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ea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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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邵勤慧身边是什么感觉？
很俗套的，就如同校园小说里的九十九种设定中的第九十种老掉牙，相对于邵勤慧的功课优异，我是这个学校差劲到荒唐的学生。
我的数学简直能气死走遍天下都不怕的华罗庚，皆因我连负负得正这种基本观念直到高中才完全理解，毫无意外，我数学考试没有及格，甚至创下整个初中历程中数学最高分竟是六十八分（满分120）的难堪记录。除了数学，同样需要脑袋的理化我也是摇摇欲坠，只要试题稍作变化，我就想掐死出题的人。
总体来说，全年级接近五百多名学生中，我常在三百八十名之外幽灵似的徘徊。
然而当时我看了几部金庸的小说，对于将来要成为作家的梦想可是相当认真，不论上课还是下课我都在自备的软抄本上编写文字，有灵感大写，没灵感硬编，写的东西还以连载的形式在某个圈子里传阅，根本就不在乎学校的成绩，毫不在乎。
回到之前的问题：坐在邵勤慧身边是什么感觉？
我必须承认，相当糟糕。
“麦哲伦，你不觉得上课吵闹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吗？”邵勤慧在课下，作为同桌说的第一句话。
“这要怎么说呢…不能用同一个标准来衡量不同个性的人。”我勉强笑笑，答得语无伦次。
“那你选择了最无聊的一种？”邵勤慧的语气没有责备，只有些若有似无的成熟。
“…”对于别人对于我的看法怎么样都无所谓，我看着她那张略有婴儿肥的脸。
“我觉得，你可以把时间花在别的时间上。”邵勤慧看着我的眼镜。
“…”我吐了口气，将注意力移回昨天写的段落里搜索脑子里的存档。
真的太糟糕了。
她若问我，为什么我要扰乱秩序，我可以笑着回答，我就是这样，关你什么事。
她也可以很用力的责骂我，叫我好好守着秩序，不要给她惹麻烦，我就可以回敬：成绩好了不起啊。
但，她偏偏用了“无聊”这两个字。
功课好的人到处都是，但邵勤慧那种“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无聊小鬼”的成熟气场，完全克制到我。
像钉住似的，克得死死的。
还记得初一入学的时候，语文老师问过我们，假如生命只剩下一天，你会去哪？我毫不避讳的回答：“教室。”这样的回答，显然让老师顿然生出一种将我树立成典型的欲望，但我随后的解释生生击碎了老师的世界观。
“因为教室让我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虽然离中考还有6个月，但我还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魔圈，在其他活跃分子继续扰乱上课秩序而逗得大家发笑的时候，我却因为想说个笑话，邻座的拳头就会在我耳边“咯咯”作响，只好捏着还不能发出声音的拳头作罢。
“喂，放心啦。我上课继续扰乱秩序的话，班主任就会把我的位置换开，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烦了。”
“你其实很聪明，如果好好念书的话，成绩应该能好很多。”邵勤慧淡淡的说。
“额…”简直答非所问。
“你的历史地理政治很厉害，如果能写点老师感兴趣的东西，你的语文也会很棒，至于英文把单词记住了就没问题了，还有理科，你知道原理却不会应用显然犯了教条主义的过错，多做题也就没问题了。”邵勤慧开始像个老妈子。
“额…”
于是，我们就这样开始聊了起来。
邵勤慧的毛病就是爱唠叨，明明才十五岁，说起话来却像个大人，更严重的是她竟然会考虑未来的事。而我在她眼中改不了的毛病就是无聊，对于未来这种只有预言家才知道的事情，不就是“我总有一天会成为写出一本响当当小说的作家”如此简单而已。
但，不可否认，邵勤慧有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气质，没有优等生的架子，功课好也没见她提过，尤其是之后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我那份抵触很快就变成了多余的情绪，毕竟能遇到这么个漂亮且又年轻的欧巴桑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我必须强调这点，邵勤慧无敌啰嗦。
邵勤慧住的地方很远，搭不上早班车就会迟到，因为这个关系，她总是到的很早，七点多就坐在位置上温习功课。
每天早上我骑着单车去学校，摇摇晃晃，睡眼惺忪，若没有随身听估计在车上就能睡着。我习惯立刻趴在桌子上补觉。但她总会用手肘推我，一推，再推，直到我两眼朦胧地爬起，侧过头跟她说话。
“麦哲伦，我跟你说，昨天《流星花园》的剧情好感动的。”
“额？什么是《流星花园》。”
“当然是八点档啦。”
“八点档？什么是…八点档！”果然是年轻的欧巴桑，跟我妈一样爱好。
“花泽类为了杉菜揍了道明寺，这么温柔的男生怎么能打人呢？但他打人的样子好帅哦。”
“额…”
“你很无聊咧，还以为你会看八点档咧。”
“你这个想法很奇怪耶，你才无聊吧，居然看八点档。”
邵勤慧总是在七点半前早自习开始前，“把握机会”滔滔不绝地跟我说昨天她家发生什么事，八点档的剧情，路途上的经历，事无大小，鸡毛蒜皮般的事情她都能说的很开心。
这没想到，原来这么一个努力用功念书的小大人，私底下居然是这么爱闲扯，还那么爱看八点档。看得我真有些啼笑皆非。
假如，我趴在桌上装睡，让她的手肘在我手臂上骚扰太久，我却依然无动于衷的话，那么她就会抡起一记掌刀，用力的劈在我的脖子、背上，标指插在腰上，三段击后痛得我不得不大惊起身。
“你干嘛睡的那么死，昨天开夜车啦。”邵勤慧活动活动刚才施展绝招的手，眼里居然没有一丝羞愧。
“很痛耶。打那么用力，要死啦。”我抱怨，真的很痛。
“班主任批准的。通宵读书吗？眼镜都是红的。”邵勤慧又是欧巴桑的口吻。
“我念书的话，你们这些好学生还有的混吗？当然是熬夜写东西啦。”我拧动着遭受重击的身体。
“对了，你昨天有看蜡笔小新吗？真的好好笑咧。”邵勤慧兴冲冲的开启了话题。
我常常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她这样优秀的学生，居然老是对我这个从任何角度看都很糟糕的坏学生进行“晨报”，真是可笑至极，更令我难以置信的是，我吐槽的越厉害，她就越是再接再厉。
后来，她就养成了跟我在自习课上聊天的习惯，聊天的内容可以从老师上课的口误到实现社会主义伟大理想的永恒目标，无所不谈。
跟好学生聊天有个好处，即便被内奸发现，打小报告时也会有所顾忌，从小到大我都很讨厌打小报告的人，报告就报告，偏偏还是小的，如果换做是我，我绝不会用这些打小报告的人。
于是，我们肆无忌惮的聊着，我跟她也就成为极不搭调的朋友。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或者是可预见的未来，成绩绝对是家长老师衡量一个学生价值的重要标准。
一个学生，不管具备怎样的特殊才能，只要成绩不够好，就会被认为“不守本分”，受到旁门左道的蛊惑。反之，一个成绩好的学生，只要在其他领域稍微突出一点，就那么一点，也会被家长老师认为“实在太杰出了，连这个也行！”
我就属于前者，而她就属于后者。
我们学校当然也不例外。
每次月考完，学校就会召开初三年级考试质量分析会，而班主任在每次月考前总是未经我们许可就擅自吹牛，会后总是一脸怒容回来训斥我们，因为每一次我们的数学总是稳居垫底，真的很稳定，三年来一直没有波动过。
“你数理化都低于平均分咧！”邵勤慧盯着我的成绩单。
“但我这些都远远高于平均分耶！”我手指着历史、地理、政治。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
于是，我拿着笔当麦克风，装模作样的放在邵勤慧面前。
“请问成绩优异的邵勤慧同学，这次拿到全班第一和年级前六十（前六十名排名保密），有什么感受？”
“不要那么无聊好不好？”她的成绩超好，后来才知道她一直都是年级前十。
“吼，你一天到底花多少小时念书啊？”
“麦哲伦，如果你每天都很认真念书，一定也可以的。”她很认真的看着我。
“额…我知道啊，但我念好了，你们这些优等生怎么混呢？”我嘻嘻笑着。
柯乐，是我当时最好的朋友，家里蛮有钱的样子，喜欢音乐，梦想组一个乐队，初一的时候想自费组一个乐队，邀我当鼓手，还没搜罗到第三个人，就被班主任扼杀了，理由就是我之前分析过的。
柯乐住在东边，放学后我常一边看漫画一边陪他等公车。
“麦哲伦，你最近经常跟邵勤慧讲话耶。”怪兽喝着汽水，看看天空。
“嗯。”我翻看漫画。
“她跟你都讲什么啊？”柯乐还是看着天空
他老是看着天空，常说：“只要心怀梦想，云就会变成你想要的形状。”
“什么都说啊。”情节关乎主角生死，我皱起了眉。
“可是，她成绩这么好，怎么会有话跟你说啊？”柯乐看着天空，好像脖子都不会酸似的。
“柯乐…”
“吉他耶！”柯乐被天上的浮云迷惑住了。
“我是个特别的人。”我说。
“真的假的？”柯乐傻傻的问。
“真的，规矩是给像我这样不守规矩的人行动理由。”我骄傲的打了一个哈欠。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eap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