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m)sherlock Holmes 同人]Sherlock Holmes其人其事》道**斯

30、尾声之一

　　尾声之一

　　“我觉得你真应该当一个男演员。”
　　当我早上起来，穿上晨衣坐在茶桌前享受早餐和红茶时，我面前的这份泰晤士报头版正是我那位室友关于土耳其大使遇刺一案的长篇累牍的报道。但我知道这上面很少有几个字是真的，虽然Sherlock Holmes竭力让它看起来像是真的。真正的案件报告Sherlock Holmes仅仅只提交给了内阁和外交大臣，但是还需要有一份不那么真实的报告公开给整个欧洲，好保留一点外交上的颜面和斡旋的余地。

　　“我并不把你这句话当成是恭维，亲爱的。”
　　我的室友坐在我对面，实际上他整个人像一只鸟一样光着脚蹲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斗。他转动着黑眼珠看着我，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极端疲惫。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他不准我出门，将我排除在他的工作之外，而自己却早出晚归，神色匆匆。Gladstone在我们的椅子底下追着咬Holmes新获得的一枚骑士勋章，看起来它还挺喜欢这件新玩具。
　　“但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Holmes，”我告诉他，“你不能总把我关在床上，害得我浑身上下长满了肥肉。听着，我本来就已经秃掉了，如果我再发胖，我就会变成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形象。”

　　“我习惯这样了，我哥哥Mycroft年轻时候也是很苗条的，”我的室友将烟斗从嘴里拔出来，递给我，而我则帮他重新装好板烟丝，并且点燃它，“如果你变成那样，我愿意为你负责，反正你也得为我的下半身负责。”

　　“得了吧，你这个混蛋。”
　　我摇摇头，将点燃的烟斗递还给我那位室友，并且在桌子底下，将他的波斯拖鞋踢给他，好让他呆会儿能从椅子上下来。
　　“我再问你一遍，你和我认识之前你真的是个virgin吗？”

　　“当然，你让我把手按在圣经上发誓都可以。”

　　“噢，你这个骗子，你就算是当着上帝的面你也经常胡说八道！瞧瞧这张报纸，你还不是用一脸令人信服的神情来信口开河？”

　　“但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John。”

　　“你明知道你如果存心骗我，我也根本看不出来。”
　　这张散发着油墨的报纸被我折叠起来，扔到一边。取而代之地是，我拿起桌上的蜜饯樱桃，仰脖放进我的嘴里。
　　“那好吧，你认识Christopher Blandford吗？”

　　我承认我是因为憋在家里快无聊到发疯，也可能是这个早上我过于放松自己了，当我的舌尖无意识滚出这个名字后，我的室友突然沉默了。他放下烟斗，警惕地看着我，这令我感到坐立不安。屋子里甚至只能听到Gladstone追打它的新玩具时发出的呼呼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我甚至开始后悔询问这些恼人的问题了。这种时候我才明白，对我而言，我那位室友本身的意义，实际上是远远凌驾于我的好奇心之上。
　　我舔了舔嘴唇，试图打破这种可怕的沉默。
　　“如果你觉得，Holmes，呃，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也可以不问，或者你可以忘掉这个蠢问题。”

　　“不，这不是你的错，”我的室友终于开了口，“我得说，我很少跟你讲我以前的事情，是吗？”

　　当他这样问我的时候，我不得不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
　　“你是。”

　　“你知道吗？John，在你是一个既迷人又富有的医学院博士生时，而我则在东区的小酒吧里当酒保。那是个乱糟糟的地方，可是我找不到别的工作。我自己也经常监守自盗地偷酒喝，不是喝得醉醺醺的躺在店子里，就是躲在柜台下面抽客人剩下的烈性卷烟。”隔着一张茶桌，Sherlock Holmes紧张地看着我，“我知道你最讨厌我那种没出息的样子。”

　　“我是讨厌，混蛋，你明明才华横溢，却总是宁愿浪费在没出息的地方！”

　　“这就是我从来不愿意跟你讲的缘故，你以前一直觉得我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我知道你很崇拜我。说真的，我不忍心破坏你的幻想，”Sherlock Holmes睁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我，“我总是白天睡觉，晚上在酒吧里卖酒。有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个家伙来我这里买酒。他出手很大方，但他却总是唉声叹气。”

　　“然后呢？”
　　我发现每当我那位室友对我说话时，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侧耳倾听，并且急切地想要知道下文。

　　“当他有天又来买酒，并且喝得半醉不醉时，我拿走了他的酒瓶子，告诉他，‘你这种条子还是少到我的店里来，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如果你是想打听独眼甘比的消息的话，我建议你倒是可以去前面的白教堂码头碰碰运气’。他惊讶得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当他发现我看人很准，洞察力十足后，他就极力游说我去当一个侦探。他就是苏格兰场刚卸任的头子菲利莫尔，他那时还只是个倒霉的小探长，头发茂盛，并且肚皮也没有现在那么大。”

　　“往下说，Holmes，如果你试图现在停下来，我会考虑掐死你的。”

　　“最后菲利莫尔用几乎是他全部薪水的价钱，雇佣了我。他实在倒霉透顶，在他的辖区里接连发生了严重的案件，要是他再找不到点线索来挽救他的声誉，他最轻也得被降职成苏格兰场的厕所管理员。那个时候莫里亚蒂还没能成为伦敦犯罪集团的头子，统治整个东区的是另外一伙人，头儿是从海上下来的独眼甘比，传说他的一只眼睛时是跟鲨鱼搏斗时失去的。”

　　“可是谁是Christopher Blandford？”

　　“Christopher Blandford是独眼甘比的账房先生，他以前利用公司漏洞，开空户头大量卖出冈茨兄弟钢铁公司股票，事情暴露后，他害怕坐牢，就找独眼甘比借高利贷填补亏空，从此他就再也不能下贼船了。我找到他，并且说服他给苏格兰场做内应，通风报信。菲利莫尔急于想要在期限内破案，要求Blandford将独眼甘比团伙的账务报表的副本拿出来。他还开了空头支票，说案件结束后就让Blandford带着未婚妻去印度新德里。”

　　“然后呢？”

　　“没有什么然后，他的作用举足轻重，但是同时他也暴露了自己。愤怒的独眼甘比将他撕碎后，扔到泰晤士河里喂鱼，这就是结局。四天之后，仅有几块碎尸从下游飘上来。我应该对菲利莫尔的要求表示反对，应该花点时间来织网而不是急于捞鱼。急功近利的后果就是，至少有一半成员在最后的搜捕当中从绞刑架上逃脱了。”
　　我的室友摇摇头，他望向脚下Gladstone的眼神表明他正陷入回忆中。
　　“你知道的，我一直对苏格兰场的头子菲利莫尔先生抱有极大的成见，这就是我那些根深蒂固的成见的起源。尽管他经常为我的工作尽量大开绿灯，但我还是难以抑制自己对他的厌恶。”

　　当他说到这里时，他突然再度停下来，紧张地看着我。我回望着他，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并且告诉他。
　　“说下去，Holmes。”

　　“好吧，亲爱的，我确实还有事情瞒着你。当Christopher Blandford的碎尸浮上时，他的未婚妻已经怀孕了，他们原本打算坐船一起去新德里。案件解决了之后，菲利莫尔在警察厅名声鹊起，他很快升了官。但是他却告诉我，能够提供的抚恤金相当有限，因为苏格兰场的经费向来紧张。于是我决定自己拿出钱来，照顾Blandford的遗孀和孩子。你瞧，菲利莫尔先生靠这桩案子平步青云，而我则让自己平添了一大笔债务。”
　　Sherlock Holmes的视线转向我，他舔了舔嘴唇，我感觉到他说话时小心翼翼，他一定很害怕惹恼我。
　　“事实上是，我一直在背着你支付这些钱。考虑到我们——我和你的经济状况也不总是很好，你会生气吗，John？”

　　“我？当然，你这个混蛋！”
　　当Sherlock Holmes的故事讲完后，我霍然站起身，故意推开椅子。椅子腿在地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我转过脸去，不让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脸上会是什么样的神情。我听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确实始终是我所认识的最好、最明智的人。但我却不能够就此赞扬他，或者赞同他。我甚至想起来当我要求波尔洛克继续帮我们通风报信时，我那位室友意外地冲着我提高音量表示反对。我甚至理解了为什么波尔洛克会愿意冒着危险一次又一次来给我那位室友当暗哨，因为他准也相信，我那位室友是个最好、最明智的人。
　　最后我决定拿起我的手杖，换上大衣，佯装生气，推门出去。
　　我的室友急切地起身要拉住我，可是他被我推倒在地上的椅子给绊了一跤。当他狼狈地摸着鼻子从地上爬起来时，那只笨狗Gladstone则误以为自己要被带出门遛弯了，欢欣鼓舞地跳起来，扑上去咬住Sherlock Holmes的裤腿，让他再度跌倒。
　　然而这个混乱的时刻，我却拿着手杖重新出现在门口，低着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在地毯上翻滚搏斗的Sherlock Holmes和Gladstone。直到我那位室友抬起头来看到我，问：
　　“我以为你生气出门了，John？”

　　“我确实是，”我告诉他，“但是我忘记戴我的皮手套了。”
　　我一边说话，一边沿着墙角走进屋子里。并且趁Sherlock Holmes转头时，我将原本装在我大衣口袋里的手套迅速掏出来，扔到桌子下面，再踢进橱柜底下。我大声说：
　　“请问你最近有看见我的手套吗，Holmes？你知道吗，找不到我的手套，我就没法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