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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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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很久以后谈起这次审议会,紫川秀都一直认为那一天最幸运之事,莫过于那个横空飞来的痰盂是空的。
现场气氛极至诡异,紫川秀瞄了瞄还在地板上滚个不停的东西,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不过是迟到而已,有必要拿痰盂砸过来吗?”
他一句话出口,到有一半的人憋不住大笑了起来。
“今天的会议……会议记录非得保密不可了,”明辉笑得有些喘不过气,“远东统领险些挨痰盂……哈哈哈……”
哥珊冷冷驳斥他:“明辉大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记下该记的内容。”
满室讪笑中,紫川秀倒是满不在乎地朝紫川宁略行一礼就往自己的位置走去,一路上许多人都微笑着对他露出细微小动作表示善意的招呼,其中甚至有几个人还是坐在贵族在一边的,这等奇异的不分派别的良好人缘让几个有心人暗暗吃惊。
他从帝林身后穿过时,帝林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请各位肃静,现在会议继续……”紫川宁不知是放松还是别的什么,略喘了口气,示意还在窃笑的人可以把注意力转回正题了。
紫川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背后立即有个阴调调的声音传了过来,“两个星期的公务堆积如山,大人,最近你过得好清闲啊……”
紫川秀缩了缩脖子,小声抱怨,“白川,你怎么学会这种女鬼的说话方式了?”
“是吗?您想不想再见识见识女鬼的杀人方式?”白川没好气地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前面都说了点什么?”紫川秀立刻把话题转到正轨,假装没有注意到忠诚的部下摆出的一脸准备随时犯上的可怖表情。
暗地里幻想着狠狠戳了一番上司的背脊,白川才用利落的声音低低简述了从会议开始到现在的进程,“……总得来说,原本是大贵族联合起来指控监察厅的滥权和暴行的,不过现在已经变成陈申是否勾结那次变乱的余孽了。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紫川秀平视前方正接过帝林送上的资料的紫川宁,并没有回头,白川却听到他的声音平和地在耳畔飘过。
“秀字营不要插手,记住前天我给你的指令。”
帝都局势,干我屁事。白川脸部的肌肉抽了抽,暗想这还真是个省力气好命令。
“秀字营不插手……大人你自己也不插手?”
紫川秀停了一会没回答,片刻后才轻笑一声,“白川你啊……胆子越来越大了。”
“属下逾距了,”白川分辨出他并没有不悦的意思,同样轻轻回答道,“不过大人要知道,你做什么和秀字营做什么,并没有差别。”
“抗议!”陈莫的呼喊再次使众人把精神集中过来,“抗议监察长使用栽赃的手段转移话题!今天要处理的是监察厅滥用职权擅自制造血案,请统领处给我们一个说法!而不是偏听用来脱罪的一面之词!”
“说得没错,”胡英一撑手杖,风度翩翩地站了起来,他的语调一惯不紧不慢,“鄙人认为,事情总该依照顺序一桩一桩的解决,以避免陷入没有头绪的混乱之中。在座的各位今天聚集到这里的原本目的是什么,还希望不要被岔开话题后便忘干净了。还是先请总监察长解释监察厅擅自行动一事吧。”
帝林却并不受这番暗藏锋机的言语影响,他看起来无比坦然地直言无讳,“我认为自己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此话一出又惹来一阵轰鸣,紫川宁拧起了柳叶状的细眉,斯特林在一旁无可奈何地悄悄扶了把额头来掩饰心底的哀嚎——这个人就不知道收敛两个字怎么写吗!
“帝林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胡英有些夸张地作出惊讶的表情,“难道您不屑于为自己行为向在座的大人甚至总长殿下做出说明吗?”
这番做作在帝林看来实在有些可笑,他同样摆出懒得理睬的样子,脸都不转一转。
“什么叫擅自?监察厅又不隶属统领处,什么时候修改条例需要按照普通手续才能出动了?”
“照阁下这么说,监察厅的权限未免大得太过分了吧!随随便便不分青红皂白,要杀就杀要剐就剐,莫说长此以往,就是现在家族又如何能安定人心?” 萨兰立刻做出驳斥,“监察厅原本是监督行政的机构,可不是冤狱制造营!前几任监察长都不曾如此出格过……”
“哦?阁下居然把背叛家族投靠杨明华的前总监察长萧龙也拉出来说事,到底有什么用意?难道是指责如今家族的管理还不如那个狼子野心的奸臣么?”
“你……你别转移话题!我根本没那个意思!”
帝林哼了一声,“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紫川秀费了好大劲才让唇线没有弯得太明显,看样子帝林这些天来的功课做得确实不错,一些旧事背得熟不说,还能信手拈来当武器做口舌攻击。不过,这一回紫川宁也学乖了,立刻插口扼杀可能发生的再一次无聊争执,“不要岔题!请监察长就擅权一事拿出更合理的解释。”
总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帝林很配合地收回了傲慢的神色,“回殿下,刚才我已经说过,当天我们是在得到确切情报之后才动的手,为更好地实施督政,监察厅本来就拥有在特殊情况下先斩后奏的特权,只需事后向殿下负责即可,因此并不存在所谓的擅权问题。”
陈莫马上大声嚷道:“那就是说在此之前你根本没有证据,凭什么杀人!只凭一句子虚乌有的情报就行了吗?天知道那些情报是哪里来的!”
紫川宁抬起眼望向帝林,后者面不改色,“监察厅第七司有自己的独立的情报来源,这总无须拿出来暴光吧?何况我在查到陈申头上以后,其人贼心不死,妄图孤注一掷靠暗杀来反击,这才留下了把柄。属下担心陈申得到失利的消息后会狗急跳墙在帝都做出不利于殿下的事,所以在职权内对其予以拘捕,不料他公然拒捕作困兽之斗,在逃跑过程中误杀了自己……一切经过属下已经多番重申过好几次了,请殿下明查!”
“且慢,帝林大人,您说自己是在遇刺后才下令拘捕陈申阁下,可是当夜临晨尚有人听闻府上械斗的声音,此时陈申阁下已经不幸殒命了,这在时间跨度上似乎有些不和常理啊。”
帝林终于肯赏脸瞥了胡英一眼,“赶问阁下从哪找来临晨还在我家门口晃悠的闲人?你的意思是我说得并不尽实了?”
胡英本想淡然一笑,但望着帝林秀丽的眉目他却有几分发寒,怎么样也笑不出来。紫川宁像是对这些细枝末节的纠缠十分不耐,先前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在这上面,再这么拖下去只怕他们不但要留在议厅吃晚饭,更要叫上宵夜打地铺了!
“关于暗杀一事,远东统领当时也在场,可否向在座的所有人把情况在补充一下?”
众人的目光整齐地移了过来,紫川秀暗叹一气,屁股还没坐热呢!他慢吞吞地直起身,清了清嗓音,“不好意思,我刚刚才到,请问需要补充什么?”
“……你就从头再说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