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贰）东南枝》Samael

51、相隔犹如未隔时

　　【一】
　　几天之后，苏睿找上了门，还是怀里抱着圆滚滚毛茸茸的喜马拉雅猫的萌系造型，段小邪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仍没忘记吐槽：“老大，你准备改走萌系路线了么？”
　　“咳咳……”苏睿别过脸，避开她促狭的目光。
　　“有事咩？”段小邪把他迎进门。
　　苏睿扯扯嘴角，抽出一个笑容来，“鞋子，我有个不情之请。”
　　“得啦，别跟我这么客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就好啦。”段小邪挑眉看他。
　　苏睿讪讪地把手里肥嘟嘟的猫咪放下来，猫咪在他脚边磨蹭了一会儿，喵呜叫了几声，缩成了一团，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段小邪忍不住蹲下去，摸摸猫咪的头，心满意足地笑了。
　　苏睿眯着眼低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女生，心下一软，随即也慢慢勾起了嘴角，女生抬头，他脸上的笑意还来不及收敛，停顿了一下，温声道：“能不能把汤圆暂时寄放在你这边几天？我明天要去趟帝都，带着它不太方便，我记得上次你跟这猫相处还算不错的样子……”
　　“哎？我么？”段小邪惊愕地用手指着自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苏睿的意思，心下一阵纠结，又渴望同猫咪相处，又怕这猫咪太娇贵，万一她粗心大意把它养出病来怎么办，还担心它会患上“分离焦虑综合征”什么的，短时间内连续换地方，宠物很容易得病的。

　　苏睿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迟疑，忙道：“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方便是方便啦。”段小邪匆忙打断他的话，“我就是没有过养猫的经验，要不，你给我仔细说说？”
　　“太谢谢你了，鞋子。”苏睿闻言，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整个面庞带了点三月桃花的味道，“我一会把猫砂猫食什么都给你拿过来，顺便给你列个注意事项清单。”
　　“老大，谢谢我要拿出点诚意出来呀，等你回来得请我吃饭。”段小邪抱起猫咪，站起身来，眉眼弯弯，笑得促狭。
　　“没问题。”苏睿爽快地答应了，几秒钟后，嘴角抽搐着道，“我觉得吧，猫咪的主人应该感谢咱们才对，回头一起敲诈贰淮怎么样。”
　　“对哦。”段小邪醍醐灌顶，握着猫咪的肉爪子，感慨道，“说起来，我很少见男生养猫呢，难不成是他女朋友分手后留给他的？”
　　“猫是别人送给贰淮他妈妈的，伯母对动物毛发过敏，他只好抱过来养了，结果。这猫咪越养越娇气。说起来……他个万年被甩的命，要是能早点定下来，我也就放心了。”苏睿一副“吾家有儿何时才能长成”的喟叹模样。
　　“不会吧……”段小邪嘴角抽搐了一下，忆起那张漂亮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总能以奇怪的理由被女朋友甩，然后还能混成妇女之友……我挺佩服他的。”苏睿似乎开启了吐槽模式。
　　“那……那……有可能是……有男朋友……”段小邪小声嘟囔道，顺势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苏老大你就嘴硬吧。
　　“噗……”苏睿敏锐捕捉到她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脸上的笑意越加古怪，“贰淮可是宣称自己是刚正不阿的直男哟，不过……谁又知道呢。”
　　他的话音刚落，段小邪整张脸都抽搐起来，颤颤巍巍：“喂……我说，你们是朋友吧……这样吐槽朋友真的好么……这种看起来完全不值钱的友谊是我的错觉吧……突然好同情他。”
　　“你知道么……”苏睿幽幽开口，“总有那么一两个朋友让你恨不得掐死，但是又在痛不欲生地与之维持着友谊……”
　　段小邪立马想到了江文卓，然后重重点了点头。
　　苏睿却话音一转，牵动嘴角，笑得风华绝代：“咦，鞋子，你倒是挺维护贰淮的啊。”
　　“说什么傻话！”段公子大囧，“我跟他又不熟。到底哪里像维护了。”
　　苏睿眯着眼睛，一副神棍的模样，懒洋洋开口：“一起吃午饭？”
　　“吃过了，我下午还有课呢。这就准备出门了。”段小邪道，“我去你那里把东西拿来吧。”
　　“好。这次真是谢谢了。”
　　“矮油，说了别再矫情了，举手之劳。”
　　【二】
　　江文卓再见自己那青梅段公子时，发现她似乎是打算要提前养老了。阳台上，安置了一个深色的藤摇椅，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袭素色长裙，懒洋洋躺在摇椅上，头上盖着一本书，身上趴着一只肥猫。整个人撒发着……将行就木的腐朽味道。
　　“您这是准备养老？”江文卓实在看不下去了，放下手中的购物袋，一向俊朗的脸愣生生扯出一个高难度系数的扭曲表情。
　　她打了个激灵，像是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书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身上的猫咪也被吓了一跳，整个炸毛了，抖了抖身子，从她的膝盖上跳下来，喵呜叫了两声。她揉着眼睛，直起身子，眼神带了一点茫然，慢腾腾开口：“你终于来啦，我都快饿死了。”
　　“瞧你这点儿出息。”江文卓往前走了几步，毒舌模式on。
　　“都怪汤圆啦。”段公子瞥了一眼猫咪，猫咪似乎是读懂了她的表情，怯生生凑到她脚边，蜷缩成一个圆圆的团子，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不然我怎么会崴到脚。”
　　她的表情跟猫咪简直如出一撤，笑眯眯地看着江文卓，软声软气道：“知道竹马你最好了，你肯定不忍心看着我这样一瘸一拐地解决吃饭问题。”
　　“你也就这个时候能想到我。”江文卓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伸出手来，“要不要背你去洗手间？”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是朋友嘛。好事当然也会想到你。”段小邪握着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得了，扶着我就成，你的背还是留给你媳妇吧。”
　　“得了，还媳妇呢，至今连个影儿都看不见。”江文卓揽着她的肩膀，让她把大半个身子的力量靠过去，“今天除了给你送饭，我还有别的事要说。”
　　“嗯？”段小邪诧异地扭过头，却见江文卓表情难得正经严肃起来，搞得她整个人也紧张起来。
　　“昨天跟我家老头子通了个电话。”
　　“然后呢？”
　　“我家老头子的意思想送我出去读书。”
　　“哎？这么突然……”
　　“其实也不突然啦，老头子半年前就提过，想让我去英国读医，但是我有点纠结，临床的不太好申请，生理学这种基础医学研究学科我又不太想去。简单筛选了一下，初步定了公共卫生，临床研究这两个方向。”
　　段小邪安静地听着，江文卓神采飞扬，周身似乎都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那些看似微弱的光，如同包裹着他的茧。
　　“我GPA还算不错啦，准备材料也没什么问题，不过雅思我没太有信心……”江文卓垮下肩膀，有点丧气。
　　“别丧气。多准备一下就好。”段小邪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头，就像她无数次对着汤圆做得那样，“其实你已经是决定好了的吧，你不是一直都目标非常明确么。”
　　“嗯，当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江文卓嘴角弯弯，窗□□入的光从他眼里原原本本倒映出出来，就好像一个逐渐变大变耀眼的光点，带着对未来和梦想的期待与不安，随即，他话音一转，“阿瑜，你呢，还有一年多就要毕业了，有没有想好未来做什么？”
　　段小邪逆着光，只看到他眼眸的弧度，被柔化的笑脸，许久之后，才捕捉到他的问题，心下突然一阵失落，比起目标明确的竹马，她似乎一直过得混混沌沌，沉迷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梦想这种东西，她似乎已经丢失了呢。
　　未来的生活是怎么样，她也没有一个清晰而明确的勾勒。
　　真是失败啊。

　　半晌之后，她才耷拉着脑袋，低声嘟囔：“还没有。”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每次看你这么……积极向上，反思一下自己……都觉得失败无比。”
　　看到女生一下子拉下脸失落起来，江文卓慌张了，手脚似乎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匆匆抓过她的手腕，“哎呀，都怪我，竟扯些有的没的，先吃饭，给你带了你爱吃的东西。”
　　“唔。嗯，先吃饭。”
　　【三】
　　不过吃饭都没有拯救得了吃货的心情，这种沮丧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段小邪端坐在书桌前看了半小时的书，就烦躁地丢开课本，拉过电脑，从善如流地登陆了游戏。上线之后，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把号停在寒山寺，听着一阵阵的略带苍凉的钟声，一边打钻，一边任思绪翩飞，心境也随之越发苍凉。直至男冰心身后的红翼再次舒展开来，她才感到有些温暖，不过大概也只是错觉。没一会，却见头顶一个影子飘过，越飘越近，降落到她面前，她才发现……是个撑着伞的……怪兽……
　　一身暗绿色的铠甲，包裹全身，粗壮无比，像是山口山里走出来兽人一样……
　　75战场硬甲的外形每次都能让她HP骤减，血槽告急。
　　怪兽在她面前站定，欢快地挥手，道
　　【当前】陌丶：童养媳~~~【脸红】

　　次奥，大哥您哪位……她这才注意到怪兽的ID……单名一个陌，身后跟个闷骚的丶，正是前几天疑似消失不见的，魍魉小哥。只是时隔多日不见，他的品味越发地让人焦心捉急了。
　　【当前】段小邪：【颤抖】把……把白河小哥还回来！你个大怪物！
　　【当前】陌丶：【瞪眼】【瞪眼】【瞪眼】
　　一人一兽面面相觑，直到陌把她拉进队伍。队伍里还挂着一个人，明渊。
　　【队伍】段小邪：【斜眼】我说，你就没有一天不跟小渊搅基么？
　　【队伍】【队伍领袖】陌丶：小渊的号是我双开的，他非逼我给他种树。【冷颤】童养媳，你要相信我，我跟小渊没什么的！
　　【队伍】段小邪：= =
　　【队伍】【队伍领袖】陌丶：【摇叉子】好久不见啊。
　　【队伍】段小邪：嗯，还以为你失踪了。
　　【队伍】【队伍领袖】陌丶：没有失踪……在外地出差呢，现在还没回去，【脸红】话说有没有想我~
　　【队伍】段小邪：没有= =
　　【队伍】【队伍领袖】陌丶：我想你了。
　　这句话刚落下，段小邪看到屏幕上闪现出一行红字，带着一丝触目惊心：陌丶温柔地抱着你
　　她看到粗壮绿皮大怪兽凑过来，伸出手，把男冰心抱进怀里，衬得男冰心越发娇弱无比。段小邪迟疑了一下，最终轻触在S键上的手指，没有按下去，老老实实地任他抱着。男冰心身后的红翅膀一闪一闪，熠熠生辉，整个脸庞也被照得红彤彤的。

　　【队伍】【队伍领袖】陌丶：【瞪眼】不是本人？
　　【队伍】段小邪：= =说什么呢？
　　【队伍】【队伍领袖】陌丶：【瞪眼】竟然没有躲开，或者推开，也没有给我一巴掌。
　　【队伍】段小邪：= =你要不要这么抖M。

　　段小邪又气又笑，从绿皮怪兽的怀里退出来，抬手，手中光华攒动，绿皮怪兽向后跳了一步，似乎是在警惕她的下一步动作，比如开红，给他几针。出乎意料，段小邪也只是给他上了本脉，然后安静地坐下来。

　　【当前】段小邪：不跟你闹了。

　　绿皮怪兽沉默了一会，小心翼翼地凑过来

　　【当前】陌丶：【摸头】你心情不好？

　　看着这句话，段小邪愣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陷入了自我厌恶期……觉得自己写的像坨shi……谢谢你们不嫌弃我写的东西……（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