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一夕禾

4、姑苏有宴

　　天气转凉，秋意渐深。江宁候府，东南只披着单衣，盘坐在院中磨剑。

　　管家抽了抽鼻涕，试探着问：“少爷，去是不去？苏府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你再把帖子念一遍。”
　　管家从缎布上取了请帖，清清嗓子，正准备发声。
　　“把你那爪子擦干净再拿帖子。”
　　管家被唬了一跳，偷偷瞄了一眼东南，倒也不见怒色，仍在专心磨剑。管家轻手轻脚的放回请帖，将双手在衣摆上抹干净了，才放声念道：
　　“亥时苏园，姑苏公子备宴。”
　　空空的院子里只剩下似乎永无休止的磨刀声，管家等了等，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只大着胆子道：“亥时未免太晚，恐要误了朝廷的宵禁，要不我这就回了说少爷不适……”
　　“落款是谁？”
　　管家有些莫名其妙，“当然是小苏嘛—呃，南……南王爷……”
　　东南猛的抬头，狠得像是要将不明所以的管家撕碎。
　　“四…四公子南大…”管家哆哆嗦嗦的又看了一眼请帖，才诺诺道。
　　“……..下去吧，就说我必不会误了时辰。”

　　苏园宴。
　　南大早早到场，尽管在金陵地位高贵非凡，他从不会是迟到的人。
　　苏远远看见他，立马迎上来，亲切得挽着他的手，将他迎上上座。
　　苏跪坐伴他一侧，奉上碧清淡茶，微笑：“南公子，前日我去长安，逛见一绢特好布料，叫人做了衣裳送你，随我去厢房试试可好？”
　　南大眼眸冉冉，眨巴眨巴看着苏音容笑貌俊美温暖，下意识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对衣裳并不感兴趣，但拒绝人家无功利的善意始终不妥。南大一直谦谦四公子，彬彬有礼。
　　东南却还是去迟了，远远的便听见厅中人声鼎沸，倒觉得恍惚，这城里怕是有年头没这样热闹了。

　　进入院中，却不见南大。暗自得意，哼，这家伙也有迟到的一日。
　　“二公子今日怎穿得如此素净，与往日品味迥异啊。”南王府一熟眼小厮迎上来，盯着东南一袭月色袍子问道。
　　“额，与你家主子比较配。你懂的。”东南狡黠一下，附耳言道。小厮立马心领神会。“你家主子呢……”
　　“王爷他陪……”
　　“呵呵，我怎么说咱们南大能掐会算呢，刚咱们还怨小东南架子大，不给兄弟们面子，南大说东南就到，怎么着，还真灵犀！”一旁位上，豪快的武大要人将东南的位子添在自己身侧。
　　东南忙上前伸手稳住了椅子，“武哥哥还要顾惜小弟不胜酒力，倒要替我挡两杯呢。”
　　武大浓眉一攒，“就冲你这没出息的话，就该罚你三大白！”
　　东南刚要接话，却瞧见武大扯他的袖子，“今日那边的才是正角儿，咱们兄弟的私话留着往后一块喝酒再说，我们来一趟不易。”
　　东南侧眼望去，南大从内殿走出来，一身青衣，上好的丝纺工艺，鲜艳的偏绿，夺目逼人。可东南笑不出来，……苏，苏在一旁偎着他，一手放肆地勾在南大腰际。南大依然笑得人畜无害，青衫落落风尘，与苏一身碧蓝袍子相映，身形凌然。东南死死盯着从来束发于公众场合的南大那盈垂满肩的乌发，握紧拳头。
　　南大目光扫过全场痴呆的目光，在触及东南时微微一滞。
　　察觉出东南不对劲，忙上前，“阿南，你来了。”依然平静温和地笑意，“难得你不怕山高路远，舟车劳顿……”
　　武大倒不觉气氛有何不妥，“大家瞧瞧呐，我们南王爷可是一等一的好模样，上一回进京述职只差没把长安街堵住，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性子总跟京城里的娘们一样磨磨蹭蹭！”
　　东南眸中光亮隐去，如死一般的沉默。
　　苏凤眸狭长一挑，暗想：二哥哥，我定要赢你。
　　席间，东南凑到南大跟前，头也不抬：小金陵呢？
　　哦，他身体抱恙，在自己府上歇着。
　　是吗，我去看看他，先走了。说罢，出门，跃马扬鞭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南大低头，笑而不语。

　　情深不寿。南大是谁都不爱的。他爱不起。真是连自己都想放弃呢。
　　自己只是一个棋子啊。被人浪掷的棋子。

作者有话说

　　开头片语借自学姐原著。
申明在先，本文人物虽脱胎于历史轶事碎文，纯粹作者梦话YY。如有与现实相呼应，巧合巧合……
大家都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