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1.长夜漫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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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比如回忆，是碰不得的。
——by上班遇到些事情有点想不开所以很烦躁的某君
江都城西，纪家村附近。
楚鹃一手拿着竹笛一手抱着莔莔，沉默地跟在一黑袍老者身后。那老者已过耄耋之龄，精力却不输年轻人。他们黄昏时候出发，用缩地成寸之术走了大半个夜晚，这才到了江都。她悄悄打了个哈欠，怀里的莔莔也适时地动了动，发出了小猫一样的呻吟声。
那老者停下步子，一双眼很是凌厉地看了过来。他的眼睛是墨色的，却在这时候闪过了一丝金芒——楚鹃一个激灵，竟然像是回到当年大学军训那般，挺胸收腹，站了个标准军姿出来。要不是她怀里提着只萌物，这个姿势倒是很好看的。
站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老者又复大步向前。楚鹃擦了擦脸上的汗，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这位大人是让她休息来着。可这个时候，她也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追上去，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
楚鹃是个宅女，可她是一个极度爱护身体的宅女。从小到大加上这辈子，她总共活了31年，没有通宵过，没有晚于十二点半睡觉过。这也算是她给自己定的规矩，以防自己真的打游戏打入迷了拖垮身体。可以说，这一次是她第一次一整夜都没合眼。
虽然在心里叫苦不迭，可是楚鹃根本就不敢在脸上展露一点不满。她知道那人的身份，天界第一战龙岂是好相与的？在组洲的时候她就是故意用话刺激了悭臾，才逼得这老龙为了它那挚友，出来配合自己。可人家好歹是活了千万年的应龙，怎么也比楚鹃这种只会耍小聪明的穿越党厉害得多。要不是搬出了那个几近疯癫的欧阳少恭，只怕人家还不乐意跟在小辈身后转呢——现在也的确是楚鹃在追赶它。
拐了个弯，纪家村的村口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尹千觞已经换上了南疆人的藏蓝色常服，手里托着一盏油灯，正是在等他们。悭臾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前巫咸大人，便直直地走进村子，往客栈那头去了。楚鹃小跑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对尹千觞行了个女娲族的礼，顺便打手势示意他跟上。
村子里的人大都睡了，尹千觞先前托客栈掌柜留了门，三个人就顺着后门溜了进去。悭臾甩了一句“明日再议”，便随意挑了一间房子，没再理会楚鹃他们。楚鹃无奈，又实在累得慌，坐在大堂的凳子上就不想起来了。
她整个人都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不多时就听见一阵桌椅的轻响——是尹千觞也坐了下来。
“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她说想见你。”
楚鹃头也不抬，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见什么见，都这么晚了，你就让老人家好好休息吧……我可累死了。再说，她要见的人，必然不可能是我……既然知道欧阳少恭的真实身份，她也应该清楚那一段传说才是……”
尹千觞在腰间摸索一圈，他的酒囊早就拆了，这时候自然是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他从桌子上取了一壶凉透的茶，打开壶盖便往嘴里灌，连衣服打湿了都不在乎。他喝完了茶，轻轻把茶壶放在桌上，苦笑道：“你倒是真有本事，竟然连太子长琴的好友都请得动。”
可是楚鹃再没有回答他。她趴在桌子上，早已经睡熟了。
曼嫣披着衣服出来，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
她是狐妖，耳聪目明，尹千觞出门之时她就已经醒了。后来三人回来，说的话她都听在耳里，虽然并不太清楚说的是什么意思，也大概明白醉道士近日的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这醉道士一反常态变得正经起来，最近也不去赌场晃悠，连他最爱的杯中之物都禁了。
她来自现代，看这道士酒瘾上来却强自忍耐的痛苦模样，实在觉得百思不得其解。旁敲侧击是不管用的，她只能猜测，这醉道士是受了那日那个奇怪女人的刺激才变成这样。今天白天，找到了一个名叫寂桐的仆妇之后，尹千觞更是穿上了一套南疆的服饰，她便存了一份疑心，猜是今晚有事发生。果不其然，那个叫楚鹃的奇怪女人带着一个老人出现了——
真是奇怪！
可曼嫣毕竟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她跟着尹千觞走，也不过是想在教导襄铃的时候给自己的安全加一点保障。铃铛是到手了，可是襄铃实力实在太差，若是自己亲自下场，打得兴奋了，未必能护她周全。这时候，尹千觞至少还能当个保镖不是？他平时是痞了些，可关键时候，总不会抛弃两个弱女子吧？
至于尹千觞的来历，她曾经好奇过，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现代人讲究隐私，看尹千觞整日醉醺醺的样子便能猜到这人以前是受过很大刺激的，她也实在不好问出口。这么拖着，也就拖了十多天，直到“似乎跟醉道士有关系”的楚鹃到来。
她本来是对楚鹃带着一点不满的，之前在安陆县两个人其实就已经彼此看对方不顺眼了，可这时候看楚鹃趴在桌子上疲惫至极的样子，又突然觉得有些心软了。也许楚鹃和尹千觞是在谋划什么，但很明显楚鹃才是出力最多的那一个，这时候针对她……似乎也不太好。
于是青丘之国的公主殿下瞪了闷头喝茶的尹千觞一眼，走到楚鹃面前，一个公主抱。她是妖兽，力气本来就比常人大了许多，楚鹃又是那副瘦瘦弱弱营养不良的样子，所以抱起来也不是特别费力。她抱着楚鹃回房间，把她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另一张床上的襄铃翻了个身，模模糊糊喊了几声娘。
她不觉有些苦恼，从怀里取出镇魂铃和摄魂铃轻轻一晃。两个铃铛瞬间变成了耳饰的形状，被曼嫣抓在手里，给襄铃戴了上去。
青丘之国的王，就算是混血，也总该是九尾天狐。她贵为公主，却终究是银狐，血统不纯，就算是把青丘之国的至宝带出来，也是没有办法使用的。她爹说要把这两样东西亲手交到大伯的女儿手中，她如今也算是做到了吧？
责任，什么是责任？
襄铃年幼，曼嫣却只能硬下心肠教她迎敌的招式，教她待人处物的道理。每日冷面以待，不说小狐狸如何，她自己也受不了了。
这种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她坐在襄铃床边，看着堂妹的睡颜，最终也支撑不住，靠着墙壁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41.长夜漫漫（一）
