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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归来 ...

  •   pm 2:20

      祁钰蓦地睁大眼睛,静静的盯着头顶,他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四周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他呼吸忽然局促起来,伸着手胡乱的摸索,忽然在触及那温润的体温时,停了下来。

      那一瞬间的恍惚,让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那永无休止的暗无天日之中。

      他轻轻翻了个身,在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看清了身边那人的眉眼,表情渐渐的柔软。那里面有太多诉说不清的哀愁,又带着执拗的疯狂。

      他伸着手,轻轻的用指尖从那人的眉弓描画到眼角,再从眼角扫过坚挺的鼻梁,然后是微微翕动的鼻翼,最后,停在他淡红的唇角。

      当初是我将你断送的,而现在我又将你重新带回到这人间,呵,这便是命吧。

      祁钰脸上带着笑意,却透着无尽的凄楚,仿佛世界在一瞬间复活,又一瞬间消融,究竟是参杂了多少的无奈,他说不清楚。

      他还依稀记得那个女人没落的路过时间剧毒的门口,那时候还不是很流行的宽幅太阳镜罩住了她近乎半个小巧的脸庞,那后面将是一双怎样忧郁的眼睛,从她唇角隐秘的纹线就可以猜出些端倪。而当时她身后的巨幅广告布上,正映现着她如月光般魅惑迷离的笑容。

      那段时间里,她热的发烫,连祁钰这样迈不出门口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女歌手,她不幸罹患了一种很难医治的病症,病灶就在她的肚腹之中,能够摧毁它的医疗仪器,只有两种途径可以直达患处将它们消弭殆尽。

      一是从咽喉探进去,那么她美妙动听的歌喉将付之一炬,别说是唱歌,就连再发出声音,都难于上青天。

      而第二条途径,则说起来有些难以启齿,它通过穿透女人最隐秘的□□,跨越子宫,到达腹腔,那么,她便再也无法生育,永远丧失一个女人作为母亲的资格。

      这是一个多么残酷决绝的选择,对于一个正如日中天的女歌手来说,哪种选择,都无异于剥夺了她的生命。

      而最终,她选择了前者。

      在她身边一直陪伴她的爱人,曾经说过不在乎她是不是能够言语,是不是能够赚钱,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两个人就能携手走完一辈子。虽然这些话语那么忠诚,但是他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因为他唯独没有信誓旦旦的说,我不在乎我们会不会有孩子。

      哪个男人对于拥有自己血脉的后代都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执着,所以这个男人在她做完手术之后便不辞而别了。

      他是不应该受到指责的。

      女人轻轻叹息,推开了时间剧毒的门。她坐在窗口发呆,看着街上的熙来攘往。隔着玻璃看着那些稚嫩的笑脸,他们带着甜美的微笑,仰着脑袋和妈妈撒娇,她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她却猜得出那些妈妈脸上幸福的宠你表情。

      她忍不住自嘲,为了事业而放弃了做母亲的权利,多么伟大的歌手啊!多么值得人尊敬啊!可是那样噱头的背后滋味,只有她一个人品尝的通透,在全世界都为她沸腾的时候,唯有她是冰冷的。

      “你很后悔吗?”祁钰轻轻走到她的身边,在她微微错愕又很快恢复了镇定的眼神中坐到她的对面。祁钰看见她手里正把玩的晶蓝色沙漏,眼里透着猜不透的笑意,似乎带着深深的无奈。

      他伸手,摘下她遮住脸的眼镜,倔强而又坚强的女人忽然在眼见天光的那一霎那伏在桌子上。她一开始只是隐忍的抽泣,之后,忽然夹杂了粗重的鼻音开始嚎啕。不过没有人侧目,那时候店里没有任何一个客人。

      她似乎是要将所有的委屈通过眼泪宣泄。那时所有人类的秘密武器,只是男人会被勒令禁止使用,而一直被不平等对待的女人却第一次享有了多于男人的福利。

      她哭泣的精疲力竭,忘乎所以,其间祁钰就将那价值不菲的太阳镜捏在手里,脸色冷凝的看着她。

      “你有多后悔?”祁钰的嗓音是多少年一成不变的薄凉,至于到底多少年,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后悔到……能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女人勉强说完这句话,便再次哽咽的不能成语。
      “那如果说,我现在给你这个机会,你,是否愿意用你的灵魂作为交换?”

      女人蓦然抬头,带着满脸的泪痕看着祁钰,看着他脸上的冰冷表情渐渐的淡化成荡漾水波般的温柔,依旧愣怔着。

      祁钰鬼使神差的低了头,吻上女人冰凉的额头,声音忽然低沉沙哑:“我只是想你能够幸福……”听到这句话的阿噎,则是非常不信任的躲在墙角里翻着白眼,却没有出声。

      再之后,这个女人又回到了那个选择的时刻,她变成了哑巴,但是她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即使是她为了这个孩子死去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满足的微笑。

      am 2:45

      有人说,当一个人失眠的时候,他正出现在另一个人的梦里。这时候正在失眠的祁钰,就出现了睡在他身旁的袭谦的梦里。

      袭谦又回到了那条拥挤的街道,他又变成了那个手足无措的半大孩子,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倒在血泊里,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将她柔弱的身体抱在了怀里。她始终不能发出声音的唇微微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她只是带着不舍,微蹙着眉,用指尖抚上他的脸庞。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又问了同样奇怪的问题,母亲又是满足的点头,袭谦依旧惊恐的看着那个有着清冷声线的男人,从两只纤尘不染的皮鞋慢慢到笔直的裤管,最后停留在那张精致的面孔上。

      他看着那双凤眼,有着一瞬间的怔忡,这次的梦境终究是和之前的不同了呢,到底是哪里不不同了。

      男人的脸这次没有隐匿在逆光之中,而是大白在光天化日之下,而那熟悉的眉眼,赫然就是祁钰!

      袭谦猛地坐起身来,胸口剧烈的起伏。身边忽然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探向他的额头:“怎么,做噩梦了么?”

      袭谦浑身猛地一震,回身看见黑暗中两点熠熠生辉的眼眸,忽然向后撤了撤身子:“你,究竟是谁!”

      祁钰的手僵在了半空,他静静的抿着唇看着袭谦惊慌闪烁的眼神,紧接着似乎是看清了眼前的人,袭谦猛地又将他抱在怀里,一叠声的道歉:“对不起,我,心里很乱。”

      祁钰垂下的双手轻轻环过了他的身体,紧紧的缠住了他宽厚的脊背,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他的肩窝里。冬夜里,那种奇妙的温暖遍布四肢百骸,那种炽热就像是木柴即将燃尽前的一瞬间所迸发出的濒死绚烂。

      “不怕……”

      彼此聆听着对方的呼吸,世界忽然一下子就小成了两个人。袭谦忽然发了疯的箍住怀里的祁钰亲吻,他说“你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在想如何将你嵌进我的身体里,从此我们再也不分开……”

      祁钰还是跟着这个男人私奔了,虽然近在咫尺,却又离开那个牢笼远隔天涯,他知道他又再次犯了不可赦免的罪,但是这次,就算是灰飞烟灭,他也再不允许这个男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毕竟,他那样失魂落魄的眼神,似乎在告诉祁钰,他想起了什么。

      祁钰脖颈上还未愈合的伤痕被这剧烈的碰撞撕得生疼,可他依旧不顾一切的紧紧的靠向袭谦,引诱着他将自己捏碎。

      两人的气息彼此绞缠,渲染出旖旎的微醺。

      多么好的氛围,真的适合将彼此撕裂。

      “咣咣!”

      袭谦起初只是粗暴的撕扯着祁钰的衣衫,他听见了那震天价响的敲门声,但是早就被烧尽的理智却告诉他任何声音都不能影响到他的动作。可是那敲门声一遍遍的不厌其烦,甚是最后都带上了愤怒,连祁钰都蹙着眉抵住他的胸膛,声音嘶哑的说着:“还是出去看看吧。”

      袭谦愤恨的捶着床铺,带着怒气翻身下床趿拉上拖鞋,一甩手狠狠地按开了客厅里的壁灯,他发誓要将半夜里砸门的疯子碎尸万段。祁钰也整理好衣服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警惕的专注他身后的衣服下摆,看着袭谦一把扯开了摇摇欲坠的房门。

      “呵……”

      两个人倒吸冷气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音效。

      门外的男人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青白着脸色,眼窝深陷,四周全是意义不明的暗影,他虽然衣衫齐整,却似乎像是一团强硬拼接在一起的碎片,只是为了支撑到目的地,一旦崩溃,土崩瓦解。
      “王贝!这是怎么了?”

      只是几个月不见,这个对袭谦有恩的男人却是以这种形象重新出现在袭谦的面前,这种惊悚让袭谦瞬间忘记了刚才还满溢胸膛的愤怒。

      这声音似乎打开了一道闸门,王贝忽然颓倒在门口,虚弱的身体堪堪被袭谦撑住,他便忽然涕泪横流的嘶嚎:“袭谦帮帮我!那家店关门了!我找不到他的人啊!只有他能救莫林!你一定有办法!帮我找找他!求求你!”

      袭谦费力的拖着他往屋里走,生怕惊动了左邻右舍,还在他怀里语无伦次哭诉的男人却在进屋的一霎那便戛然而止,紧接着他疯了一般的跪倒在地,紧紧的抓住了祁钰的衣服下摆:“求求你!救救莫林!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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