盘旋着各式各样的飞机,苏联那边的战况越来越紧张,军营之中弥漫着愁云惨雾,士兵们渐渐丧失斗志。
“我早就说过,不要贸然进攻苏联,即使我们攻不下英国,即使苏联已对波兰虎视眈眈,毕竟我们手中握有协约,他们目前也不会对我们发动攻击。英国人那么狂妄,那么厌恶共|产|党,你们觉得苏联有可能和他们合作么?只要我们承诺给他们土地,他们就会安静一阵子。“Giotto冷凝着脸指出问题症结,冰冷的怒气让各军官们不敢发言。
“我们的作战计划破绽百出,粗略不堪,完全是一副急于求成的架势。我们不了解苏联环境和战斗实力便妄图以奇袭取胜,吞掉那么大的土地,这个梦还真是天真啊!我们果然不能对希特勒这种半吊子抱太多的希望啊!“Giotto冷冷的讽刺着。
军官们一言不发,正襟危坐,默默承受着上校先生对元首的怒火。
这时,有一个人的出现缓解了尴尬的场面,也解救了那些可怜的军官们。
“恩哼哼哼~何必这么生气呢~我尊贵的彭格列勋爵~”来人带着荡漾勾人的笑容,靛蓝色的头发盘成怪异的形状,语气轻佻地像是故意诱惑某人一般。深蓝色的质地高贵的军服上挂着两枚金色勋章,右臂之上红底黑字的“卍”异常妖异美丽,扑面而来浓重的血腥气。
Giotto皱了皱眉,抬手示意其他人退下。
房里如今是剩这两人,Giotto嫌恶地瞥了一眼来人,便视若无睹地低头翻阅文件:“戴蒙?你不好好在你的党卫军队里指挥盖世太保们如何屠宰,来我这里做什么?”
“啊呀啊呀~~真是不留情面啊~我的挚友~尊敬的前上司,您还在为我加入党卫军一事而耿耿于怀么~”戴蒙施施然落座,轻佻未改反增三分,“作为您曾经的下属,被您如此的挂念,我真是不胜荣幸啊~”
“如果只是叙旧,你可以离开了,戴蒙•斯佩多少校。”
“真无情,”戴蒙佯似伤心地蹙起了眉,嘴畔却依旧邪魅,“我亲爱的彭格列勋爵~您那冷酷的言辞伤害了一个一直崇拜着您的忠诚的士兵呢~~”斯佩多轻巧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知道两种色彩的发丝交织成富丽的纹路,他近乎耳语一般缓缓说道,“或许,您的温柔已经全部献给了那只阴沟里的小老鼠了~”
Giotto湛蓝的眸色在听到斯佩多那番话的瞬间加深,幽蓝如鬼火,叫人看不清沉淀在那深处的情绪是喜是怒,Giotto用这样的眼神直视斯佩多那双跳动着得意光彩的眼里,莫测一笑:“怎么?你想要他?”
没有预料到Giotto会这么回答,戴蒙一下子愣了神,笑容也有些尴尬勉强,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笑容恣意:“一直小老鼠而已呢~我怎么会放在心上呢~我认为还是那些金发女人柔软的腰肢,高耸的□□更适合我呢~”
心中暗舒一口气,Giotto小声啐道:“精虫上脑。”
“戴蒙,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是是为了什么事?”Giotto的语气开始不耐。
“恩哼哼哼~美英方面蠢蠢欲动了哟~~我军在苏联的情况有些不妙呢~~我们需要援军哟~~我亲爱的Giotto上校~~“戴蒙虽然笑意轻狂,但眼底蒙上的是灰暗的不可错辨的深沉担忧。
“又是援军!!”Giotto眉头一紧,右手中指曲起不断敲击着桌面,烦躁不安慢慢流泻出来,一副山雨欲来之势,“这样下去,整个德国迟早都会被希特勒玩垮!!”
戴蒙耸耸肩:“上校先生,您的爵位是有利的凭证,你可以职责元首,而我只是小小的少校而已,求得援军是我的任务。”Giotto用力揉揉眉尖,长叹一声,挫败地问:“要多少?”
“10个师。”
“这么多!”Giotto几乎是一听完便吼了出来,他压抑着愤怒和惊讶看向斯佩多,却发现那张总是勾笑的脸已经失去了笑容。
戴蒙难得的严肃表情让Giotto迅速升起了不好的预感:“难以突破么?”
“就像是处在无限的空间里,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种恶劣的环境,寒冷的气候让我们的每一个士兵都不得不套上厚重的棉衣,是自己行为笨拙。大路被雪封锁,我们只能转队小路,可当我们有了这些微的希望后,上帝又像是惩罚般,下了一场大雨,小路泥泞不堪,军队步履维艰。”斯佩多不知何时点了支烟,吞云吐雾,抬眼朝震惊的Giotto凄凉一笑,“要抽么?”
Giotto摇摇头,他命令般说道:“继续。”
“苏联人很顽强,他们似乎拥有无限的忍耐力,宛如淬炼上百万次的钢铁,他们的步伐甚至比英国人更加坚定,更加具有攻击力…….”
……
冗长的沉默中,两张英俊的脸上都是一致灰暗的表情,斯佩多手中的烟生出一缕一缕如同轻丝的惨白烟线,散开,又相互包裹,他们知道未来的命运也许就和这烟一样,软弱无力,民众早已对战争厌烦,前线僵持不下的消息放大了所有德国人内心的恐惧,德国这张巨大的牙床开始颤抖。
“10个师,我给你。”Giotto是累极的姿态,出口的应允也不似以往一般顿挫,勉强至极。
斯佩多重新挂上了那轻佻勾人的邪佞笑容。
精致的假面已经开始歌唱。
“感谢您~我尊贵的彭格列勋爵~”戴蒙优雅欠身,带着批准文件转身离开。
临走时,咏叹调轻声出口,华丽而哀伤:“一个不幸的消息即将转达,年轻的战士在他的战场上失去了头颅,他丢失双臂的战友泪流满面却无能为力,口中呼号,像是秃鹫的哀鸣:“litch,litch,请睁开眼!请看看我!”秃鹫便在远方,贪婪相望。”
斯佩多走了,房中的Giotto瘫坐于椅,目眦欲裂。
深夜•彭格列邸
Giotto躺在他柔软的大床上,辗转难眠。
他没有把litch死亡的消息告诉纲吉。
当纲吉扑向他的怀里,用最热烈最快乐的方式迎接他的归来时,他的心柔软如海草,他退缩了,他甚至不敢张口。
小纲还是个孩子,他承受不了这么多,Giotto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他对怀里的孩子报以温柔包容的笑容,询问着他一天的生活。
“艾丽让我摸到你的枪了!Giotto!那些精致的漂亮武器!它们都该是艺术品!”
“Giotto!Giotto!你的画真棒!可以教我么!”
“这里真有趣!我一整天都在探险!”
……
Giotto看着少年快乐的脸庞,内心的悲伤便如同藤蔓一样疯狂生长一涌而上的无法言说的激烈情感,让他把少年紧紧地抱在怀里!
沢田纲吉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些莫名,他用力挣扎着抬头,真诚地注视着Giotto深蓝色的眼睛,他感觉的到Giotto的不安,这扯得他的慌乱无着落:“Giotto,我最喜欢Giotto了!”
温驯如同幼兔的孩子眼中真实无伪的依赖让Giotto欢喜又羞愧。
“我最爱的人,也是小纲哦,”下颚抵入少年柔软蓬松的棕发,又缓缓向下,在少年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玩了一天了,真是勇敢的孩子,好好睡一觉吧,明天去展开更新奇的探险。”
纲吉乖乖地去睡了。
Giotto依旧在黑暗中烦恼。
小纲在这里已经住了五六天了,然而他一直没有提起半分关于litch的事,这让Giotto更加担忧,万一何时他自己不经意得知,他会怎么样,会崩溃,会毁灭吧,这样脆弱的孩子,这样敏感的孩子!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办
Giotto回想起litch那封信的内容,彭格列家族的超直感已经让那个男人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吧,自己竟大意了,那封信诀别一般的口吻。
银色的月光铺洒在房里,暗深酒红色的波斯毯绵延出润泽如水的淡淡银芒,冰凉覆上,热情匿下,被裹缠的情感躁动不安。
大床已被翻来覆去的上校弄得凌乱不堪。
失眠的上校决定去喝一杯牛奶。
手持牛奶经过沢田纲吉房间的时候,他忍不住推开门进去瞧瞧。
然而,待Giotto进入了少年房间,他大为惊骇地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Giotto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月色美好的夜晚,他一直在后悔,如果在那个孩子刚进入他家的时候,便推开门看看他的睡颜,那孩子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家长,居然不自量力地承诺给沢田纲吉那样完美的誓约。Giotto觉得其实自己一点也不关心这孩子,那个晚上偶然的进入,叫他幡然明悟自己给纲的一直以来都是虚假的友善。
他的爱在少年的隐忍下越显苍白无力。
而他却自得于给了纲吉安稳的环境。
以为自己让纲吉拥有了爱和满足。
以为纲吉就此获得了幸福。
何等自大!何等可笑!
自己这种荒谬的自豪才是这个偶然闯入自己孤独生命的弱小的孩子赐予他的。可是恰恰是这样弱小的孩子,却承受着痛苦。
暗处的墙角传来低泣。
Giotto颤抖着心,缓缓走近。
沢田纲吉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瑟缩成最卑微的姿态:“不!不要!不要打我!……我错了!!请你们不要!!不要!!……”他紧闭着眼,眉尖纠结成山丘,口中溢出混乱的求饶的梦呓,“救…救命!”伴着哽咽声的哀鸣,少年像是奄奄一息的幼兔。
Giotto的整颗心纠结成模糊的血块,疼痛漫开,游走于四肢百骸。
记忆与曾经重叠。
然而这次却像是对Giotto的审判。
Giotto快步上前,拥紧颤抖的孩子:“我亲爱的孩子,快醒醒!那是梦!那只是梦!我在这里!!叔父在这里!!“
纲吉被这用力的摇晃惊醒,暖棕色的眸子满目水汽,茫然失焦地看着Giotto。
“对!看着我!孩子,你好好的,好好的!”
“Gio……Giotto。”纲吉的意识渐渐清明,他哭泣着躲进Giotto的怀里,“他们!那些犹太人!都在打我,都打我!凶恶的像野兽!我一直都在找你,Giotto!你为什么这么迟,Giotto!”
少年惊惧的哭喊是一把锋利的刀,在Giotto心上雕刻出忏悔的繁复花纹。
Giotto抱起沢田纲吉,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在你身边,为你驱走梦魇。
沢田纲吉揽着Giotto的脖子,埋在他的颈间,脸擦着他细致的皮肤,浅浅呼吸,温热的气息让Giotto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
“嗯,Giotto,”沢田纲吉似是斟酌了许久才出口,“我,想念父亲了。”
Giotto一震,迅速低头看着自己怀中有待泪痕满脸天真的少年,怔然无语。
“Giotto”沢田纲吉扯扯上校的衣领,“虽然艾丽说您已经通知我父亲我会暂时住在这里,可是我想念父亲了。”
Giotto目光闪烁,原来纲早就问过艾丽litch的消息么,不过,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要问起那个男人!
Giotto的眸子变成了暗淡的灰蓝色,他凝视着纲吉:“纲吉不喜欢叔父这儿么?”
“喜欢!”沢田纲吉大声地说,“可是Giotto,我想念父亲了”
“你想离开!”giotto继续可怜兮兮地指控。
“giotto,”沢田纲吉抱紧了上校,扁扁嘴:“不可以让父亲过来么?”
Giotto立刻噎住,半晌说不出话。
纲吉依旧眨着他漂亮的温暖的棕色眸子,希冀的神彩美如月光。
Giotto微微撇开头,不忍直视那双眼。
“小纲,如果,我是说如果,litch离开了你,你……”Giotto顿了声,因为沢田纲吉的拥抱,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少年融进自己的身体。
良久,沢田纲吉才松了手,窝在Giotto的怀中闷闷地说:“叔父,没关系的,”少年的眼神变得哀戚而茫然,“父亲说,他总有一天会带着我们远离战争,在离星星最近的地方生活,他现在一定是去那里了吧。”可是突然,少年阴晦的脸庞染上绮丽的炫彩,眼中是璀璨而疯狂的信仰:“我不在意的,因为,有Giotto在陪伴着我!Giotto,你是我的唯一了!Giotto永远也不会抛下我对么!”
金发青年不敢回应少年的话,前线越加紧急的号角让他心烦意乱,他已经没有能力承诺永远了,他凑上去亲吻沢田纲吉漂亮的眉目,柔情似水:“夜深了,睡吧。”
顺从地接受男人的吻,沢田纲吉在Giotto怀中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Giotto,你说,这世界上为什么要有战争呢?”极轻极轻的呓语像羽毛般落在Giotto心上,挠得他痒痒的。
“小纲,你说什么?”
怀中的少年沉睡如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