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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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动听，就仿佛几十年前她的歌声，不过却把展昭听得冷汗连连。刚逃过“岳父看女婿”的难关，难不成又掉进了“婆婆看儿媳”的陷阱？都说在父母眼中，为儿女选伴侣最是挑剔，不过如今看来，在这个足球世家里，恐怕两位老人家对给白玉堂挑搭档远比对娶媳妇重视得多，否则他们也不会这样大惊小怪了。
忍住要擦汗的冲动，展昭赶紧转过了身。虽然知道白夫人江宁年轻时是叱咤歌坛影坛的大明星，也曾无数次在电视中见识过她的风采，不过看到她本人的时候，展昭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倒是雕琢出一种让人迷醉的韵味。尽管面容已经不再年轻，但高雅的气质依然散发着耀眼的光彩。便只是简简单单站在那里，就让展昭有种移不开眼睛的感觉，那并非单纯地源于来自异性的吸引，更是一种对美的欣赏和仰慕。看起来，白玉堂俊美的外貌大多来自母亲，着实令人羡慕。
见展昭满脸通红的样子，江宁却还是不依不饶：“我就喜欢稳重的孩子，当初你哥刚来的时候，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惜我们家那两个都跟猴儿似的，一刻也不得省心。尤其是玉堂，你可不知道，他小时候让我吃了多少苦！刚出生时，连尿片都比别人用得多……”
“妈——”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从白渊海那儿脱了身，一见自己老妈就要拉开话匣子，赶紧冲了上来，“我说，几百年前的事你怎么就说不累呢？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咱们家里人说说就行了，大过节的，您可别把正事误了。饭好了没有啊？我们一屋子人都快要饿成人干儿了。”
江宁白了小儿子一眼：“除了吃你还知道什么？饭早就好了，这不是来请你们几位大老爷！”说着，她一手拉起展昭，“展昭啊，都是家常饭，看看你吃不吃得惯？北方的饭菜不比南方，要是不合口味千万和我说，我再叫人做点你爱吃的。”
展昭被江宁拖着也不敢挣扎，只能可怜巴巴地将目光投向唯一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外人”，见展辉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示意没关系，这才放下心，随着江宁走向餐厅。
一顿晚餐虽算不上很丰盛，可当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的时候，展昭还是觉得心中似乎也被那弥漫在周围的热度温暖了。算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外面过春节，本以为会冷冷清清，没想到却有这样意外的惊喜，不由得让他对未知的汴梁生活也更加期待起来。
江宁是一位称职的女主人，虽然表面上风风火火，可做起事来却细致入微，设想周到。作为第一次来做客的展昭，既没有因为陌生的环境而感到太拘束，也没有因为主人的热情而感到吃不消，很快便融入了快乐的气氛中。正如白锦堂讲的，饭桌上大家只是闲聊些家长里短、八卦琐事，竟一句足球也没有说。不过晚饭后，江宁便很自觉地去收拾家务，特意给几个男人留下空间谈论他们最钟爱的事情。
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茶香，刚才的轻快气氛仿佛也随着人的心情开始慢慢沉淀下去。白渊海坐在长沙发的正中，左右分别是白玉堂和展昭，而白锦堂和展辉则坐在不远处的扶手椅上，正认真地向老人家汇报着自己的想法。
“从教练组到主力球员，目前这支汴京队差不多是俱乐部历史上最年轻的球队，队员普遍缺少大赛的经验，而能够担当核心的球员就更少。”白锦堂正经起来的声音很低沉，透着坚决和果断， “国内的联赛和杯赛我倒不怎么太担心，只是怕到了冠军联赛的赛场会出问题。要适应不同联赛的风格并不容易，而冠军联赛又是一战定胜负，没有时间让我们慢慢积累经验。”
“嗯，”白渊海认同地点点头，“淘汰赛的赛制很考验主教练的临场应变，到时候你身上的担子会很重。尤其你是第一次做成年队的主教练，又这么年轻，很难服众，一旦有了差池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你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就算有包拯和公孙策的力挺，恐怕压力也不会小太多。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做最充足的准备。展辉，你怎么看？”
展辉的声音总是和风细雨，却透着让人放心的感觉：“国内联赛杯赛各队的资料已经很全了，等冠军联赛小组抽签结果一出来，我就会着手准备对手们的资料。不过，我还有一个担心，这个赛季我们的阵容两极分化比较严重，要么年龄偏大，要么就是新人，我担心到后半程体能会出现问题，所以我还要和体能教练好好研究一下，看如何合理地分配联赛、杯赛、冠军联赛三线作战的体力。”
“辉哥，”白玉堂听到展辉的担忧，颇有些不以为然，“你放心，别人我不知道，我的体能肯定没问题。”
“就你？毛还没长全，成年队都没踢过，少在这儿说大话。”对白玉堂嚣张的性格，白锦堂从来都是全力打压，尤其现在还是他的主教练，更加不能助长这小子的气焰。
被大哥戳中了痛处，白玉堂忍不住就想跳脚。虽说年少成名，白玉堂却始终没有进入成年队，这也是白渊海刻意安排的结果。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格和职业联赛的复杂，白渊海并不想让白玉堂太早进入成年队，而是希望他能够从低做起，一步步脚踏实地地完成到职业球员的转变。对于这样的安排，白玉堂自然老大不愿意。现在这个年代，讲求的就是效率，以他的能力，18岁时就完全有能力进入汴京成年队。如果当时老爸点头的话，自己现在恐怕早就是球队的绝对主力了，哪还会被白老大挖苦？这一点上，他倒真有点羡慕展昭，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可管教的人也少，所以才能在18岁生日的时候就和常州队签下了自己的第一份合约。想着，他的目光便不觉越过了父亲，看向对面一直未说话的某人。只见他轻皱着眉头，似乎也在努力思考着大家的谈话。
“展昭啊，”白渊海对两个儿子的唇枪舌剑早已见怪不怪，这时，他却格外关心身边的另一个孩子，“你哥说得很对。你也算踢过三年的职业联赛了，说说你的感觉吧。”
见白渊海突然点了自己的名，展昭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只得答道：“白叔叔，我实在说不出什么，想必这个赛季对我来说会很艰苦，我会努力去适应的。”
白渊海轻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意展昭的拘束，他放缓口气，继续劝道：“没关系，有什么说什么，在我家里不要客气。”
见白渊海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展昭连忙摇头：“不是的，白叔叔您多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虽然看上去我算是有过三年的职业联赛经历，可第一年只是替补，第二、第三年开始打主力，但那毕竟只是乙级联赛，强度和水平跟宋甲是没法相比的，所以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未来的赛季会是什么样。既然您一定想让我说，我只是觉得，从我去年国内联赛杯赛双线作战的经验来看，多线作战不仅仅是体能问题，还有战术和打法的变化问题。这样的话，夏休期前后就非常关键，我们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根据情况开始调整，以便应对之后的冠军联赛淘汰赛。”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展辉的目光中更是流露出欣慰和骄傲。
“嗯，”白渊海微笑着点点头，“能认清自己的实力和问题，不盲目地乐观或者悲观，展昭，你想得很对。在赛场上，就是要时刻保持着这种清醒的意识，才能走得更远。玉堂，你要多学着点。”
见老爸猛夸展昭，白玉堂忍不住撇撇嘴，虽然不服气却也不觉得嫉妒。他看着展昭，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哎，展昭，你想好选几号球衣了吗？”一想到可以在大赛的赛场上驰骋，白玉堂便按捺不住对美妙未来的憧憬，兴奋地问了出来。
“呃，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穿之前在常州队穿的22号。”
“没问题，那号码刚好还空着。”白锦堂不假思索地应道。
“我倒是希望你能很快穿上10号球衣，”白渊海微笑着鼓励道，“展昭，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白渊海的话让展昭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10号——那是场上核心的代表！这位老前辈当真对自己寄予了厚望！
“爸，那我呢？你觉得我选9号怎么样？”白玉堂笑嘻嘻地扯着白渊海的胳膊问道。
“臭小子，”白渊海宠爱地骂了一句，“9号也是你现在能穿的？”
白渊海的话并非玩笑，作为俱乐部的风云人物，他在汴京俱乐部踢球的时候就一直身穿9号球衣。由于他的传奇经历，以至于后来人们干脆将9号看作是球队的精神领袖，因此能够穿上皇家汴京队9号球衣的人，不仅仅要有非凡的能力，更加要有引领全队的气势。很显然，白玉堂现在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早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变着法儿的打击我。”白玉堂伸长了胳膊向后一靠，“不过，9号球衣早晚是我的，现在我就将就着穿39号吧。咋样，老爸，你才是我的一个零头，服气不？”
哈哈哈……一阵大笑将先前有些凝重的气氛一扫而光，众人心中不由得都升起了一股豪气。展昭看着对面那个笑得一脸得意的家伙，只觉得心底的一点点阴霾也渐渐散去了。来到这样一个具有丰富底蕴的俱乐部，加入这样一支朝气蓬勃的球队，跟着这样一位满是想法的教练，身边还有如此实力强劲的队友，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他们一定会组成一支无往不利的常胜之师。偏过头，不妨正碰上展辉了然的目光，展昭终于也报以一个会心的微笑。一份无言的亲情和关爱，正慢慢填平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距。这就是你想尽一切办法让我加入汴京队的原因吗？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共同迎来收获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