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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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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刃撞击的声响陡然出现后,守在门口的白川和哥普拉脸色同时一变。他们互望一眼,随后白川立即用力哐哐地拍门,“大人?!”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玻璃制品摔碎的声音。
白川气急败坏地一把推开站在门锁前面的哥普拉,使劲一扳把手呼啦一下推开门,还未及看清眼前的景象,连片的白芒先闯入视线。
“闪开!”
紫川秀的喊声她虽然是听到了,但却根本没有空隙和时间闪避,白川下意识举刀挡在面前,刀刃甚至没有时间出鞘,几乎就在同时,她感觉一股震力如同巨大的铁锤一样砸在整个手臂上,接着后颈一紧,全身不由自主地向右后方摔了出去。
耳边“嗤嗤”几声轻响,一片黑影在眼帘上方一闪而过,当全身的骨头敲在地上震得发麻时,一直没有闭上眼睛的白川骇然发现闻声赶来的几个侍卫都倒在了地上。就算是全无防备,这几个人也是仔细挑选出来的好手,现在居然连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已毙命!
“有刺客!”萧林远远地高叫,他的话音落下,前门轮值的士兵总算还能迅速反应。
立时有一波箭矢飞射向半空,但因人手不足而显得稀疏。
白川惊魂未定地从地上一骨碌站起来,手臂下一凉,抬臂一看,整个衣袖给对半剖开,一直蔓延倒腋下的肋骨旁边,上臂淡红色的血痕浅浅地印了出来,但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如此奇快的剑法和轻功使她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个差点刺杀了总长的刺客,当即吓出一身冷汗,也顾不得向及时拉开自己救了她一命的哥普拉道谢,直接就往屋里冲。
“大人?!”
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白川一眼就认出那是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果盆,她看到紫川秀正把帝林从那堆碎玻璃里拉起来,两人身上都是溅上的血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紫川秀见白川安然无恙地跑进来倒是略放松了难看的脸色,“这里没事!刺客已经受伤,不要强拦,吊在他后面!”
帝林拍着身上沾着的细碎渣子,闻言神色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哥普拉跟着奔了进来,“大人,你没事吧?!”
“你看像有事么?立即去调集宪兵队!”
等他们站到屋外的院落里时候,那黑衣人已从前门闯了出去,当晚秀字营的警戒在紫川秀的要求下放得相当松懈,一时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来阻拦,斥候队的队长叶珂隧按照命令领头带着一队人追了出去。
白川指挥着之后赶来的士兵搬走地上的尸体,那几个人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极薄的血痕,一想到自己身上差点也会同样的挨上几下,白川不由有点不寒而栗。
夜色正在一天中最深沉得时刻,通明的灯火在四周亮起,喧杂声和血腥气都很淡薄,紫川秀认得出那几张熟脸,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被拖走,纷乱的世道中人命不会比草纸厚多少,在他身边……尤其多见。
帝林走到他身后,冷淡地添去手背上被碎玻璃扎出的血迹,“他是黑纱?”
四下人影奔走,都有意无意绕过了帝林所在位置,没人听到他们之间轻声的对话,紫川秀左右望了望,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既然收留他,又为什么救我?”
紫川秀只能苦笑,“哪个收留他了?”
“难道光明王的住所可以任人来去,跑到那么里面也不会有守卫发现的吗?”
“我还没疯到有意把这么个炸弹放进自己被窝里。”
“我以为你已经够疯了……”帝林没表示信与不信,“涉嫌行刺总长相当于谋逆,这个罪名对于你来说,再合适不过。”
紫川秀没有回答,事实上他也没有话来回答。帝林盯着他在火光下闪烁阴影的侧脸,半天,突然叹气并冒出来一句,“你他妈就是个麻烦!”
透着疑惑的眼神回落到自己身上,紫川家特有的恐怖代名词大魔头帝林突然之间玄妙地升起一种掉头就走的冲动。明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人与接连发生的刺杀事件由密切的联系,追究起来的话,涉及范围更可能将横跨西川大陆的时间和空间概念——流风的使节、魔族的军师、前朝的内功……这些乱七八糟的结点似乎已经可以握在掌心,此刻帝林却隐约感觉到无从下手。
这些事一旦从头摊开,牵扯之广难以想象,甚至首次让他产生了无法控制的预感,更何况直觉中有一丝更诡异的成分,帝林无比荒谬地感到,他所判断出的东西可能永远无法为自己所用……而这种感觉在紫川秀回头望向他的时候变得更加强烈。
…………那还有个屁用?!
估计自己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望向他的目光越发诧异,帝林在心里低咒了一声,正巧看见哥普拉快步走了回来。
“大人,已经把命令传了下去,帝都早已经封城,料想他也逃不出去!只是……”哥普拉看了看站在帝林旁边的紫川秀,“这个刺客身手极高,即使受伤还能从这里迅速遁走,只怕对付起来难免有损伤……”
紫川秀一看就明白,哥普拉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顾忌秀字营的人会和宪兵队的行动起冲突。他甚至还可能怀疑刺客怎么会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帝林进门的时候就跳出来了……但即使明知道问题的纠结在哪里,紫川秀也没有作出调回叶珂等人并把此事完全交给监察厅的表示,只是走到一边去显示并不干涉他们。
“白川。”
“属下在!”
紫川秀拖着她往门口走,“你立即挑人去追叶珂,带上强弩队的人,传我的令:尽可能在宪兵找到那个刺客,即便不行,也随机想办法……”他的眸底有冷冽的寒光一闪而过,“杀了他!”
搜查的部队一批一批派了出去,迟迟没有消息传来,监察厅的专业调查队倒是先跑了过来,但全被打发去逮人,平日里常常连受害人也一起搜查的宪兵这回却没敢在远东军统领的地盘上放肆地照例办事。
“原来帝都竟有这么大,在封了城的状态下,快天亮都追不上也找不到一个已经受伤的人。”帝林对哥普拉说的这句话充分显示了他对事情进展的不满。
他冷飕飕的话音刚落,连派出去向总长禀报情况的人都回来了。
对于再一次发生的家族高级将领遇刺时间,紫川宁表现出相当的震怒,特地派了亲侍前来问讯,并且少有地传话将帝林给训斥了两句,具体内容大概是这样:监察厅抓住人了没有啊?哦,逃了啊……那大概可能什么时候可以抓住呢?等到抓住人以后麻烦总监察长一定要到我这里来汇报一次,这样可以吗?…………
“狠狠”地批评过帝林的办事不利以后,紫川宁更下令调动全城中的人力,扬言即使把帝都的地皮铲出来三尺,也势必一定要将刺客逮出来绳之以法!
“本来不是就已经在铲了么……”紫川秀在帝林接受“训斥”的时候窝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帝林在总长特使面前还算恭敬的态度——实际上那位特使本身的姿态反而更加恭顺。
半响,他才皱了皱眉把目光移开,眼前的景象很好地突显了紫川宁即位后对帝林表现出的出人意料的低姿态,紫川秀却意味出说不出的危险气息,然而即使预感到这种危险的潜伏,他也一样无法改变现状,难免感到烦躁慢慢加深了起来。
时间在沉滞的等待中不紧不慢滑过,深夜带着寒气的碎风在前院几棵老树的顶端微弱地盘旋,发出惹人心气难静的细密骚动声,凭添了几分抑郁。
帝林偶尔转过头望过来,昏黯的光影在四周的泥土上纠结,交错的视线中,谁都互相分辨不出散乱的因头在哪里。
打破难耐沉默的是西面天空陡然亮起来的火光,朱红色的光华过后留下的清淡硝烟痕迹在墨黑的夜幕中依稀可辨。
“是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