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约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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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m ６:30
“可以了？”袭谦倚在店外的墙上，看见祁钰推开了店门，赶紧将手上快吸净的烟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灭。
祁钰的手顿了顿，抬眼看着他，眉毛微微挑起：“还没走？”“我在等你。”袭谦说着，眼神四处瞟了瞟。
祁钰脊背微微一僵，若有所思的看着袭谦。袭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撇了撇嘴：“一起吃个饭吧，我请，算是，嗯，赔罪。”
祁钰看着他许久，最后轻轻哼出口气：“我去加件衣服。”说着他望了望天空，转身进了店里。
袭谦又点了支烟，吸了一口，狠狠仰起头吐出一口烟雾。头顶的天空灰暗，没有一颗星子，让人觉得憋闷。
店里传来踢踢突突的脚步声，蓦然一声凄厉的猫叫，袭谦一惊，忙凑在玻璃门上用手罩着眉骨往里看。店里早黑了灯，影影绰绰间，祁钰似是在轻轻驱赶，语气里带着深重的无奈：“阿噎！”
眼看着祁钰走到门口，袭谦忙支起身子立在门边，若无其事的将烟灰弹掉：“走么？”祁钰挑眉看了看他，点点头，回身把店门落了锁，那黑猫一直蹲在门口望着他。
“你就把它自己关在里面？”袭谦说着看了眼那早已淹没在黑暗中的小黑影。祁钰拉了拉脖间的围巾：“我住的地方和这店连着，它呆够了，自己会回去的。”
袭谦点了点头，眯着眼睛吸了口烟，看了眼捂成包子一样的祁钰，吐着烟雾笑出气声：“怎么穿这么厚！”说着他挺了挺脊背，拍了拍自己胸口：“我里面就套了件针织衫，这外套也不厚，男人家家的，没那么娇气，不信你摸摸……”
他捻着自己的外套，叼着烟，另一只手就要去抓祁钰的手。祁钰微微侧身躲过了，看看他，敛了眉眼轻笑：“你肯定没受过那样的寒冷。”
他抬起眼来，直盯着袭谦的眸子，唇角漾着意味不明的笑：“匍匐在西伯利亚荒芜冰封的大地之上，迎面而来的只有夹着冰粒的狂风，暗无天日。”
袭谦怔怔的看着他，喃喃的张开嘴：“暗无天日……”他嘴上的烟歪在嘴边，摇摇欲坠。掉下的烟灰擦过他的手，他一激灵，刚要伸手去扶烟，嘴上却蓦然空了。
祁钰修长的手指捏住那半支烟轻轻一旋，把它夹在两指之间，眯着眼睛凑到唇边，狠狠吸了一口。
烟还没吐出来，他便猛地一震咳嗽。袭谦一怔，急忙帮着顺背：“没抽过就敢这么抽！”看着他眼角渗出的点点晶莹，袭谦的声音蓦地软了：“胡闹！”说着便伸手要去夺烟。
祁钰却猛地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背揩了揩眼角，平复了呼吸，又将烟凑到唇边吸了一口，他淡淡的吐出个烟圈，脖子优雅的仰起。
袭谦愣怔的看着他精巧的喉结在如玉的脖颈上滚动，喉结也跟着滚了滚。祁钰低头，轻笑着甩开他的手：“所有人都告诉你严酷的考验能使人无所畏惧。”他歪着头，狡黠的冲着袭谦眨眨眼：“你可千万别信！”
袭谦缓过神来，却见祁钰的背影已经遥遥的把他甩在了身后。他紧跑了两步追过去，急促喘息，伸手揽过祁钰的肩膀紧了紧：“打车吧，怪冷的！”
祁钰脊背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他轻轻抿了抿唇，摇摇头：“走走吧！”贪婪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仰起脖子将最后一口烟抽完，然后将烟头狠狠弹出去，露出满足的笑意：“我已经好久没有嗅到这些空气了。”
袭谦轻轻蹙眉，随即放开眉头，揽着祁钰的手却更紧了些。两个人出了夕照街口，始终紧紧的并着肩，亲密无间。
那立在街边的灰色电线杆和他们错身而过，电线杆上齐腰刷了白漆，整整齐齐，没有一张广告。
pm 7：05
夜晚的街道灯火通明。黄金时段，街上的行人多是行色匆匆。有些下了晚自习的学生成群结队的骑着自行车，在非机动车道上拉拉扯扯的画着龙。
祁钰走在便道上，被袭谦猛地一扯，踉跄着塞在了里侧。那群孩子风一样的扫过去，若是祁钰还走在原来的地方，肯定会被带倒。
袭谦冲着孩子们嚷嚷：“嘿！慢着点！”骑在最后的一个男孩回身扯着脖子：“对不住了您嘞！”紧接着一阵哄笑，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骑远了。
袭谦轻轻啐了口：“小兔崽子！”紧接着又带着气声笑出来，神色瞬间暗淡，低着头深深叹出一口气。
他和潘晴也曾经是这样的疯孩子，只是短短十数载，青春不再，天人永隔。
“怎么？”
袭谦听见声音忙抬了头，看见祁钰正挑着一边的唇角。袭谦强扯了唇角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祁钰点点头，看着远处连成一线的路灯：“刚才多亏你了。”袭谦微微一滞，抓了抓头发，有些无措：“没……”祁钰不看他，轻笑着哼了口气：“想起谁了？”
那声音似是栓了钩子的棉线，绵绵软软的一下下搔着人的耳膜。袭谦怔怔的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一个、一个朋友……”“朋友？”祁钰忽然挑了眉，语气不冷不热：“只是个朋友？”
袭谦猛地抬眼看着他，微微蹙了眉。祁钰却转了身面冲袭谦，舒张开双臂，唇角轻轻勾着：“人们总喜欢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样的友情能让你如此牵肠挂肚？”
远处的灯光将他的脸罩在一片阴影里，袭谦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心脏有着一丝丝的酥麻，袭谦觉得电流正通过脊背，流向四肢百骸。
“没法回答么？”祁钰的声音带着难掩的笑意。袭谦看着他身后立着的路牌，伸手去抓他。他却偏了身子，轻巧的躲过了袭谦，绕过了路牌。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祁钰看着呆立的袭谦，眨了眨眼，依旧向后倒着步子。
“扬子和梦瞳一见如故，从此形影不离，但是，”祁钰说着无奈的撇了撇嘴：“就像所有烂俗的剧情一样，她们爱上了同一个男孩。”
“那个转校来的洛辰成了学校里大多数女生的梦中情人，两个无话不谈的女孩却从不谈及洛辰，默契如她们，自然知道她们都爱上了这个男孩。
两个女孩都只是在心里默默喜欢着，因为能站在这个倨傲的男孩身边似乎是个遥不可及的梦，可这个男孩却对她们投来了橄榄枝，让她们开始有了美梦成真的妄想。
性格开朗的扬子开始犹豫是否表白，可还没等她决定，一天清晨，她就惊愕的看见她那个性格内向甚至怯懦的闺蜜牵着男孩的手进了班。看着人们羡慕的眼光，扬子周身冰凉，她恨自己，为什么没先说那句话。
十年过去了，扬子和梦瞳依旧是朋友。她看着梦瞳和洛辰一起上了大学，毕业，然后结婚，直到梦瞳怀上孩子。
那天乔迁新居，扬子带了贺礼登门，席间相谈甚欢，梦瞳突然跟扬子说：‘你知道吗’她冲着自己的丈夫努努嘴：‘那天我问他，我们两个他当时是不是都喜欢，他居然点头！我又问他，那你为什么选我，你猜他怎么？’”
祁钰学着梦瞳，微嗔着挑挑眉：“‘他说，谁先表白，我就选谁，你说他是不是自大的要命！’”
祁钰抬眼看着袭谦，微笑中带着讥诮：“扬子猛地一震，不置信的看着洛辰，洛辰却避开了她的眼神，那时她就知道，梦瞳说的，是真的。”
“你知道扬子当时想做什么么？”祁钰忽然凑近袭谦，眯了眼睛：“她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那么洛辰就是她的了，看，这就是朋友！”
袭谦正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猝不及防，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祁钰阴郁的表情却在瞬间化开，露出一对梨涡：“你不是写东西的么，能猜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么？”
袭谦的脊背上微微冒了一层汗，他将头偏向一边，努力张了张嘴：“我……不知道”祁钰看了他许久，忽然朝着他的颈窝吹了口凉气，紧接着仰头大笑，轻轻旋了身子勾着唇角冲他摇头：“我也不知道。”
pm 7：30
“快！这边！”袭谦蹦跶着推开了店门，他径直走到靠窗的座位上，抽出桌上的纸巾抹了抹桌椅，挥手招呼祁钰。祁钰抿了抿唇，走到窗边摘下围巾，四处看了看：“很多人啊……”
袭谦笑着搓了搓手：“那是，这的生煎包很有名，炒菜味道也不错，种类多量又大，当然火了”说着他招手叫着服务员，抬眼看着祁钰：“咱也算朋友了，说句不中听的啊，咱那店里的吃喝也忒单一了吧，你就没想着丰富丰富？”
祁钰摇着头，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椅背上，看着袭谦指着菜单跟服务员熟络的点餐，捧着袭谦给他倒的茶，轻轻吹去上面粗糙的茶叶：“那只是副业。”
袭谦合了菜单，扭头问祁钰：“还要别的么？”祁钰摇了摇头，依旧低头小口的吸溜着茶水。袭谦点头让服务员下了单子，回过头来凑近祁钰，压低了声音：“副业？行，那你告诉我，主业呢？”
“送钟。”
祁钰也凑近了，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袭谦盯了他半晌，忽然“嚯”的仰起身子拍了下大腿，夸张的喝出一口气：“这晦气的！”祁钰挑眉，乌溜溜的眸子在他脸上绕了一圈，带着狡黠的笑意。
两人都没了话，气氛蓦然有些尴尬。店里嘈嘈杂杂，只这一角的安静就显得特别突兀。袭谦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桌边却猛地飞来个细长的东西。两人立时向后仰了身子，看着那东西斜斜的摔在桌子上，蹦跳着掉进了桌边的缝隙。
是双筷子。
袭谦轻笑，捡起筷子捏在手里把玩：“这年头还有练飞筷的！”他挑眉轻笑着睨着祁钰，两人一起侧了头，旁边桌上的女孩正张牙舞爪的拿着一双筷子甩着。
“你混蛋！”袭谦抿了口茶水，捏着嗓子，饶有兴致。祁钰一怔，蹙起眉。袭谦勾着唇角看他，用手点着旁边的那桌。
“你混蛋！”女孩说着甩开了手里的筷子，两人又是齐齐的一闪身。祁钰瞪大了眼睛，袭谦笑着用右手食指抵在唇边，沉下声音：“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男孩站起身来扯着自己的外套，店里瞬时安静，周围的客人全都放下筷子好奇的张望。
店员赶忙跑过来，男孩有些羞赧的坐下，两人依旧憋着口气，互不搭理。不一会儿，观望的客人又都自顾的聊开来，七嘴八舌的依旧热闹。
袭谦挑着眉，耸了耸肩。祁钰捧着杯子抿了口茶，微微皱了皱眉，紧接着轻笑出声：“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说这些？”
袭谦说着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颇有些得意：“咱搞文学的多少还是有些这方面的敏感！”祁钰抬眼看他，忽然敛了脸色，冷哼出声：“那我刚才问你的，你怎么就答不上来？”
袭谦一怔，祁钰好整以暇。袭谦撇了撇嘴，这时服务员来上菜，他如蒙大赦，赶紧挪开两人的茶杯，又递给祁钰筷子：“吃饭吃饭！”
祁钰看着他许久，提了提唇角。他夹了只包子，狠狠一口咬下去，汁水一下子溢了满嘴。袭谦看他狼狈的蹙眉，轻笑着拿纸巾去帮他擦。
祁钰一愣，紧接着将嘴努起来闭了眼睛，袭谦的手僵了僵，反手将纸巾掖在了他的手里。祁钰睁眼，看着袭谦扭头正看着窗外，掩在头发之下的一双耳朵却通红。
他攥紧了手里的纸巾，轻轻勾起了唇角。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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