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泪,倾城罪（2021修）》寒正

82、议事

　　第二天大清早，士兵的操练声从远处隐隐传来，伴着枪戟碰撞的清脆响声。门外忽有人敲磕，经允许才颔首进屋，交了一封密信，就立马退下。

　　冷青颜拆开，看完后，指间有轻许颤抖。她深深一吸气，紧紧蹙眉不言语。

　　若瑾接她手中薄宣，斜眸一阅，也有些吃惊。信中提及两件事，其一袁氏姊妹受害是三皇子使得计，其二尹天启暗中向寇军泄露了军机，并诱因寇军对付冷青颜。

　　没想到，他还真是卑劣！才稳脚立足朝政，就想先拔除绊脚石。可不想，没有她冷青颜，又哪有现在的他。

　　“是谁送来的？”若瑾好奇一问。

　　冷青颜垂眸，低低二字：夜离。

　　若瑾并不惊讶，早看出夜离和青颜非比寻常，不由问：“夜公子是你何人？”

　　冷青颜笑了笑，回道：“他是除了玉叔之外，这世上我最依赖之人。”

　　他们同出师门，夜离是她师兄，也是她半个亲人。他知她身世，知她心系复仇，一直帮了她很多，甚至潜伏在三皇子身边作她的眼线。

　　“这尹天启真是扮猪吃老虎，只怪我太大意了。”冷青颜捏皱手里的纸，三分恼道：“先前岐州一役，皇帝派他去讨伐叛军，表面上重任与他，实则搓他尖锐。尹天启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所以败战回京就不再干政，故意闲置自己。后来我身份公开，他就开始避嫌，我却未放心上……现在想来实不像他的作风。”

　　若瑾眼眸透着犀利，凝声说：“说明从那时候起，他就下定决心与你分道扬镳。可是以你们之前的互利关系，他不该如此，除非他找了新的支持。”

　　冷青颜黑眸微眯，摇头道：“放眼朝政之中没人比我更适合与他联手，我想事情并不简单。”

　　“接下去你如何打算？”若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冷青颜不语，得先处理完眼下的军事才有心思再打算其它。

　　十一月二十二日,一息秋霜，一息冬寒.

　　关阳一战，关阳城久攻不下。程老将军奋战时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断了腿骨。休战期间，几位将领在一块商议战略，却都想不出妥行之策。

　　这时有人提醒，还驻守在江城的小邑候年轻有为，睿智多谋，也许可以请她来协助。

　　程老将军想了想，虽不想多个人来分功，可关阳城久攻不下，他又负伤暂不能出战，国事为重也只好如此，便派心腹大将去请小邑候来瓮城协助。

　　奎奕策马疾行兼程数日，到了江城。见到那幅传闻中的绝魅的面孔，甚是风姿挺拔，一身绢布甲穿在身上竟不似武官，倒像个偶习骑射的世家子弟。

　　当下含笑，态度甚是恭敬，冲她长揖到底：“末将奎奕，参见候爷。”

　　冷青颜抿唇，还礼道：“久闻奎将军大名，今日一见真当荣幸，却不知将军怎突然来了江城。”

　　“侯爷言重。”奎奕黝黑的脸上一副惭愧，忽从怀里拿出一封札子，呈递着：“这是老将军的手信，还请侯爷过目，自会知晓情况。”

　　冷青颜接过，看完后讶道：“老将军竟负了伤，伤势可重？”

　　奎奕摇头：“不算太重，只是伤到了腿骨，短日内没法儿骑马出阵，需得再养些日子才能下地。”

　　“如此。”冷青颜颔首，下一瞬沉默住了。

　　奎奕见她好一会都没说话，就试探性地问了问：“侯爷意下如何。”

　　冷青颜眉眼暗了些，片许，淡道：“老将军不使奎将军留在军前以防不测，却来此接本侯去阵前，这般厚意，本侯怎能不领。不过……”

　　“侯爷有言，不妨直说。”奎奕挑眉。

　　冷青颜简短道：“两日后再启程。”

　　闻此，奎奕辑礼一躬，感激小邑候如此深明大义。

　　两日后，冷青颜交代完所有事情，与奎奕策马出城。走时若瑾并未相送，她呆在香闺里，守着暖融融的屋子附庸风雅。手下略略几笔，就再宣纸上勾出一朵傲骨红梅，孤独盛放。

　　十二月。北风呼啸，大雪飞飞扬扬。

　　日近黄昏时，冷青颜随奎奕方到翁城山下，就有一队金戟赤旗的人马，前来恭迎她。

　　领头的中年男子，人高马大，一见便知是豪气中人。

　　奎奕催马上前，介绍起来：“这位是负责东营的邵将军。”

　　话落，邵将军冲她揖了揖，有些随意。他身后的铁骑将士们，个个的目光都有如燃矩，在她身上索绕不去。

　　冷青颜读得懂这些人目光的含义，也看得出邵将军瞧不起她一个女人出地。

　　因为商国历来都是禁女子为官，禁女子参政，更不曾有女子可以封将，领军治事。

　　她是第一人，自然不得待见。尤其她年纪轻轻，就平步青云，成为皇上的亲信贵臣。

　　哪能不招人眼红？她也无所谓他们心里如何认为，只是不喜被人如此盯着，当下使了一个厉色。

　　那些人感到面前女子的杀气，心头惊得噤若寒蝉。

　　少顷的静谧之后，冷青颜双腿猛地一夹马肚，直入营区。奎奕紧跟催鞭，与她并策。

　　大营傍山而扎，秣马厉兵之象丝毫不亚，二人到了程老将军的帐前，双双落马。守着营道上的士兵见了奎奕，马上低下头，一脸卑恭卑敬之态，可见奎奕在军中地位颇有轻重。

　　二人先后入行辕内，帐帘起落，又引来一些迥异的目光。

　　冷青颜抬眼间，看见一张熟悉面孔，她几步靠近，不缓不慢恭道：“老将军。”

　　程老将军负伤行动不便，靠着矮榻冲她拱手。

　　冷青颜一拢身上绒氅，大大方方得座在其旁，顺口过问伤势。

　　老将军笑说：“不是什么大伤，许日就能康复。”

　　之后他转向又夸赞起了青颜剿匪之谋智。二人就这样随意得客套过几句，便入正题。老将军先介绍了在坐的几位将领，然后由他们分别详明道说目前战况情势，直指关阳难攻，寻求破解之术。

　　半响，冷青颜起身，走到摊着地形图的案台边，足下稍稍一滞，边看边思付。

　　“侯爷，依你看关阳如何能破？”许顷，程老将军出声询问。

　　大伙眉头都跟着绞拧起来。

　　“荆襄之地，难夺，不妨弃之。”冷青颜这般回应。

　　大伙心中惊嘘一下。有人轻轻嗤鼻，悄骂小邑候也不过徒得虚名，大伙也纷纷投去鄙夷目光。

　　程老将军脸色有些晦灰，恼道：“老夫奉命讨伐司马叛贼，岂能难攻就弃！”

　　“老将军似乎误解本侯的意思。”冷青颜冷逸的半张脸唇角轻轻一扬，浮上倾魅笑色：“兵法有云，行军千里而不劳累，是因为行进的是敌人没有防备的地区，我军进攻而必定能够取胜。关阳城虽固若金汤，无法强攻，可巧在它位于西河中部，我军不妨兵分两翼，从东面的稽山、西面的孟门山两座山脉绕道，再乘逆流而上，就能直入叛军腹地。”

　　话落，有人疑问：“若敌军发现我军意图，突袭而来，如何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