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下之忧而忧》阿弥野

38、第37章

　　关正东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身子立正，向主席台方向敬了个礼，就坐回了原位。其他人也都跟着坐下了。
　　姒博看在眼中，估摸着也差不多，就拿起眼前的麦克风道：“今天忠国的发言很好，我就再说两句。一，忠国从明天开始，正式成为我的副手。二，从明天开始，整个警察部队将进行大规模的□□行动，东区事物的具体负责人，就是王忠国。另外我在这里再宣布一下，明天我将会休年假，不在警区里，警区所有的事情，你们都去向忠国汇报。”
　　陈昊低声笑道：“姒博倒是会找机会躲避锋芒。”
　　“这事姒博不在，由忠国主持大局还更好。”李诚看了陈昊一眼，居然耐心地低声说：“姒博从小没做过这种得罪人的事儿，更没做过那种婆婆妈妈的事儿，这种管家才做的事，不正好适合忠国来做吗。而姒博不在，下面的人就没办法往上折腾了。对忠国是一种支持。”
　　陈昊轻笑道：“你这个学长当得倒真是不错。姒博要是对姬曌这个学弟有你这么保护体贴就好了。”
　　“他们俩的事，少说。”李诚道。
　　陈昊耸耸肩，不再言语。
　　“李诚在吗？”
　　陈昊和李诚都抬头望向主席台，只见行政首长正拿着麦克风微笑着注视着全场问。
　　李诚立刻站起来向对方敬了个礼。
　　“李诚，据说你们家在警界是三代忠良，是吗？”
　　“是。”
　　“我希望你能够成为东区警察的楷模。”
　　“是。”
　　行政首长赞许的点点头，再问：“你应该会结婚吧？”
　　李诚微愣：“不知首长为何这样问？”
　　“我希望忠良有传承，希望看到你们李家代代忠良，若如此，是我警察部队之幸。”
　　“我会的，只是我的媳妇比较难找。”李诚笑道。
　　“如何难找？”
　　“我妈希望我找一个能抱着头盖骨睡觉的媳妇。”
　　全场哗然，行政首长也笑了。
　　接下来的日子充实而又紧张，路虎暂时脱离了特科重案组，全力帮助陶窑碎尸案的受害者家属打官司。关正东领导的重案组和特科暗中展开了竞赛，鼓足了劲要破更多的案子。王忠国从东区警察内部和西区那边抽调和借调了一些警察，组建了东区的工作组，开始了新的工作。似乎是天从人愿，自新工作展开以来，洪明浩竟也没有来打扰王忠国，使王忠国可以一心一意的投入工作当中。
　　在这期间，只有另外一件事令王忠国投出身心来做，那就是两个孩子的头七还魂之日，司空贤的师父终于从郴州的东江湖来了，那天晚上，王忠国看到那位年青的，俊美得仿佛像神仙的师父听着那带着RAP曲调的《在梅边》做法，然后他看到那两对父母眼泪流下来，在师父面前做出拥抱的姿势，可是王忠国并没有看到那被拥抱的人儿。这世间可真有魂魄？他也不知道，但是这个时刻，他并不想打扰父母思念儿子的心。
　　最后，王忠国听到年青的师父说：“你们放心，你们的孩子已经跟在我身边，他们受苦太甚，心中怨气一时难净，我会帮他们净除怨心，将来，会让他们重新转世，回到你们的怀抱。”
　　王忠国看到两位母亲皆哭成泪人，可是灵堂上一片寂静，他并没有看到和感觉到师父所说的怨心凝聚的气息。
　　作法毕，司空贤恭敬的送年青的师父离去。
　　王忠国这才轻叹一口气看了特科的其他人一眼，发现他们的眉目之间也并没有看到灵异之事的神色，或许这世间所谓灵异，皆是思念过度所致吧。
　　这件事情能顺利完结，特科六个人和王忠国都着实的松了一口气，沉甸甸的心终于能够轻松一些，他们第一时间到居民关系科向王忠国报备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其他的新人刚刚才入职，自然没有什么压力，也很快向王忠国做了备案，难缠的始终是那些老警务人员。三三两两的，只是一些基层的，甚至只是一些清水衙门的文职人员来到王忠国这里备案。
　　一个月过去了，王忠国已经组建了第一批以东区退伍军人为基础的联防队伍，按他的设想，等将来有机会就把这一批联防队员转进正规警察的行列当中去，所以在选人的时候就非常仔细甚至有些严苛，为此王忠国还特意请宋飞扬来替他把关着眼。这件事用一个月时间就办成了，可是正规要做的工作却只办了五分之一都不到。张叔帮他整理材料的时候也不禁摇头。
　　王忠国看着这些材料也有些疑虑：“张叔，你说他们迟迟不来报备，是不是在——”想了又想，才谨慎的说：“不会是在转移一些资料和证据吧？”
　　张叔看了王忠国一眼，道：“既然给了时间进行□□，就要预料会有人漏网。有的人是很顽固的，他不会把这四个月看成是他自新的机会。”
　　王忠国轻叹一声，翻着资料看了又看道：“我觉得主要还是重案组没有人来报备，所以其他人也不愿意来。张叔，我去找一下关SIR。”
　　张叔却意外的抬起头，说：“关正东的事，我去说。”
　　“啊？”王忠国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张叔会这样说。
　　张叔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低头继续整理着资料，王忠国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也低头去整理资料去了。
　　这天半夜，王忠国在四方馆看到张叔和关正东一起打麻将的身影，很奇怪在这段特殊时期，四方馆里的人依然不少，更令王忠国奇怪的是，侍应生对他的照顾居然更周到了，甚至会在为他递上果盘，点心的时候有意无意的说一些他事后才反映过来的话。
　　“王SIR，你很善良啊，他们以前还都以为你会是个黑脸包公呢。”
　　“王SIR，你放心，他们也会意思意思，让你能交差，反正呢这世上就这么回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过去了。”
　　“王SIR，多来打打麻将吧，大家在一个台面上，互相摸摸牌，吃吃糊，感情就会好很多啦。”
　　“王SIR，以前东警区新调来的警官也有特立独行的。可是工作很难做啊，后来呢就到我们四方馆搓搓麻将，搓着搓着和东警区老警察的感情就好了，拍肩膀当兄弟，现在人家生活可不是一般好哟。”
　　“王SIR，今天要不要介绍几个老牌搭子给你认识啊，先顺顺手如何？”
　　王忠国看着侍应生，笑起来：“原来我以前遇到的还不是老牌搭子啊？那我会不会输得很惨？”
　　侍应生也笑：“您初来乍到，怎么也要先看看您的牌性儿，才好找牌搭子啊。不过就算是老牌搭子，说不定您反而会获利更多呢。”
　　“今天就算了，不过呢，我想问一下，我上次输的那一万块钱——”
　　“王SIR，您放心，那一万块钱我们现在就还给您，就算是我们四方馆给您的正式见面礼吧。”
　　“这——不好吧？”
　　“这有什么，这不是您自己的钱吗？难道还会有人要告你贪污受贿吗？最重要是您以后多来我们四方馆，多照应照应我们的生意，警民一家亲，生意才能长长久久吗。”
　　王忠国轻吸一口气，笑了笑，道：“今天有点晚了，等过几天我有空，再来会一会你们的老牌搭子。”
　　“行。”侍应生很爽快。
　　王忠国走出四方馆的大门，仰望夜空发着怔，想着想着，就笑起来，摇着头拿出手机播打了路虎的手机。
　　过了好一会手机里才传来路虎的声音，很低：“忠国，这么晚有事吗？”
　　王忠国感觉到不对劲，便问道：“师兄，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我们正在一宗劫持人质案现场。”
　　“在哪里？”
　　“忠义路上。”
　　王忠国一听，马上挂了电话开车前往忠义路。案发现场被封锁，王忠国把车停在一边，持着证件跑了过去。
　　在一家面包店前面，一个中年男子左手箍着一个瘦小女人的脖子，右手持着一把匕首在门前叫嚣，那女人吓得面无人色，身体直发抖。
　　路虎，姬曌，陈昊，司空贤和李诚都在现场，其他的军装警也把面包店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叔，你先把匕首放下，人家小姑娘长得如花似玉的，被你那匕首随便伤了那里，以后也不好做人啊。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好不好？”陈昊在劝犯罪嫌疑人。
　　王忠国听得直皱眉，这陈昊，怎么能这样跟犯罪嫌疑人说话呢。
　　“你们都走开，叫何大福这个王八蛋出来！”犯罪嫌疑人吼叫着。
　　“大叔，你找何大福有什么事啊？”路虎叫道。
　　“他欠我半年的工钱不给，我现在连买个面包都没钱，那个王八蛋，我非杀了他不可。”
　　“大叔，何大福应该是个男人吧，你冤有头债有主，怎么抓人家无辜女孩子呢？”司空贤说。
　　“谁说这个女人无辜，这个女人就是何大福的姘头，那个王八蛋有钱养姘头，却没钱给我工资，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
　　“大叔，你把女人放了，我帮你讨工资。”李诚说。
　　“我不信你们这些警察，你们这些人比□□还坏，快把何大福叫来，不然我真的要杀人啦。”嫌疑犯叫喊着，匕首真的扎进女人的脖子，女人吓得尖叫。
　　王忠国看看四周，低声问路虎：“师兄，谈判专家还没来吗？”
　　“东警区那有什么谈判专家啊？都是警察现场解决的。”陈昊低声回道。
　　王忠国再问：“那特警队呢？”
　　“特警队就一支，什么时候会派到东区来执行任务？”陈昊干脆笑道。
　　王忠国看了陈昊一眼，返身退后数步，拿出电话就打。
　　“何大福，何大福，你出来！”
　　“我来了！”现场突然一声高叫，王忠国一愣，猛抬头，就看到姬曌向前大踏一步应了声。
　　“你，你——”罪犯气得把匕首指向姬曌怒吼：“你玩我？”
　　“大叔，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废这么多口舌来跟你说话吗？我们是不想你死啊，你帮人家打工，人家欠你钱，多可怜，可是你现在不但钱拿不到，如果还伤了人，你还要坐牢，多不值得？为了何大福那个王八蛋，你值得去把牢底坐穿吗？如果人质死了，你也要死啊，为了一个姘头去死，更不值得啦。”姬曌说。
　　“是啊，大叔，把匕首放下，我保证帮你把工钱讨回来。”李诚也进前一步说。
　　“你们都退后，你们都是坏蛋，我不信你们，你们再进一步，我就要杀人啦。”
　　“大叔，你不相信我们没关系，我们也不需要你相信我们，我们只需要你相信你自己。”
　　“相，相信我自己，你胡说八道什么？”
　　“大叔，你知道吗，今天晚上你能遇到我们六个，你算是交了天大的好运啦，你的工资不但能拿回来，那个何大福，我们肯定也帮你找出来狠狠揍他一顿出口气。”姬曌说着一转手，指着不远处在打电话的王忠国说：“大叔，你看到他没有？他现在就在帮你找何大福，还在帮你找有关部门，让他们先把何大福欠你的工资发给你。你看他长得多忠直老实，绝对不会骗你的。你听说过吧，我们东区最好的警察王忠国，大叔，你听说过吧？”
　　中年男子果然把目光移向王忠国，就在这一愣神之间，司空贤移形换影，疾冲而至，一脚踢飞男子手中的匕首，陈昊和路虎立刻跟上，把吓得快瘫掉的女人抢了出来。
　　中年男子感觉受了骗，疯了似的冲过来，被司空贤一脚踢得倒地吐血，李诚疾扑过来，拿出手铐就把对方双手铐住了。
　　姬曌拍拍双手，悠闲的退后三步。
　　王忠国看得目瞪口呆，把电话合上急步过来看着姬曌道：“姬曌，你才是刑警，怎么不上去铐犯人，却要法医去铐？”
　　姬曌嘿嘿一笑道：“铐个人师兄还不会吗，还用得着我动手吗？怎么样，大管家，调到特警队没有？有谈判专家过来吗？”
　　王忠国叹息一声道：“没调到。”
　　“你，你居然是要特警队来抓我，你不是在帮我追讨工资？”中年男子愤怒的脸都变形了，嘶声叫道。
　　“大叔，你放心，我们肯定会把那个何大福带到你面前来，你现在先和那位小姐到警察医院验验伤。总之工资我帮你讨，但你不能伤人。”姬曌笑道。
　　“你，你说真的？”中年男子喃喃道。
　　“大叔，我们是说真的。”王忠国说。
　　中年男子却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司空贤走过来拍着中年男子的肩膀笑道：“大叔，你不用相信我们，只要相信你的好运就行了。”
　　中年男子看到司空贤，眼中露出怯意，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由军装警察带走了。
　　“你们以后可不能这样，太冒险了。”王忠国看着警车开走后，立刻说。
　　“忠国，你这么晚还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路虎岔开话题问。
　　王忠国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说。陈昊把他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打量了一遍。
　　李诚骂道：“陈昊，你犯什么病啊？”
　　陈昊一笑出声：“你们不觉得忠国真可以做我们东警区的吉祥物了吗？刚才那位大叔就是听到姬曌说王忠国，才松了神的呢？”
　　司空贤也瞧着王忠国笑道：“我一看到忠国跑过来，就觉得刚才那事能顺利解决，刚才我一出脚，都觉得脚尖带风，顺得很。”
　　姬曌大笑不止。
　　王忠国听着却不是滋味，想起四方馆侍应生对他说的话，不由恼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像个面瓜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