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下之忧而忧》阿弥野

5、第四章

　　大兴被路虎这一喝斥，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下不了台面。正好这时特科重案组的头儿宋飞扬也下到餐厅吃饭，关正东为免属下尴尬，只好拿宋飞扬撒气，高声道：“宋飞扬，你是怎么管理你这帮下属的，居然个个都敢跟上司顶撞？”
　　宋飞扬走过来，一把握着关正东的手笑道：“他们都这么大了，我还能怎么管？老关，别没事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来来来，跟我一起喝杯酒去。”
　　一只手被宋飞扬有力的，坚定的握着，关正东见讨不着便宜，只好喝道：“大兴，你们还不吃饭，没事闹什么。”
　　大兴等人见头儿发话，只好跟过去。
　　姬曌嘻嘻一笑道：“头儿，你好有型。”
　　宋飞扬一笑道：“别没事惹老关。”
　　“头儿，我们可是纯良小孩子。”陈昊笑道。
　　宋飞扬也不再说什么，看远处姒博也来到餐厅，就走了过去。
　　路虎看到餐台旁边王忠国一直端着饭菜盯着这边看，就招手道：“忠国，过来一起坐。”
　　王忠国想了想，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坐在路虎身边。但他坐下之后还回过头去看了看周围用餐的警察，见他们眼中都对特科重案组的几个组员露出不友好的眼神，连带着他也被人狠狠用眼光射了几下，只有坐在远处的张叔和许子杰自顾自的在吃饭，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儿。
　　“忠国，不要看了，吃饭吧。”路虎说。
　　“可是，师兄，你们这么做好像真的不对，这不合规矩。”王忠国说。
　　“我们要是个个都守规矩，也不会有特科重案组啦，天使。”姬曌‘切’道。
　　“天，天使？”王忠国一愣，看着姬曌：“你说谁呢？”
　　“我说你啊，你可是我们整个警察部队二万名警员的学习榜样，不是吗？上年年终的时候行政首长不是还亲自给你颁过十大杰出青年奖的吗？什么热心助人啊，什么见义勇为啊，什么遵纪守法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是警察是圣人呢。”姬曌谑笑道。
　　王忠国听姬曌这样说，脸上居然有一丝惭愧神情，真诚道：“其实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姬曌白了王忠国一眼，王忠国这样说话，他实在是接不下去。路虎看着姬曌笑道：“姬曌，你啊，以后不要逗忠国了，忠国是个很认真的人，你这样逗他，他也听不懂。”
　　姬曌也哈哈笑起来，道：“说得也是，我这不是自讨没趣吗。吃饭吧，下午我还要和神贤去查案呢。”
　　“是那个司棋的案子吗？”王忠国问。
　　“王忠国，你好像没有权利知道案子的情况吧，既然是个遵纪守法的好警察，就应该知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啊。”姬曌说。
　　“今天上午张叔和子杰整理了一些资料，可能你们用得上，待会我拿去给你们吧。”王忠国说。
　　王忠国和姬曌在说话的时候，司空贤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听他说起资料，便问道：“是什么资料？”
　　“是有关东区这边一些妓女和废旧唐楼的资料，用得上吗？”王忠国看了司空贤一眼说。
　　“应该用得上的，下午我和姬曌就是想好好到那些一楼一凤去查一查，我们怀疑有人利用妓女给嫖客售卖毒品。”
　　“你最好回去问问那个司棋，她有没有向嫖客售卖毒品。”姬曌一边吃饭一边说。
　　“听说最近重案组在查一宗吸毒致死案，不知跟我们查的案子有没有关系？”陈昊缓缓道。
　　“可惜我们刚来东警区，这里的老警察好像都挺排斥我们的，关SIR刚才又被我们这样说了一通，只怕不会给我们资料。”路虎叹息道。
　　“我帮你们去问一问吧。”王忠国说。
　　“你跟关SIR关系好吗？”司空贤问。
　　王忠国摇摇头：“我也是跟你们一样新调来的啊，不过，大家都是为了公事，应该没问题的。”
　　“王忠国，你倒真是喜欢做好事啊。”姬曌笑道。
　　王忠国看了姬曌一眼，笑了笑，道：“我有点饿了，吃饭吧。”
　　五人这才没再说话，低头吃饭。吃完饭，五人走出餐厅，司空贤先下车库取车，姬曌就在警区门口等着。
　　王忠国这时却走到门口叫了声：“姬曌。”
　　姬曌莫名其妙的回过头看着他。
　　王忠国似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停了一会才道：“姬曌，你不生气吗？”
　　“啊？”姬曌不明白王忠国说什么。
　　“刚才大兴那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姬曌淡淡一笑，不语。
　　“你为什么不生气？”王忠国却问。
　　姬曌看着王忠国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因为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好警察还是坏警察。”
　　“你为什么要知道我是一个好警察还是坏警察？”姬曌眼中有玩笑之意。
　　王忠国却很认真道：“因为我觉得身为警察，就应该正直。”
　　姬曌哈哈一笑，这时司空贤已经把车开出来了，姬曌扬了扬手，奔了出去。王忠国看着汽车离开警区大门，轻叹一声回办公室去了。
　　下午的时候，王忠国叫张叔和许子杰跟他一起到重案组去核对资料。重案组的头儿关正东也在办公室里。王忠国照例去跟他打声招呼。
　　“核对资料？核对什么资料？”关正东一脸嫌麻烦的样子说。
　　“我们居民关系科最近都在清查东区的户籍人口，但是还是有很多空挂户找不到资料，有些人呢则是有犯罪记录，现在行踪不明，所以我想来你们重案组核查一下资料。重案组是东警区的重镇，这个地区那些人出事，那些人犯罪，重案组应该比较清楚的。”王忠国说话的样子，口气都很真诚。
　　关正东看了王忠国一眼道：“我知道你这个人，听说档案很干净。”
　　王忠国认真的说：“我只是尽忠职守而已。”
　　“我也看过你整理的户籍资料，确实很有条理，也帮了我们重案组很大忙。”
　　“这是我应该做的。”
　　“今天来重案组查资料也是你应该做的吗？”关正东的眼里明显有不信任的神情。
　　王忠国挺直腰直视关正东：“是。”
　　关正东看了王忠国好一会道：“你去吧，我派个人帮你整理。”
　　“谢谢关SIR。”王忠国转身刚要出门，关正东开了声：“我是相信你，要是日后让我知道你两面三刀，想整我们警区的兄弟，我不会放过你。”
　　王忠国正视着关正东道：“关SIR，我被姒警司调到东区来是为了工作，不是为了整人。”
　　关正东‘嘿嘿’两声，不再理他，自个儿低头看文件去了。
　　居民关系科的三个人在重案组用了一个下午核对资料，直到最后，张叔伸了个懒腰说了句话：“重案组的资料全都截止在上个月中，莫非重案组这个月都没活干？”
　　重案组中有警察听到，似乎想反驳，但马上被另一个人拉住了，但那个人也没说话，也没有理他们，只是低头做别的事去了。
　　许子杰似乎是自言自语：“我记得十天前，重案组好像接过一个案子，那个受害者是不是东区的居民？”
　　王忠国再次起身去找关正东，但关正东却十分坚决的否决了他的要求：“这个月的资料等下个月重案组做月工作总结报告的时候，你可以来拿，但现在不能给你。”
　　“这不可以，因为我也要做月结报告，如果你不给我，我也完不成工作。”王忠国说。
　　关正东耸耸肩：“可惜，针无两头利，在警区，重案组最大，我们只能帮到这里。”
　　王忠国想了想道：“那我明天再过来拿资料。”
　　“明天哪里还有资料给你？”
　　“我们现在核对的资料正好是在一个月前截止，那么明天，就等于多了一天出来，我自然就要来拿一个月的前一天的资料。”
　　关正东哈哈大笑：“王忠国，你既然这么认真，那我也认真一些，行，明天你来拿一个月的前一天的资料。”
　　这时，关正东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张叔的脸透了进来：“关SIR，今晚还去四方馆吗？”
　　关正东一愣，瞪了张叔一眼道：“油条张，我和你可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少拿四方馆来压我。”
　　张叔嘿嘿一笑：“你是阿SIR，我怎么会拿四方馆来压你，只不过我们现在是一个屋檐下，少不得要各自给个方便。”
　　关正东还没说话，就听到外面许子杰的声音传过来：“张叔，还能不能核对资料啊，不能我就走了，我还约了女朋友呢。”
　　王忠国忙说：“子杰，到点你就先下班吧。”
　　许子杰的笑声传过来：“现在我先走了可不好，若是让警区内其他科室知道我们三个不团结，居民关系科会被人欺负的。咱们会不会被欺负，就看关SIR给不给面子啦。”
　　关正东心中暗骂，但张叔和许子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太过份，只得叫人把这个月的资料全拿过来给三个人看。王忠国看快五点，要下班了，便和张叔，许子杰把资料搬回居民关系科。许子杰放下资料长长伸了个懒腰笑道：“忠国，剩下的资料应该不多，你一个人能搞掂吧？我今天真的约了女朋友，我先走了。”
　　王忠国点头。张叔也说自己要去接女儿，拍拍屁股开溜了。居民关系科只剩下王忠国一个人，他一直核查分析资料到夜晚九点才结束。而这时，过道上传来笑语，特科重案组的四个组员全都回来了。路虎看到居民关系科还亮着灯，就停了步看进来：“忠国，你还没走啊？你不用回去守着证人吗？”
　　“啊？”王忠国恍然醒悟，今天事情多，他还真忘记时间了。连忙站起身道：“我这就回去。师兄，你怎么不回家啊？”
　　“我们今天可是在外面跑了一天，现在要回来开会呢。”路虎笑道。
　　“啊，师兄，你们真辛苦，不过我今天也做了一件事。”王忠国说着把他整理的资料交给路虎：“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是司空贤接住了资料夹，而且他的眼睛还认真的往居民关系科里面看。王忠国关了灯，拉上门，跟路虎道别后回家去了。特科重案组的四个人也离开了，可是走了一会，司空贤却转身往回走。
　　姬曌伸手拉住司空贤：“神贤，你又干吗？”
　　“我想回居民关系科看一看。”司空贤说。
　　“居民关系科到底有什么东西，你要看？不会真的就是想闻闻下流的味道吧？”陈昊奇怪的问。
　　司空贤居然点着头道：“不知道为什么，确实有这种感觉，那屋里好像确实有一股气味吸引着我。”
　　“要看也不是现在看，先回去开会吧。”路虎说。
　　四人正说着话，李诚也拿着资料夹走了过来：“你们怎么还不回办公室？我下午去鉴证中心找了这个月来九个分区报上来的所有工作报告，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司空贤笑了笑道：“算了，先回去开会吧。”
　　姬曌顺手拿了司空贤手中的资料，边走边看，边看边笑道：“这个王忠国做事还真是仔细得很，简直比司棋还仔细。”
　　“姬曌，在你眼里，除了姒博是男人之外，其他的只怕全不是男人吧。”陈昊笑道。
　　“陈昊难道你不认为自己是男人？”李诚白了陈昊一眼道。
　　姬曌笑道：“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不觉得居民关系科的这三个人很古怪吗？”
　　姬曌的话让路虎都笑了：“我们五个人在别人眼里已经是怪胎，想不到在姬曌你的眼里，居民关系科的三个人倒成了怪胎了。”
　　话音刚落，姬曌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道：“快走吧，姒SIR已经在会议室等我们了。”
　　五人赶紧加快脚步去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