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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Bart'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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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Bart's
我躺在床上,明明身体已经很疲倦了,我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点起蜡烛来整理我自己的文稿。直到我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我才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过去。我不明白Sherlock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待我,他似乎总对我和对他自己缺乏必要的信心。我得说,他对待我的方式就好像是个善妒的丈夫对待他漂亮轻浮的妻子似的。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我换了身衣服,吃过东西后决定出门。这时我听到楼下传来敲门声,我还以为是Sherlock Holmes的委托人上门了。可是当我走下楼梯时,我惊奇地发现竟然是维克多·特雷弗站在那里敲门。
注意到我下楼,这位Sherlock的前室友取下帽子,神情愉快地看着我。
“午安,Watson医生。”
我们俩还没来得及说话,这时二楼起居室的门砰出一声被拉开了,露出了Sherlock Holmes那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黑烟圈和满是胡渣的下巴的脑袋来,他神情不善地开门,那表情似乎正待发飙要将不速之客赶走。可是当他看到我和特雷弗后,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特雷弗,脸上慢慢浮现出有点儿惊讶、又有点儿惊喜的神色来。我相信年轻时狐朋狗友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那就是无论多少年后,你都会坐在壁炉前烤火时想起那么一个人,想起当年可以和他勾肩搭背去赊酒喝到烂醉被酒保追打的荒唐时光。
过了一会儿,我那位著名的室友才说:
“哦,我得说……呃,见到你很高兴,我想起你在信上说很想来伦敦见我。”
“我是顶想来见你,Holmes,你现在可是我们那一届学生里混得最出名的了。我还以为一个名侦探可以过得很体面,但为什么你看起来比以前境况还糟糕得多?”特雷弗说,“我昨天跟你的Watson医生聊得很愉快,我还带他去牛津划船。Watson医生是打算写一个关于你的传记吗,Holmes?他问了好多关于你以前生活的问题,我们一直聊到晚上。”
我还站在楼梯上,特雷弗的出现救了我。听到特雷弗的话语,Sherlock抬起眉头来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解除了先前对我的怀疑。我在去牛津的事情上一丁点儿也没有对他说谎,那一整天,我除了跟特雷弗呆在一起,谁也没有见过。他那些不着边际的推论和演绎,在赤裸裸的人证面前,简直就是一派胡说八道。
但我可没有解除对Sherlock Holmes的愤怒。我轻蔑地横了Sherlock一眼,提着我的手杖准备下楼出门。
特雷弗注意到我们之间的互动,他问:
“我还以为你们俩的关系挺好。”
我抬了一下帽子,说:
“我跟这位Sherlock Holmes只是普通的室友关系。至于我为什么会持续这段室友关系,那仅仅只是因为我和我的出版商签订了写作合同而已。在私人的好恶面前,显然是工作比较重要。”
我穿过特雷弗,下了楼。我听见Sherlock Holmes在我身后大声喊着:
“这个家伙说得一点不错吧,赶紧从这个垃圾堆里滚开吧,Watson医生。”
“不用你催,我马上就走,”我头也不回地回答他,“招待客人的葡萄酒在起居室的玻璃橱柜最下面一层,跟你的旧牛皮短靴塞在一起。”
我一直走出贝克街221号B的大门,走到大街上,我才感觉到空气变得顺畅许多。今天我的调查地点是巴茨医院。从Sherlock写给家人的信上,我知道他离开牛津之后去了伦敦谋生,并且断断续续地在巴茨医院担任实验助理的工作。
要回巴茨医院调查Sherlock的事情是相当容易的,毕竟小斯坦福还在那里,我以前也在那里工作过,而且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Sherlock Holmes就是在巴茨医院的实验室里。
确切地说,我跟Sherlock Holmes居然曾经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都同时呆在巴茨医院里。但我可一丁点儿也不记得曾经见到过Sherlock Holmes这号人物。我以前在巴茨医院实习时,我谁也瞧不起,不是觉得这个是靠裙带关系混进来的,就是认为那个是个夸夸其谈的伪君子。而那个时候Sherlock Holmes则在病理学实验室里工作,我猜Sherlock的生活一定相当窘迫拮据,因为一位科研助理的薪水低得几乎难以供应在伦敦的生活。
我打开Sherlock Holmes以前待过的病理学一号实验室的窗户,我突然发现对面隔了二三十英尺远的距离就是临床诊室。其实这两栋楼之间只隔了一座带着喷水池的小花园,但我以前可从来没有想过打开窗户往窗外看一眼。
等我天黑后回到贝克街221号B时,特雷弗已经离开了,而我那位室友正仰面躺在沙发上玩我们的狗。当他拨开Gladstone的爪子,转过脸来望着我时,我原本认为我应该借机大发一次脾气,要让我的室友知道我不是好惹的,可是我确实很难抵制住我的室友那双黑色眼珠的诱惑。我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拨开他乱糟糟的额发,俯身吻了他。我想念他的□□,而且已经持续想念了好几天了。
Sherlock Holmes睁大眼睛看着我,接着小声说:“我很抱歉,我不应该怀疑你。可是我一想到你可能瞒着我,和未知的人见面,我就觉得很担心。我真的很抱歉那样对待你,John。”
我哼了一声,告诉他:“我不会原谅你的,Sherlock。一个侦探不应该把怀疑轻率地挂在嘴边,一切的演绎只能存在于坚实的证据上。”
接着我伸手解开了他衬衣上的纽扣,我低头吻他,占有他,在这件事情上——或者说在全部的事情上,我都是他的主人。我发现我非常喜欢他在床上表现出这点——睁大眼睛,带着点不安、惶恐的眼神望着我。每当他这样做都会让我更兴奋,让我更加用力地分开他的大腿。我还喜欢听他小声呜咽,然后哀求我对他温柔一点,Sherlock经常能表现得活像一个初次体验这种感觉的处女。而他越是卖力地在我面前展示这些,我就会越是狂热地穿透他的身体,让彼此之间的结合更加紧密。
等我对他的惩罚结束后,我们俩挤在窄小的沙发上。他靠在我的怀里,我的胳膊环绕着他,并且继续恶意对待他胸口的突起,从而享受他带来的阵阵小声呻吟。
我突然问他。
“为什么我以前在巴茨从来没有见过你呢,Sherlock?”
“你那双绿眼睛总是朝上看,而我又比你矮了超过两英寸,你认为你可能看得到我吗?”
我的室友看了我一眼,回答我。
“当然,合理的解释是你那时在临床科当实习医生,而我则在病理学实验室做实验助理,这之间隔得有点儿远。而且临床跟病理之间从来不需要互相搭理,因为送到你那里去的都是活人,而送到我这里来的都是死人。”
我则说:
“不过对于一个侦探来说,用不用认识都一样。我们认识之后,你不是很快就了解了我的情况吗?”
“你是不是觉得为什么我好像挺了解你的样子?”我的室友反问道。
“那不是你自己看出来的吗?从我的肤色、走路的姿势什么的。”
“我当然可以这样跟你鬼扯,如果你想要听的话。”
“你那时就是这样跟我鬼扯的,啊,不,你明明告诉我那叫演绎法,听上去不是很棒吗?我觉得你真了不起,Sherlock。我觉得你简直像个魔法师,你完全把我迷住了。”
“你夸我了不起我很高兴,宝贝,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Sherlock Holmes摇摇头,说,“实话说,我就是找小斯坦福问的,我那时问了他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小斯坦福还挺为你的状况表示惋惜的,他说你以前在巴茨很出名,还说大家都以为你会娶副院长的女儿。”
“难道你看我第一眼就对我感兴趣了吗,Sherlock?不然你找小斯坦福做什么,嗯?”
“不,因为你如果在贝克街221号B的顶楼病死的话,Hudson太太肯定会央求我把你的尸体背下来的。我得要权衡一下,值不值得冒着恶心和传染的危险去背你的尸体。而且我干这种活还得完全免费,你那时口袋里的余财比我还少。”
我发现,每次我跟Sherlock谈到他以前的生活,他总有办法把话题扯回到我身上。接着开始调侃我这样那样,我承认我年轻时是过了一段稍微有点荒唐、放纵的生活,也承认我是在极其落魄的境遇中,被好心的Sherlock和Hudson太太所收容、照顾。但关于我的生活,我想Sherlock未免打听得太多了。我决定试探一下Sherlock的口风。
“可是靠在巴茨医生打零工的收入,怎么可能提供得你了在伦敦的生活呢?你不管怎样节衣缩食,都不可能养得活你自己的,你还在做什么别的工作吗,Sherlock?”
Sherlock在我的怀里转了个身,换了一个方向靠在我身上,他疲惫地说——他可能是真的被我折腾得有点疲惫了。
“我么,还不就是混日子,我好像当时在巴茨做些鸦片、鸦片碱之类的实验。”
Sherlock Holmes所言属实,我心里想。并且我已经打听他,他还曾经偷拿了实验室的鸦片卖到大烟馆,好换一点儿零钱。但Sherlock Holmes迟迟不被开除的原因很简单,他的手很巧,技术精湛,而且什么危险的实验都肯干。
我认真地说:“要是我那时就认识你就好了,Sherlock。”
“上帝,”他的喉咙里咕哝了一声,他望着我,“上帝保佑,那我怎么可能养得活你!我连养活自己都成问题。”
“我当时在新亭租了个套间,正对着海德公园,”我说,“而且生活无聊透顶。”
确实如此,我那时所热衷的茶会啦、舞会啦,都是些多么无聊透顶的场合,一群无聊的人聚在一起说着虚伪的闲话!我真奇怪我为什么会在那些人、那些交际上浪费时间和精力,他们全都势利得要命,他们的甜言蜜语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我得说我认识Sherlock之后,我非常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通常来说,两个人在一起待得太久很容易产生视觉疲劳,但是Sherlock就是有办法让我对他无法厌倦,并且我始终保留着对他的尊敬和崇拜。
要是我能早点认识Sherlock就好了,我们早上可以一起出门,坐车去巴茨医院工作。而晚上的时候,Sherlock过来临床这边等待我治疗结束最后一位呻吟着的病人,或者我去病理那边帮Sherlock做实验。我们会在深夜的时候一起回我们的家,要是下班得早一点。我们就可以带着我们的狗去海德公园散步。我记得那个时候养的是一只苏赛克斯小猎犬,非常伶俐,比这只笨头笨脑的Gladstone可爱多了。
但是我怀里的Sherlock Holmes一开口就打断了我的妄想。
“什么?你那时在新亭租房子住?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房子?天哪!”
“那只是一个套间,”我解释说,“比现在稍微大一点。”
“是的,一个套间,”Sherlock Holmes望着我,说,“第一,它很贵,第二,它不是有钱就能租得到。而你那时只不过是个在巴茨实习的学生。”
我发现Sherlock再度把问题绕回到我身上,并且又不失时机地对我过去的生活方式做出了一番抨击和讽刺。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我推开他,坐起身来,并且告诉他。
“从明天起,我要去Mycroft家里住几天。”
“为什么?”
“我那本格洛里亚·斯科特号还没有写完,而你整天只知道缠着我跟你睡觉,”我严厉地说,“就像是你之前说的那样,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工作。你既然认为我影响了你的理智,那我可以认为你影响了我的情感。”
“可是住别人家哪有住在自己家来得自在,你瞧,你想什么时候出去就出去,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
“可是Mycroft已经把钥匙给我了,他说我可以自由出入,”我认真地说,“当他去上班时,我就可以有个安静的地方写我的小说。”
“唉,John,难道你要去Mycroft家里睡沙发吗?我记得我以前去他那里蹭地方住时只有沙发给我睡。”
“沙发?不,他说我可以用他的卧室,当然是卧室。他说我可以睡在他的床上,而且他的床比你的床既大,又干净得多。”
Sherlock张着嘴,望着我,他的老烟斗从他嘴里掉了下来,落在地上,但他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