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前传之镜石传奇》倾天

16、托付

　　时至腊月中旬，代州天气寒冷，晚间渐渐飘起雪来，纷纷扬扬，不多时已是鹅毛大雪了。众人用过晚膳，杨硕自去练武，杨义臣与宇文拓便在书房清谈。二人初时仅闲谈些天下局势，纷乱四起，隋家大业如何担待等。忽见小雪前来奉茶，杨义臣便提起小雪不仅修习道术小有成就，于医术一道也颇有天赋，只是这生来便会的医治小伤之本领虽是神奇，却并未有何进展。宇文拓却道无妨，医术便可救人，此等异术并不需为外人所知。

　　小雪知他二人还有话要说，奉上两盏香茗后便退下，回房中读书去了。杨义臣望着小雪离去背影，半晌才将目光转回到宇文拓身上，道：“拓儿，此番回来，可有何事难以抒怀？”宇文拓眉头微皱，道：“义父，我……并无甚事。”杨义臣心知他不肯说，便也略过不提，只道：“拓儿，为父这把老骨头大限将至，但心中实有几事放不下……”宇文拓惊道：“义父！”杨义臣却并不以为意，道：“生死有命，勿看之过重。只是天下这般乱象，还需你扶持。你并非残暴之人，却生带杀孽，此乃命数……只盼你今后持心养性，万勿随波逐流！”宇文拓抿唇不语，半晌道：“义父，我答应你——如非必要，不动杀孽！”杨义臣微笑道：“我知你并非好杀之人，此事便罢。另有几事，其一便是小雪了。”
　　宇文拓微讶，道：“小雪？”杨义臣点头笑道：“我知公主殿下向你求亲，你却不愿，当庭拒之？”宇文拓略感尴尬，道：“是。”杨义臣捋须道：“这公主果然心性与别不同……陛下虽并不愿她下嫁于你，但你一口回绝，陛下虽未当场发作，这口气实在也是咽不下的。你在朝中还要多加小心。”宇文拓只点头未答话，便听杨义臣又道：
　　“小雪于我如同女儿一般，但我观她面相奇特，身世堪怜，虽心怀悲悯，只怕命途多舛，今后另有一番波折。如今乱象已现，我也须为她安排下后路。为父瞧她对你颇有情意，只不知你意下如何？”宇文拓此时大感尴尬，道：“义父，此事暂且不提罢——小雪如我妹妹一般……我……”杨义臣笑道：“不提便不提，只是她温和悲悯之意可压制你之杀气，于你必是佳偶。此番回京，你便携了她去罢，也可多见见世面。你既不中意她，自有人中意她，以后如何，只待因缘际会了。”宇文拓见他如此之说，知他已有决断，便应道：“好。”
　　杨义臣随即又道：“此事尚可从长计议，她跟着你，你总不会亏待了她去。但你师弟杨硕，一身武勇之气兼少年心性，又重情重义，只恐年轻意气用事，还要你多加看顾。老夫一生收徒三人，却眼看着玄感（注）一念之差，不及劝解，以至铸成大错……唉……硕儿与小雪便都托付于你了。”宇文拓见他忽提起师兄杨玄感之事，心下黯然，低声道：“我一错决不可再错，义父放心罢。”杨义臣知触及他伤心往事，心下叹息，也便罢了。

作者有话说

　　注：此文设定杨素之子杨玄感也是杨义臣的徒弟。汗，这师兄弟两个换儿子教……杨义臣的义子杨拓（宇文拓）是杨素的徒弟；杨素的儿子杨玄感是杨义臣的徒弟，很搞笑……但接下来的事情不搞笑了：
大业九年六月杨素之子杨玄感起兵叛乱，八月便被宇文拓镇压。杨玄感兵败被擒，为隋帝所杀，宇文拓相救不及。此事成为宇文拓心中伤痕，故听杨义臣提起，他便心头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