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小三》elfeland小仙

3、4-6

　　4
　　“昨夜一宿未眠。”第二天她收到他这样的信息。
　　难怪他早上把装有“sad music”的小型笔记本电脑给她时，虽然有因昨晚与她第一次相拥相吻带来的不自然，也是迷迷瞪瞪、声音模模糊糊的。
　　那点不自然，他俩都感觉得到。然而他还是从容地把电脑和他自己的译著——专为她签名的——重新拿给她，还给她讲电源线和网线。真正不好意思的是她，自始至终低着头，除了“嗯、嗯、嗯、”之外就再也没说过别的。她多么想从这个屋子里逃出去——两个人都逃出去——打破这种不自在，想像昨晚一样被他结结实实地抱着，把头埋进他厚实温暖的肩膀，再也不要出来了。
　　也只有进一步、再进一步，彻彻底底地做过了才能彻彻底底地打破这种讨厌的不自在。即使会因此掉进深渊，她也会头也不回地和他一起跳下去。有一种女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他一起，生活提供给她的其他任何选择都被她用自己制造出来的一片大雾隐去了。只有跟着他才能通往光明——无论在这之前要经过什么。
　　于是他们计划第二天出逃这个城市，顽皮地……跑出去一天。
　　当晚她挑选第二天衣服的主题是——既不能故意强调性感，也不能平庸到无聊。也许这件含有羊毛的贴身小背心很好，无袖及松松的织法会让人很想抱，安静、温柔的淡水蓝色又巧妙地隐藏了羞于出口的欲望。冷冷的秋天，穿它在里面很保暖。
　　第二天早上她迂回前进到约好的地点。来早了很多，就在旁边的小铺吃了个茶叶蛋、喝了杯豆浆，等他的电话。那小铺很冷清，她把蛋皮和塑料杯包好，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这时他说快到了，她便过马路躲在电线杆后面看开过来的出租车。
　　他来了，坐在副驾驶的位子，她便很快地钻到后面。一路安安静静的，只有他和司机随便说几句什么。天还是阴阴的，很冷。
　　进了长途汽车站的售票厅。
　　或许是这破破烂烂的小城汽车站售票厅和周围破破烂烂的人让她多少害怕——也许是因为他在身边所以害怕一下——她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轻轻地，又轻轻地，把自己贴了上去。她终于不冷了。
　　他默许了她的任性，排队买票时又借着掏钱包不经意地让她站远一点儿。然而上了那辆同样破破烂烂的长途汽车，他们的手马上又拉到一起了。

　　5
　　经过约4个小时，脏乎乎的长途车把他们拉到偏僻的小县城。从车窗往外面看去，路边是一块块写着“米粉面条”“修车五金”的破木板，马路和大巴车的座位一样像块皱巴巴的抹布，快散架的三轮车似乎比小轿车还多一些。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小城，感觉是冒险岛里那个废弃都市。
　　但她并不很在意这些，因这里真的很安静，静悄悄的天，灰暗暗的。即使在大街上，她也可以贴到他的胳膊上，没人会在意什么。他们拐进一个不要票、没有大门的公园，它拥有一个静悄悄的湖，稀稀落落的还有几棵年轻的柳树。他的胳膊被她软软地贴着，身上什么地方有些涨涨的。忽地，她一下子放开他的胳膊跑到路旁干枯的黄色草地上，他的目光一直跟过去，看着那只白色的小猫咪从灌木后面小心翼翼地接近她，最后被她抱在怀里抚弄亲吻，他的目光始终很温柔地看着她。
　　他们租了一条脚踏船，整个湖上只有他们这一条船。他们静静地依偎着，船身上蓝色的油漆上的一块块灰色连脚上的两双nike鞋也黯淡了，这些又是多么的不重要。只听见岸边小猫打呼噜的声音，然后，风不动了，草不动了，水也不动了。
　　他们仿佛被世界遗忘了。

　　走过了许多小铺，午饭是在一家能找到的门面最干净的馆子吃的。那里有当地的特色XXX，墙上大大的条幅标着XXX补肾养精，于是这顿饭像桌上锅里小火煮着香喷喷油亮亮的芋头一样暧昧。送一份时令蔬菜，她心里想着莴笋吧莴笋吧叫他选，他竟然就毫不犹豫地一下选了莴笋，她就觉得特别开心，她就是会因为这样小小的事情特别开心。
　　这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下午还是灰暗暗的，天空开始下沉，他们想找个只有两个人的地方像前天晚上那样慢慢地抱着。他说去午饭这家馆子对面那个看起来最像样的宾馆吧，她说这种正规的宾馆一定要用身份证登记的，看他犹豫了一下，她提议去那些窄窄的门后的私人小旅馆。那些窄窄的门是那么的不起眼，根本不会让人觉得它是一扇门，更不会想到里面还会有许多小小的房间，大大的床。
　　她选中的那道门隐藏在“修车五金”的破板子后面。进去后走上同样窄窄的、石阶般天然的楼梯，整个楼层只剩下老板娘一个人。他们说没带身份证，路过想休息一下，给了她一晚的押金后她就马上消失了。

　　紧紧地、静止的相拥。她的头又回到这个厚实的肩膀上，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他可以用这对肩膀把全部的她牢牢地裹住，她恨不得就这样融化到他的怀抱里去。
　　他像上次一样一节节地揉她的脊骨：“想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
　　“……”
　　“舌根还痛吗？”
　　“……像上一次那样地吻我吧。”

　　风吹起来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接吻。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深深的、紧紧纠缠的吻。
　　即使会痛，也并不怎么在乎。
　　舌根破了，也会这样吻下去。

　　“别惹它。”他低沉而温柔地、带有一些警告，一点央求。或许是他们抱的太紧了。
　　“……”她不敢放肆，但想让他抱的再紧一些、再紧一些，全身上下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裹得紧紧的。他的骨头很大很坚硬，肉厚厚的牢固的包在上面，好舒服……而他就是喜欢她这些小小的精巧的骨头，逐节逐节按着，她还以为他会什么特别的按摩，他后来说就是觉得好玩，按起来很舒服。
　　是不是两个傻瓜呢？即使这个小城没人认识他们，这个小旅馆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长长的走廊之后，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两人身边有一张好大的床，床垫在这地方看上去还算不错——他们还是就这样抱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渐渐地更暗了、更暗了……
　　当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我要对你做坏事喽。”他温柔地带着询问的口气，她只是深情地看着他。
　　他很认真地坐在床边，脱外裤，叠好——或许会被年轻人笑死，但她就是喜欢他这一点。脱四角内裤——！——着实吓到她了，那个大家伙。“天啊，这怎么塞得进去”她这么想着，不由得往被子里缩了缩，眼睛还是吃惊地瞪在那上面。然而他还是认真地叠好四角裤，和叠好的外裤分开放在一边。她真的觉得这个大骨头的男人可爱极了。

　　6

　　小旅馆居然有着漂亮的淡紫色床单，窗外阴阴的天空下一些白色被罩静静地——窗帘被拉开，他靠着床头坐着，她躺着，侧过来靠着他，回味。-
　　回味他的眼神……他是一直看着她的，不似年轻人埋着头自顾自，他自始至终温柔地看着她。
　　看着她……轻轻吻她，慢慢地动。一寸一寸地探索着、让每一寸和每一寸充分地接触。把她当做稀世珍宝般，小心翼翼。把她的每一个表情，她发出的每一声音——叫他的名字——她的每一个回应，深深地、深深地记住。等她慢慢地热起来，热起来……就开始加快、加快！却还是那么那么温柔地看着她、看着她……他更加热起来，脸也发红了。头发舞着，像一头大狮子，低低地吼、吼着、抓着她！
　　……
　　下雨了。
　　还是要下床，洗洗，穿衣服，回他们该回的地方去。
　　……
　　一路上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没有什么话，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抓着。她有点想睡，却怕他一会儿就不见了似的，就轻轻地靠在他身上，一样不说什么。
　　回了那城，多紧的一对手也要分开。天早就黑了，雨没停，并且下的更大了。他们很久也打不到车，她想使劲抱住他，让他抱着她看着她，让所有的出租车找不到这条路，把这一段的时间空间抽出来，只要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