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东湖一草

7、第 7 章

　　紫川秀远比斯特林要头大得多。
　　对着紫川宁的马车扬起的尘烟轻轻吐了口气，然后他突然意识到现在处境的尴尬。总长亲自来访，总不能躲在客房不出来，现在紫川宁倒是拍拍屁股走了，撇下他要怎么应付随时可能翻脸的帝林？
　　早知道这样，那天就不要把话都挑明……
　　前两天没正面撞见也就算了，现在帝林要是想起这茬子……紫川秀张望了一下四周，没准今天晚上只能睡屋顶了……
　　帝林反倒压根没理他，紫川宁刚一走，他立即唤道：“哥普拉，跟我过来。”
　　随即面无表情地擦过正在疯狂转动大脑的紫川秀的身旁，疾步朝屋里走去。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好运的某人眨了眨眼，等哥普拉跟了过去后才反应过来。
　　被当成透明人通常不是令人觉得愉快的事，但凡事皆有特例，现在被晾在一边的人就严重同意这种说法，并且马上乘机一溜烟闪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紫川秀从床柜的抽屉里翻出纸笔和墨水，趴在床头略一沉吟，飞快写道：“近日将乱，谨慎勿卷入纷争，待命。”
　　叠起纸片塞入一个折出的信封，在正面写上“白川启”，旁边印上一个“秀”字的印章。做完这些，他对着手中的简信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苦笑。
　　“都准备好了？”帝林回到书房便问。
　　“大人，都安排妥当了，这就动手吗？”
　　“……和陈申接触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你查清了么？”
　　“还没有，”哥普拉低下头，“不过已经确定不是陈家秘密势力。”
　　帝林敲了敲书桌的边缘，房间里渐渐弥散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你可以去了，记着，宁愿没有活口，不能漏了一个。”

　　两小时前，陈宅。
　　“这……这，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东西？！”
　　张口结舌地死瞪着眼前被打穿的足有一指厚的铁板整整八分钟，从小接受贵族礼仪教育的陈家家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开口就是一句粗话。
　　在陈申眼中现在已经跟幽灵没什么两样的人从五、六十米开外的阴影中走了过来，“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一种武器，我想你也同意它天生就是为暗杀而诞生的，对吗？”
　　陈申见他靠近，惊慌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可是，可是……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
　　“不可能？你都已经看到了，还认为不可能吗？”
　　陈申控制不住使劲地摇头，他完全不懂军事，但看见这样的武器也知道它的意义不会仅仅限于暗杀，如果大规模投入生产，那么整个时代的战争模式都将被打破！这简直就像死神的使者再一次眷顾人间……
　　“也许你过高的评估它了……”惊人武器的持有者发出一声惋惜的叹息，“阁下请不必害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远比你更震惊，可是……这种武器只剩下这最后一件了，而且它还有致命的弱点，根本不可能再被制造出来。”
　　陈申没吭声，但这个林姓的老者也知道他完全不相信。
　　“陈申阁下，如果它还有更高的价值，你认为我会轻易让你看到吗？”
　　这句话打动了已有些陷入惊恐之中的陈申，他转念一想：对啊！真的可以再造，那简直就是掌握了远远超出时代的力量，有哪个白痴会那么容易就拿给人家看？哪怕过后立刻杀人灭口也不放心呢！
　　稍稍放下心来后，他忍不住被挑起的疑问，犹豫着问道：“不知老先生能否告知，如此犀利的……武器，会有什么弱点啊？当然，要是不方便……”
　　老者低头凝视着右手上握着的形状奇怪的黑色圆杆，颇有些惆怅地沉思起来。就在陈申等得惴惴不安，后悔自己多嘴的时候，他又叹了口气，“老实说，这并不是我们制造出来的，祖上研究它已经好几代了，也许它原本的作用远不止这样而已……可惜，如果一切都还在，或者有一天我们能揭开其中的秘密……现在，什么都别提了！”
　　好几代？敢情这玩意很久以前就有了？陈申听得一头雾水，又不敢打断老者萧索的回忆，开玩笑，万一这老东西火起来抬手给他来一下子……明明知道对方如果要杀他，根本不需要动用手里的武器，但一想起先前看到的诡异光芒和那远胜强弩速度、穿透力、精准度的杀伤力，还是禁不住觉得恐惧。
　　“如果不是他毁了……”被突然降下的阴翳语调吓了一跳，陈申忍不住又往后退了一步，那人却停顿了一下，放缓语气，“……我们把这个叫做‘神罚’，但每一支‘神罚’只能像这样使用五到六次，接着就会成为废物毫无用处，哪怕把使用过的和未使用完的拆开或熔炼开来看，也始终找不出有什么区别……就是按照它的结构选择任何金属打制出一模一样的仿制品也没办法发动……”
　　“为什么？”陈申小心翼翼地发问，“难道这不是人造出来的？是神造的不成？”
　　他是随口一说，谁知对方沉默了一下，奇异地笑笑：“神器吗？也许吧！”
　　什么也许吧……你以为是奇幻小说啊！
　　“可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上次你们不使用这个‘神罚’……”
　　“…………是因为负责使用的人出了点事，所以我说是场意外！这回再也不会发生状况了，因此请你不必多问，只等着消息就行了！”
　　没有听到陈申心里的嘀咕，老者收起他的‘神罚’，沉声道：“陈副议长，该看都让你看过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刚才我带来的那个年轻人，我希望你能利用渠道，立刻送他出城！只是一个人，以阁下的能力还是做得到的吧？”
　　“啊？这……”
　　“如果阁下能帮这个忙，等杀了那个人以后，这把‘神罚’做为酬谢，将赠送给你！”
　　陈申眼皮跳了跳，连忙讪笑，“林先生，我陈申不是不讲道义的人，您带来的人我一定负责让他安全离开，但是作为一名贵族我也有我的原则，觉不会以此为胁来索要这么珍贵的武器！您请放心，我会马上就去安排！”
　　老者颇有些诧异地扫了他两眼，片刻后低沉地笑道：“想不到阁下倒是一位绅士……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了。事不宜迟，还请立即把人送走，我们也该行动了！”

　　当陈申第二次回到实验‘神罚’的活动室时，他默默地望着铁板上切口光滑的小孔出神。
　　陈府的管家悄悄走到他身边，“老爷，他走了。”
　　“恩……”陈申回过神，在原地踱了两步，“不行，我看这事悬乎！”
　　“老爷的意思是……”
　　“志海，你知道为什么我拒绝那个老头把这种兵器送给我？”
　　一向在陈申面前没有过多忌讳的管家思索了一会回答：“因为这个兵器虽然惊人，但除了用来行刺和防身也没多大用处，而且只能用几次……可是如果被人发现我们陈家有这样的武器，只怕过于遭人疑惧！”
　　“不错，怀壁其罪！但这不是最重要的。上一回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再狂妄也该清楚人家的实力。姓林的这是在跟我开空头支票！这老东西如果觉得他和他带的那些人还能活着回来，又怎么会急着找我送人出城？甚至不惜坦白最隐秘的武器！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身份，试想能够从事这种研究的势力原本应该有多么可怕……在这个大陆上或许只有……”
　　管家倒吸一口冷气，“老爷，你是说……”
　　“看样子是没错……光明血脉的人真是很难死绝啊……”陈申用最低的音量喃喃，既而长叹，“我做错了！这件事太严重，我有预感陈家独自是揽不下了……但愿他们真能得手，否则……”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仍然杵在原地的铁板，颤了颤，振起精神道：“志海，立即派人去请那几家的主事人……不！你去备车，我亲自去找他们！”
　　“老爷，”管家有些迟疑，“我们事先并没有按照协议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们，只是稍稍透过气……现在向那些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交底，陈家怕要是吃大亏……”
　　陈申不耐地打断他，“吃亏？这事要败了也就没有陈家了！别罗嗦，快去！”
　　管家不敢在多说，立刻退了出去。
　　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无意识地再重新带上。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文质的贵族头一次感到四周弥漫着如此强烈的不安气息，比起两年前陡然望见一队魔族士兵从眼皮子底下经过的窒息惊怖，现在这种阴森而无孔不入的恐慌实在不承多让。
　　乒——
　　陈申被身后的巨响吓了一大跳。活动室的大门猛地被撞开，才出去没多久的管家跌跌撞撞奔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正门外面被宪兵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